第九十九章 倆會師
宮胡一到琅琊書院,本是要見李橫,將手中抓到的雜耍親手交到李橫手裡,他便算完成他表姐所交代的重要之事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他見到的是李橫的小廝年糕,年糕給他指了個地兒讓他前往。
宮胡愣了足有片刻鐘,再三同年糕確定確實是李橫親口交代的,本著他表姐對李橫的大不同,他想著走一走便走一走。
京城裡的人物,他也不是沒被耍過,只要性命還在,旦暮樓還在,他是絲毫不介意的。
宮胡耐心十足地去了。
結果見到了列。
宮胡激動了。
琴沫怎麼也沒有想到讓宮胡去辦件事兒,事兒未成反先給她領回來一個人,此人還是令京城多少人物想探清底細的獨木書局的主人。
說起來,她和列,還真是相似。
一樣背後有主子,一樣不為人知,一樣是京城諸位人物的梗中刺,咽不下拔不出,招不得除不掉的存在。
事關機密,縱然琴沫信任宮胡,可有些事情越少人曉得越好。
宮胡很快帶著下人退下,屋裡只琴沫與列二人對坐。
「我萬沒有想到,會在如此情況下再見到你。」琴沫雖掌著林衡的小金庫,但她所知甚少,更不會輕易涉足林府。
當年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方差宮胡使了銀子疏通,結果沒疏通成,反倒被夕李察覺警告。
夕李了是為她好,更是為了不在那時候再給林衡添麻煩。
過後不久,夕李便帶來了林衡的口信,說讓她好好過日子,見最後一面便不必了。
這個口信對她的打擊很大,幾近摧毀了她所有的信念。
林衡下葬那一日,當晚她想著悄悄前去他墓前親口同他說一番話,結果是宮胡想盡法子,也沒能讓她順利踏進林府墓園。
隔著一重又一重的高牆,琴沫就在林府墓園外,跪了好久,哭了好久。
宮胡站在遠處角落,守了她整整一夜。
天亮的時候,夕李出現在宮胡身旁,和宮胡說,好好照看她,莫讓她生出歹念,務必讓她好好活下去,此為林家老祖宗臨終特意交代夕李的。
夕李來的時候她不曉得,夕李走的時候她也不曉得。
宮衚衕她說的時候,她不相信。
她捂了三十年也捂不熱的心,連她想見最後一面都不讓見的人,會特意交代夕李來同宮胡這樣說,要宮胡好好看著她這個表姐?
琴沫不信。
那一晚之後,她大病了一場。
病好后已過去月餘光景,有一個夜晚,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眼前的列。
列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林衡在世時隨時寫的一張書籤交給她。
那張書籤她一直留著,已成為她此生繼續苟活下去的信念,更是她此生自他身上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
她很感激列,自是從那之後,列再不見她。
即便她曉得列是獨木書局的主人,列也曉得她是旦暮樓的東家,兩人再未見過面。
時隔五年,未曾想卻是因著林衡的徒弟,她與列再次見面。
「公子是主子的唯一弟子,主子折逝世前將鋒刃交給公子掌管,公子進京后帶著主子的親筆信找到我,我便已是公子的人。」列說明前綴,再說後續,「琴東家是主子小金庫的掌管人,小金庫也被主子交給了公子。公子說了,往後有事兒,你我往來即可,公子便不出面了。」
「信物你見過了?」琴沫問的是號令鋒刃的令牌。
「確認無誤。小金庫的鑰匙,公子眼下挺忙,尚無空去拿取出。但公子說了,下回再見琴東家,一定拿給琴東家過目,屆時琴東家有何疑問,可當面問公子。」列確認李橫的身份,不止憑著那封親筆信,鋒刃令牌自也少不得過目。
小金庫的信物,則是一把特製的鑰匙。
「既然你已確認過鋒刃令牌無誤,又看過他的親筆信,那自然是再無疑問。」琴沫在得知李橫便是林衡的徒弟后,她便生過將小金庫轉交到李橫手裡的念頭。
只是見過的那一面太匆匆,李橫帶給她的影響又太大。
琴沫直至李橫走後,在雅間獨自坐了許久,坐到渾身力氣盡失,又坐到元神歸位,星月之際,方緩緩出了旦暮樓,回到她住了三十幾年,林衡卻只到過一回的宅子。
「我隨時恭候公子。」琴沫知列的來意,隨後往外喊道:「宮掌柜。」
宮胡就守在屋外廊下,聽到喊聲趕緊入內,「東家。」
「那雜耍交給列,全憑列處置。」琴沫說道。
宮胡應道:「是。」
「我這個宅子還算隱蔽,周圍又布了不少人,盡都隱於市,再厲害的探子也很難察覺,最重要的是,林府的鋒鞘會給幾分薄面。」琴沫對接下來兩人可能要往來會面的地點說了個大概,「獨木書局地兒也不錯,只是關注的人物更多,到底比我這裡還要不方便許多。」
列同意,「可以,那往後有事兒,我便到此尋你。」
「好。」琴沫應下,轉又囑咐宮胡道:「聽到了?」
「聽到了。」宮胡點頭。
「吩咐下去。」琴沫確保列再來,能暢通無阻地通行。
其實她也明白,縱然她不吩咐下去,列也能暢通無阻,只是得使些法子,這些法子傷不了列,卻難免會傷了她的人。
都是自已人,犯不著傷元氣。
列也明白琴沫特意在他跟前吩咐宮胡的意思,本來他要來見琴沫,早知琴沫住在此宅子的他隨時可來,會等宮胡帶他前來,不過因著李橫的安排。
「琴東宮往後有何麻煩,儘管差人到獨木書局找我。」既然都在公子底下辦事,那列自也不吝嗇出力,最重要的是,「這也是公子的意思。」
琴沫笑開,「好。」
這邊順利會師,那邊李橫讀書讀得三心二意,時不時犯困。
好不容易捱到下學,李橫本著有精神才有力氣幹活的原則,他一下堂便直奔出書院,想在用晚膳前先睡上一覺。
結果他一出書院大門,便被郭敬城堵截。
「郭小五你來做什麼?」呂雲弓第一個迎上前。
「國子監與我們書院差不多時辰下學,你居然能堵到我們,肯定提前下學了吧?剛被罰跪,你不怕又被郭侍講抓回去繼續跪?」林之茂第二個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