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院子前巧遇兩同門
還有三日便是神府大宴的日子了。
來自大陸各地源源不斷的修鍊者又一次踏上了風煉城的土地,街市上熙熙攘攘熱鬧不凡。
大陸上除了七城神府中人有各自修鍊的偏向,其餘修鍊者皆可自由選擇,無人阻攔。
人類從五歲起便可進行修鍊,前期修鍊以強韌身體,穩固魂識為主,十歲往上便可在丹藥幫助下突破進階,進入低階水平后可選擇主修方向,可以是煉丹師、法師、藥師、煉器師或戰士。
但以上職業的培養都需要大量財力支撐。
大部分普通人都停留在低階水平,只能選擇另一條更實惠的路——成為武士。
只需要一本心法加一本功法,擁有了強健體魄后的人類通過不斷的練習精進,便有機會提高武力。
而擁有一定戰鬥力后,不僅可以保護自己不受欺侮,還能去野外搜尋各種靈獸和奇石異草,換取來的財富在某個時刻依然能使他們重新選擇更為高級的職業,從此改變人生實現躍層。
儘管這條路很難,但每年都還是有無數武士死在靈獸口中或毒草身旁。
至於擁有財力支撐的大家族,他們的人生自然輕鬆很多。
大陸上有四大收傳授修鍊法門的宗門,分別為武宗、道宗、玄宗及靈宗。
其中武宗與道宗在七神國內的霜戰城與旌籍城中,玄宗在北方的北豐國內,靈宗在西南的鐘靈國內。
四大宗各有所長,主要接收五至十五歲的修鍊者學習,以助他們強健體魄與魂識,四大宗最根本的區別便是各宗心法各異。
武宗強調意志力與氣勢,道宗強調心神與道義,玄宗強調天人合一與自持,靈宗強調感悟與控制。
在高階之上的修鍊境界便是大乘,四大宗門中多少都有幾位已進大乘境界的高人。
因此只要能進入四大宗,便意味著可以在修鍊之路上輕鬆避開障礙,甚至一馬平川進到高階水平,超越眾人。
雖然高昂的入門費用阻擋了大部分人的腳步,但每年招生時四大宗的門檻依然幾近被踏平,龐大的宗門弟子數量使得四大宗每年的丹藥需求量巨大,其中三分之二需要向外購買。
很早之前,風煉神府便看中了這塊生意,雖然七神國內已無人可與之競爭,但七神國外的四國內也有大量的丹坊與煉丹師。
為了拿到四大宗的訂單,每次的大宴風煉神府都會邀請宗門中人前來參加,但每年四大宗的訂單落入風煉神府的都只有一半,未曾增長過。
自五年起,武宗流入的訂單更是幾乎降為零,這也讓風煜一度頭疼不已。
直到兩年前,霜賦為接替其父成為霜戰城主而辭去武宗宗長一職后,情況才好一些。
新上任的武宗宗長為原副宗長之一的縷清風,正是風煜妻子的本家叔叔。
他上任的第一年,武宗便有半數訂單給了風煉城,去年增加到三分之二,預計今年所有的訂單都將是風煉城的。
此次大宴,縷清風更是帶著兩位得意弟子親自前來,神府不敢怠慢,將其待為上賓,極其尊崇,也住在了賓客院中,與旌邑生堪堪相鄰。
這一日,尋婉婉未果的旌邑生正垂頭喪氣的從外回來,正遇上了武道兩位弟子縷臨江與祝梵天要出門。
這二位一個是縷器神府的二公子,一個是雲識神府的外侄,來頭都不小。
但要比身份,七神國年輕一代中還沒有能比得過旌邑生的,因此迎面而來時旌邑生並未避讓,而是點了點頭以示招呼,便直直朝前走去。
誰知那二人自住進神府兩日來跟著師傅備受吹捧,已頗覺飄忽,旌邑生這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他們很是不舒服。
又從神府下人口中得知他是旌籍神府旁出的四公子,愈發看不順眼。
