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疏了
天地祭壇位於太安城的東邊，距離太安城不過二十餘里地。
皇族之人在修道這件事上有著諸多限制。
其一便是必須放棄其趙氏後人的身份，從此與凡俗再無瓜葛。
這也是大奉皇室很少有後人願意修道的原因。
畢竟道途漫漫，能夠登頂之人寥寥無幾。
但若是皇室子弟想要踏足道途，便是需要前往欽天監的一些道場舉行收徒儀式，納入拜入道統的道冊。
聽說長寧公主的修道資質極佳，欽天監中一位輩分極高的女仙師更是要將其收位弟子。
為了慶祝這一盛事，欽天監也是會派遣道官講道，若是有開悟之人也是會趁此盛典一同納入欽天監修道。
所以太安城中不少人都是早早的就前往了天地祭壇，祭壇四周的官道之上也有著許許多多擺攤的商販。
林墨陽帶著崔歲諾來到此地的時候已然是晌午時分，但在此地逗留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
「聽說了嗎，今天又有一個孩童開悟了，開悟之後，這孩子直接被一位從天而降的道長帶走，好像要收為入室弟子。」
「真是令人好生羨慕啊！」
崔歲諾也是被這番熱鬧場景吸引住了注意力，她不禁拉了拉林墨陽的衣襟說道：「大…哥，修道跟習武有啥區別啊？」
林墨陽則是扯了扯嘴角，這小丫頭怕是又想喊自己大魔頭了。
見林墨陽不說話，崔歲諾也是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很快便是被琳琅滿目的小吃所吸引。
看著可憐巴巴望著他的崔歲諾，林墨陽無奈之下只得買了些吃食給她。
這時，兩人經過了一處攤位，一個目盲老道在這裡擺了一個算命攤子，一旁豎著一面寫著『盲人看面』的算命幡。
此刻這目盲老道正在給一位背影便瞧著身姿曼妙的婦人看著手相。
這婦人坐在一張長凳之上，而此刻細窄的長凳也是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目盲老道咳嗽了幾聲，慢慢摩挲這婦人的手心，此刻的婦人身邊還站著一個四處張望的小男孩。
婦人許是見這目盲道老道長時間不講話，不禁紅著臉說道：「這位道長…要不…還是看看我兒的手相吧…」
目盲老道一聽便是趕忙說道：「非也非也，這位小娘子，非是貧道不看，而是你這兒子一生命數皆在你身，導致你兒的命數看不真切，所以才只好看你的手相了。」
婦人一聽便聲如細蚊的說道：「那還請道長快些瞧瞧我這孩子有無道緣。」
目盲老道笑呵呵地說道：「好說好說。」
崔歲諾看了幾眼這本，隨即扯了扯林墨陽的衣服說道：「這老頭兒瞧著不像好人啊。」
林墨陽聞言也是看了過去，下一刻，林墨陽頓時愣在當場。
那目盲老道怎麼瞅著有點眼熟呢…
等等！這不是那雲雀真君嗎？！
在上次的模擬中，自己的確會在今天見到雲雀真君，但沒想到是在這種場景下。
看著正在占那婦人便宜的老道士，林墨陽也是無言以對。
明明是一位道教真君，但是行事作風卻是如此的不要…不拘一格…
此時，那婦人也是被那老道長摩挲得有些心猿意馬，紅通著臉扭了下身子說道：「道長，好了嗎？」
雲雀真君此刻也是不著痕迹的抽回手，笑呵呵地說道：「好了好了，以我所觀，你這孩兒的確是略有道緣，想必今日聽道定有所獲。」
婦人一聽便是喜上眉梢，趕忙拉著那小男孩向道長致謝，隨即便是丟下了幾顆碎銀說道：「多謝道長，多謝道長，那我便帶著這孩子去那邊聽道了！」
說完，婦人便匆匆帶著小男孩向著天地祭壇的方向走去。
林墨陽見狀便是走上前去，他也是有著些許疑問想要問一問這位老道長。
雲雀真君此刻深吸了幾口氣，低著頭心有餘悸的說道：「呼，貧道差那麼一點就快要老樹逢春了。」
「多年不曾行走江湖，咱哥倆還是生疏了，生疏了。」
此時，林墨陽帶著崔歲諾坐到了那長凳之上，坐下之後，他便是皺了皺眉頭。
怎麼感覺這凳子有點返潮呢？
一見到又有人前來，雲雀真君趕忙抬起頭來，待得看到是林墨陽之後，這位道教真君也是一愣。
他自然是記得這位來自於山海關的年輕人，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
林墨陽則是笑了笑說道：「老道長，又見面了。」
雲雀真君則是突然看向了一旁的崔歲諾，看得崔歲諾渾身不自在，但是林墨陽在身邊她也是不敢發作。
林墨陽一時之間也是沒注意，便繼續開口說道：「老道長，您怎麼在這種地方擺起攤位來了？」
在林墨陽看來，這老道長貴為白玉京真君，這等盛事理應被奉為座上賓。
雲雀真君漫不在心的說道：「嗨，幾個老不死的擺這麼大排場炫耀收了個好弟子，貧道才不去吃這氣。」
說完，雲雀真君仍是看著崔歲諾問道：「小娃娃，幾歲啦？」
崔歲諾只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抓著林墨陽的手臂警惕的盯著雲雀真君。
林墨陽也是察覺到了雲雀真君的異樣，不禁開口問道：「老道長？您這是？」
「哦，哦，沒事沒事。」
雲雀真君轉頭看向了林墨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有啥事快說，便耽誤貧道占…賺錢！」
「貧道收費很貴的好不好！」
林墨陽則是丟下了一塊金錠說道：「在下有一些疑問想問一下真君！」
雲雀真君看到金錠也是咳了一聲，面不改色的將其收下，隨即笑道：「小友有什麼想問的？貧道一定知無不言。」
林墨陽認真的看著雲雀真君說道：「不知道長可否知曉世間有無凡人修道之法？」
雲雀真君一臉好奇的說道：「你不是個武夫嗎？怎麼想修道了？」
林墨陽苦笑一聲說道：「世間凡人試問有何人不願修道？」
雲雀真君捋了捋鬍鬚，淡淡的說道：「常人都說仙凡兩隔，仙凡二字便可知曉這其中一二。」
「你可曾試過修行過引氣決？」
林墨陽沉聲道：「在下通讀《太上引氣決》，但是多年來都是未曾感應到任何天地靈氣，難不成是這引氣決不適合在下？」
雲雀真君則是說道：「《太上引氣決》乃是我白玉京一位天君傳下的心法，自然…」
林墨陽心底一沉，如此說來，那便不是《太上引氣決》的問題。
問題還是出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林墨陽仍是不死心的問道：「那世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修道嗎？」
雲雀真君輕嘆一聲：「天底下這向道之人何其多？若是有此種辦法，我人族修士數量激增，想必就不會有魔族存在了。」
就在林墨陽眼神微微一暗的時候，雲雀真君的一席話讓他的眼中重新煥發出了光芒。
「不過嘛，事無絕對，這世間還是有一些天縱奇才曾以凡軀踏入道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