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偷換
陸夢控制著附在葉寧屍體上的胎靈,使之在旁人看起來仿若正常的活人一般,直到它跟隨堯野乘坐馬車離去,馬車連夜離開了都城,一路疾馳,最終駛進月渡山。
月渡山,風景秀麗依山傍水,但由於地勢險要且常有猛獸出沒,所以甚少有人進山,雲琅選擇將葉寧安葬在此處也確是為她尋了一處安靜之地。
忌靈殿外的侍衛經過幾次輪崗,直至卯時天空漸明,太陽逐漸升起。
今日葉寧便是要被送入皇陵安葬,兩名侍女趕在抬棺的人來前,早早就去了忌靈殿。按照送葬前的禮法,必是要在棺木被抬出去前,將這內殿,燃了三日的株株明燭熄滅。
侍女二人商議之後,決定分頭行動。片刻后,正當其中一名侍女走到棺木邊,準備俯下身去熄滅圍繞在棺木周邊的燭火時,她不經意間看到這棺蓋竟然露著一條縫隙!
棺蓋竟然沒有蓋嚴,這讓她著實有些詫異,侍女立即回頭尋找一起來的同伴,但是此時那個侍女正在殿內的另一頭,且一直背對著她。
忌靈殿內明令禁止言語,方才她同那個侍女的交流也都是相互用手比劃的。不過要說這侍女也是個膽子大的,她幾步向前靠近棺木后伸手推了推那棺蓋,試圖將那道縫隙合上,但是無奈她力氣太小,棺蓋竟然紋絲未動。
侍女圍著棺木轉了半圈后,正巧站在了正對著縫隙的那邊,只是無意間的看了一眼,便是驚的她瞪大了雙眼,在張大的嘴巴還沒有發出聲來之前就昏死了過去。
亦先生在這棺內倒是睡了個好覺,只是就在方才他剛醒來時,正巧透過棺木的那道縫隙對視上另一雙眼睛,隨後他就聽到了那侍女倒地的砰響,在他琢磨著該如何是好之際,卻又聽見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
是另外一名侍女,亦先生透過縫隙看到了那名侍女面色慌張的,搖晃了幾下躺在地上的侍女,試圖讓她醒過來。
亦先生心下道:完了!
他本是想著,等棺木送去皇陵的路上時找個時機離開。
這昏倒的侍女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來了,另外的那名侍女看起來身材瘦弱,想來是一個人抬不動地上的這個,就這麼想著想著,亦先生便瞧見那侍女就要站起身,她這是怕要出去喊人來。
一股奇異的香氣從棺材的縫隙里飄了出來,侍女嗅到了這股香氣,起身後剛走了兩步就倒了下去。
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名侍女,亦先生面色一沉。方才她們進來時,是二人一起進來的,若是從這出去必是也要二人一同出去,否則外面看守的侍衛定會起疑。想到此處,亦先生方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然後取出一顆藥丸,給躺在地上的其中一個侍女餵了下去。
大約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見兩名侍女從忌靈殿走了出來,看守的侍衛抬眼看了她們二人一眼,冷聲開口:「站住。」
聞聲后侍女二人停下腳步急忙回身行禮,未等她們說話,頭頂就傳來那侍衛的聲音。
「不過是熄個燭火,竟讓你們用了這麼久的時間?」那侍衛滿是質疑的目光,不停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名侍女。
看來這侍衛若是聽不到個滿意的回答,是不會輕易讓他們過去。但是,他清楚這藥效支撐不了太久,待藥力失效之後他身旁的侍女必定會清醒過來,到時就怕是出不了這王宮了。
「大人,大人,並非我姐妹二人存心耽誤時間,如此罪過怎是我們承受的起的,只是這……」他開口說話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且這沙啞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尖銳,讓人聽了著實有些不舒服。
因為時間倉促,加之變化嗓音也確實不是所他擅長的,並且他也未曾聽過這被他易容模仿的侍女嗓音到底如何。
侍衛眉頭一蹙,儘是滿眼的嫌棄:「只是什麼?」
侍女的聲音突然壓的很低,原本就沙啞的嗓音此刻聽起來竟然又幾分瘮人:「殿內的燭台,我們自進入后就開始分頭一一熄滅,只是,待我們全部熄滅要走的時候,那這個燭台就……」
「就,怎樣?」
「又,重新燃了起來!」侍女說這話時,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那侍衛,只見他面色一怔,眼睛直直的望向忌靈殿禁閉的殿門。
他知道,這侍衛被他嚇住了,於是趁著侍衛發怔的時候開口道:「侍衛大人,我這姐妹方才被嚇得不輕,竟然一時間失了語,開口說不出話了,望大人放我們回去,好找個大夫給她瞧瞧。」
侍衛木然轉頭,看向那個自出來后就沒說過一句話的侍女,她目光空洞無神,身體時不時的顫抖一下,那樣子就像是被嚇丟了魂兒一般。
「走,快走。」侍衛扭過頭去,再不想看那侍女一眼,開口讓她們趕緊離開,只是侍女二人剛走出一步侍衛就又來開口道:「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是」
他橫攬著身旁侍女的肩頭,腳步略帶急促的匆匆穿過忌靈殿的花園,一直到走出最後一道大門,拐近一條很窄的小路,腳步這才放緩些。這條路是侍女宮人的專用路,他先前已經探過路,這條路正好通向儲侍閣。
「呦,這丫頭這是怎麼了?快,快來人搭把手,把給她扶的屋裡去。」
管事嬤嬤看著眼前跟丟了魂兒似的侍女,她眉頭一皺,眼裡是掩飾不住的詫異。這人出門前分明還是好好,去了趟忌靈殿回來就這般模樣了,難不成……是被死去的大皇妃勾走了魂兒……嬤嬤不禁打了個寒顫,也不敢再往下想,眼看著幾名侍女將人攙到房裡去,又囑咐人去請大夫來給瞧瞧,這才離開。
趁著大家都圍著被他帶回來的那侍女身邊,沒人注意他的時候迅速離開了儲侍閣。
儲侍閣往前走了沒多遠就是浣洗衣閣,他形色自然的進了院內,一眾侍女們都在洗衣服或是晾晒衣服,他一路走一路看,直到他瞥見距離不遠處有一名侍女正在晾曬宮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