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惡杏兒挾私遭反抗
這一腳半分沒省力,踹得極狠,陳婉婉吃痛之下心裡也生出些怒意,卻忽然感覺胸口銅牌有些發熱,那股熱意似有所察,極快的朝著她的后腰處游去,所到之處只覺得暖意融融,痛感頓時減輕。
她抬頭打算爬起來再繼續開口解釋,只見迎面又來一腳,這次既然看到了就沒有生生受著的道理,連忙就地向旁邊一滾,避開了這陰私的一腳。
杏兒沒想到她反應如此快,竟能避開,不怒反笑,連上幾步,抬腿又是一腳,速度之快甚至帶著些勁風,陳婉婉此時已經逃至牆角,避無可避,本能的用右手一擋,做好了右手被踢斷的準備。
「住手——」
「啊——」
只聽兩聲重疊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影從院外人群里沖了出來,卻在半路急急剎住,因為面前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
只見杏兒痛呼一聲,抱著右腿倒在地上,臉色發青面容痛苦,而被踢的陳婉婉,雖然灰頭土臉,還保持著格擋的姿勢,卻是一點異樣不見。
一旁丹兒對著青鈴兒早已暗下了一記黑手,此時正押著虛弱痛苦的青鈴兒等著看熱鬧,沒料到倒下的會是杏兒,忙鬆了青鈴兒,撲到杏兒身邊去看她。
「杏兒,你怎麼樣了。」
杏兒緊咬著牙關,面色清白交錯,臉上冒出冷汗來,只有搖頭的力氣。
丹兒沒料到她傷的如此重,眼眶微紅看著陳婉婉,一股恨意湧上心頭,衝上前去就要一拳頭砸下。
「夠了!」曲管家一聲大吼,身影一掠即至陳婉婉身前,伸手握住了丹兒的拳頭。
這一握竟讓丹兒頓時動彈不得,她又氣又急,盯著曲管家憤聲說道:「她們壞了規矩在前,傷人在後,難道這事就要這麼算了!」
「你也傷了鈴兒,我說什麼了。」曲管家依然冷靜,握她拳頭的手卻一絲未松。
「曲管家,他們只是妖族而已,我們才是人類,為什麼你總是處處護著她們!」感覺手上傳來的痛楚,丹兒心裡有幾分懼意,但更多的是憤怒與不解。
曲管家沒有答話,眼中冷意更甚,手掌開始運氣。
「啊!」丹兒痛呼出聲,表情扭曲。
「老曲,行了。」綺嬤嬤身影未動,冷冷看著曲管家開口,彷彿受傷的並不是剛剛還和她在同一戰線的人。
曲管家與她對視,互相看到了對方神情里的退讓之意,緩緩鬆開了手掌,丹兒一得自由,咬牙扶住了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腕,忍著疼痛同杏兒站在了一處。
此時場間氣氛有些詭異,收腳停在院門意圖救人的公子爺和緊跟其後的小廝,已經爬起來扶住青鈴兒的陳婉婉,傷手傷腳對她們怒目而視的兩個婢女,隱有對峙之意的曲管家和綺嬤嬤,以及門外看熱鬧的神府下人,幾方看似都沒有要打破沉默的意思。
「管西,你看那青衣少女是不是有些眼熟?」就在氣氛尷尬之時,一聲問話打破了安靜,正是那先前英勇喊住手的公子爺旌邑生,他雖問的極小聲,但無奈現場太安靜,眾人都聽得清楚。
「少爺,她正是前兩日罵您小王八蛋的瘋癲女子。」管西也小聲回答,但聲音有些尖細,眾人聽得更加清晰。
旌邑生沒料到青衣少女竟就是前幾日朝他撒潑罵人的瘋女人,輕咳了兩聲,抑制住要弄死管西的衝動,繼而尷尬的一笑,說道:「各位既都是神府之人,想必其中有些誤會,何苦要動手腳呢。」
「旌少爺說的是,」綺嬤嬤也不願事情鬧得太大,在下人中解決就好,鬧到主子那去怕是不善,於是就著台階便下了,「丹兒杏兒動手在先,青鈴兒也受了傷,打鬥之事就算了。」
「嬤嬤!」丹兒杏兒沒料到最後會這樣,很是不服,欲再說些什麼。
「你們不必說了,」綺嬤嬤抬手阻止了他們,又對著曲管家說道:「只是這玉碟之事是青鈴兒答應在先,失信在後,不得不罰。」
接著一揮手,她身後又出來兩個婢女,要去抓青鈴兒。
「等等。」陳婉婉向前一步又擋在了青鈴兒身前。
「你還想怎樣?」丹兒忍不住怒喝,今日沒整成她們,反惹了一身騷,她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
「我昨晚還做了一個玉碟,我們完成了任務。」陳婉婉眉頭微皺,心想要不是你們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也不至於鬧成這樣,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至於為什麼只說一個,既然曲管家有意幫忙,她也不會傻到拒絕。
「不可能!」丹兒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她很肯定這廢物鳥做不出玉碟,這時肯定是在虛張聲勢。
陳婉婉沒有理會她,迅速進入丑鐲,拿出一個做好的玉碟。
眾人見她手中出現的玉碟,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勞煩您交給綺嬤嬤。」她把玉碟往身前曲管家手裡一放,此時青鈴兒已經身軀癱軟,她躬下身體把青鈴兒在背上,朝院門走去。
旌邑生看她朝自己走來,嚇得連退好幾步,身後的管西來不及退讓,便被連踩了好幾腳,卻不敢喊痛只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謝謝你的幫忙。」陳婉婉被管西的樣子逗笑,朝旌邑生微微點頭致謝。
旌邑生被這一笑牽動了心神,明知面前和他所找的不是同一個人,卻恍惚中有種熟悉感覺,也傻笑著點頭:「不客氣。」
陳婉婉背著青鈴兒出了院門,眾人都不敢擋道,二人一直朝前走,穿過昨日來時經過的園子,在昨日遇見風銘的地方,竟又看到了他。
風銘在小拱橋前擺了一桌一椅,桌上有壺茶和一個空杯子,一個下人正打為他撐著一把素白布傘遮陽,而他端著一杯熱茶正小口啜飲著。
陳婉婉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在離他五步遠處頓了頓,低頭行禮。
風銘沒有反應,連看也未看她,仍慢悠悠喝茶,似在欣賞滿園春景。
陳婉婉也不生氣,一晚上沒睡,又鬧了一早上,她只覺得累,沒有力氣調動情緒,於是抬腳便走,眼見著就要經過那一桌一椅,風銘突然開口了。
「忙了一早上,不喝杯茶嗎?」
陳婉婉停下腳步,沒有轉頭,「謝謝,我不渴。」
「我知道你不一般。」風銘突然起身,高出她許多的身影離她極近,聲音就在耳邊。「但我也不一般。」
陳婉婉偏頭皺眉看他,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她非常不習慣有人靠自己這麼近說話,下意識要躲開,卻不想表現得很明顯,只能僵著身體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