倒不是針對這位四公子,而是針對他的大哥——那位不能修鍊,卻借著舅父與外祖父的勢既入武宗又入道宗,武宗師門高人中竟有半數都是他的師父,他卻從未踏入宗門半步的旌籍神府大公子旌邑生。
俗話說得好,兄過弟受,誰讓他哥哥那麼讓人討厭。
「縷師兄,以前只聽人說旌籍神府的人眼睛長得高,如今看來果真如此。」祝梵天在二人走出幾步遠后忽然大聲開口道。
旌邑生沒有心情與他們打嘴仗,沒有停步繼續向前走。
「哼,」縷臨江作為縷清風的嫡傳弟子兼親侄子,素來高傲,他不屑輕哼,隨即又道:「不過是仗著霜戰神府的勢罷了。」
「那倒是,一個無法修鍊的家族,若沒有霜戰神府護著,哪輪得到他們居這七城之首。」
「可惜啊。」縷臨江忽然嘆道。
「可惜什麼?」
「可惜凌意師妹了,修鍊天分那麼高,又那麼美麗,竟註定要嫁給旌籍神府那個沒用的大公子。」
「師兄,您可是縷器神府嫡出的公子,不若您前去求娶?」
「那可不成,師妹美則美矣,卻是一副桀驁的性子,我可吃不消。」縷臨江說著,朝祝梵天扎了眨眼,接著便響起二人猥瑣的低笑。
旌邑生本不想與他們多說什麼,但聽的兩人的話愈發沒有邊界,編排他倒無所謂,但涉及他的表妹霜凌意,實在難忍。
但在他開口之前,一隻雪鴿從天俯衝而下,直朝著縷臨江的雙眼啄去。
敢在背後議論她的霜姐姐,簡直找死。
縷臨江反應極快,閃身便避開暮雪的攻擊,同時擲出他的戰鬥法器雲中劍。
暮雪哪會輕易被一個毛頭小子所傷,獸化狀態下的她靈敏迅疾,不僅巧然避開他的劍,還覷准機會,在他的手上留下一道口子。
「暮雪住手!」見縷臨江受傷,旌邑生喝退暮雪,暮雪翻了個白眼,沖著縷臨江咕咕叫了兩聲,不甘心的飛上屋頂,狠狠的盯著他。
「旌籍神府就這樣縱下傷人嗎!」縷臨江握住受傷的手,暗運真元療傷,祝梵天沒有料到對方敢直接動手,氣急敗壞的質問道。
「背後說三道四,非君子所為。」旌邑生壓住不耐沉聲說道,不管怎麼說名義上他們也屬自己同門,要按輩分對方還要喊自己一聲師兄,教訓兩句也是可以的。
「一介書生,只會妄言君子之言,和道宗那幫弟子一個德行。」縷臨江咬牙恨道,他手上的小傷口很快便癒合了,但被一隻蠢鴿子所傷讓他很是沒面子。
「道宗弟子又是何德行了!」這時,一個身著青色道袍,身材高瘦,面容肅穆的年輕人正好路過,聽到縷臨江話中的挑釁,沉聲問道。
此人正是來參加大宴的道宗代表弟子,食雨卿,食造神府中人,他認識縷臨江與祝梵天,也一眼便認出旌邑生來。
「道宗弟子只會整天將道義掛在嘴邊,卻不潛心修習武道,也不知道用什麼去維持天下道義。」縷臨江見是他,也沒有好臉色。
道宗為破家主持,卻從並不強求弟子入道,然則這食雨卿不知哪處不對,偏自請入道,這便意味著日後不論修為多高,後半輩子也只能在聖堂供奉七神不理世事,因此也沒能入得他法眼。
「天下道義也不是爾等武夫便可維護的。」食雨卿半分未讓,「若我將二位剛才的話告訴霜賦師伯,你們可承受的起?」
聽到霜賦的名號,他們心中俱是一跳,這位武宗前任宗主以嚴厲殘酷出名,如果讓他知道他們在背後議論其女霜凌意,那後果想想便不寒而慄。
「怎麼,還有什麼需要我轉告師伯的嗎?」見二人不再說話,食雨卿又冷聲問道。
二人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退意,只能強壓心頭不甘而去,離去前縷臨江憤恨瞪了屋頂上的暮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