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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問你一遍——」葉真揚起手腕,閃電般瞬間一鞭從山地崇右肩抽到左腹!
山地崇驟然爆發出尖厲慘叫,簡直震得人心膽俱裂!
葉真不為所動,只見他把卷著碎肉的鞭子往牆上一甩,輕聲道:「——龍紀威在哪裡?」
玄鱗正坐在書房聽手下彙報搜尋結果,突然門被推開了。葉真提著一根鞭子,滿頭滿臉滿身的血,平淡道:「不好意思打斷你們,山地崇招了。」
他那樣子嚇得幾個大男人驚叫退後,還有的全身發抖,剛站起來就腳一軟摔了下去,一時整個書房兵荒馬亂。
玄鱗霍然起身:「山地崇招了什麼?」
「龍紀威被山地仁藏在東京灣晴海碼頭七公里處的一座地下實驗室里,」葉真頓了頓,說:「明天下午六點,山地仁將乘坐一艘叫天王星的游輪,把龍紀威偷渡到公海。」
51、生死線
地下試驗室一間加密病房裡。
醫療儀器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牆壁、床單甚至地板都一色雪白。龍紀威緩緩睜開眼睛,眼珠泛出血紅,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有些可怕。
腐爛侵蝕到左肩和胸膛,肩膀處皮膚剝落,甚至可以看見肌肉下搏動的血管。
研究員將針筒從龍紀威右腕上拔出來,對山地仁做了個「完成」的手勢,走出病房關上了門。
「你醒了。」山地仁俯□,在龍紀威唇角輕輕一吻。
「……」龍紀威渙散的眼神慢慢對準焦距,半晌眼珠才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楚:「……他來了……」
「那怪物來了,不過我們就要走了。」
山地仁指指手錶,態度親昵彷彿面對最心愛的情人,聲音溫柔得讓人心寒:「再過兩個小時我們就將乘坐游輪前往公海,那裡海天一色,荒無人煙,就算那怪物利用本體騰雲駕霧,也絕對找不到我們。」
龍紀威微微閉了閉眼,道:「他會的。」
「它不會。研究所已經從軍部運來反緩衝的大型高能射線儀,等到我們一走就下手。到時候任憑它是什麼龍也好怪物也好,也只有被燒成灰的命。」
「……做夢。」龍紀威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微許冷笑:「我能感覺到它……憤怒和焦急讓它的波動更加明顯,超出你們所有人的想象……你們的人只能白白送命。」
山地仁煩躁道:「它只是個動物!人類才是自然界里最強的生物!」
龍紀威不說話了,悲憫的看著他。
雖然他只能虛弱無力的躺著,連動一動手指都要耗費全身力量,但是當山地仁被他這麼盯著的時候,竟有種自己已經處於下風,被人居高臨下同情憐憫的感覺。
「你……」山地仁一時語塞,怒道:「你別想著尋死!研究所已經做出這種病毒的感染疫苗,我不會讓你就這麼離開的!」
「我不會離開。」龍紀威輕聲道,「我從不離開玄鱗,哪怕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永遠留在他身邊。」
嫉妒的毒汁一點一滴腐蝕心臟,那一刻山地仁覺得躺在病床上被病毒吞噬全身的不是龍紀威,而是他自己。
「你知道我和玄鱗在一起多久了么?」
「……」
「六十三年,幾乎覆蓋了普通人從生到死一輩子的漫長時間,我們時刻都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離。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慢慢老去,繼而漸漸死去,只有我一人從時光的河流中逃脫上岸,就像個迷途者,順著和別人相反的方向慢慢走下去。」
「只有玄鱗和我在一起。」龍紀威輕聲道,「一起走在看不見盡頭的道路上。」
山地仁呆了半晌,冷哼道:「如果軍方研究出緩衝體射線保持細胞活力、使人體停止衰老的秘密,就會有更多人變得和你一樣,到那時那條怪物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甚至連我也可以……」
龍紀威道:「你不可以。」
山地仁嫉妒並且難堪,面子上幾乎掛不住:「為什麼我不行?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龍紀威沉默半晌,說:「你不喜歡我,你只是在崇拜強者。」
山地仁呆住了。
「不僅是你,這是你們民族的共性……一種屈服於強者的奴性。你留意我的行蹤,派人上京甚至北上刺探我的消息,是因為當年我把你從老龍的利爪下救出來,你覺得我擁有凌駕於你們整個家族甚至研究部門以上的力量,所以你對我產生興趣,繼而發展成崇拜,只是你把它理解為愛慕。」
「你是山地家族嫡長子,從小被眾星拱月的長大,在這項絕密軍事工程里佔據重要地位,所有人都看著你的臉色,讓你覺得自己擁有強勢的地位和力量。這種優勢感讓你做出了帶著零級體來九處炫耀的蠢事。當你被暴走的老龍擠在走廊上,口鼻流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你意識到老龍身為『樣本』的力量是超出人類想象的,你覺得憤怒、痛恨、難以置信、產生了巨大的失落,你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救了你。」龍紀威無視了山地仁的打斷,繼續道:「你覺得我是能控制老龍的人,潛意識裡覺得我的力量可以填平你在老龍面前產生的失落,你把我當做救命稻草和效仿的對象,覺得只有我站在你這一邊,你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山地仁激烈的反駁:「我不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看到我和老龍的關係,覺得嫉妒甚至痛恨,因為我沒有站在你這一邊。當年我不該救你,讓你產生我對你很好的錯覺——現在你懂了嗎?為什麼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強調,當年如果不是你,換作是個普通的日本人,我也不會眼睜睜的袖手旁觀。」
山地仁緊緊盯著龍紀威,半晌才從牙縫裡逼出幾個字:「——難道你一直都沒有半點喜歡我?!」
他的表情看上去太讓人膽顫心驚,龍紀威張了張口,最終嘆了口氣,道:「不,我已經……老了。」
那種滄桑之後的疲憊,不是山地仁這種被人捧著長大的天之驕子所能理解的。
山地仁連陰沉都懶得掩飾了,直接起身大步走出房間,重重摔上了門。
研究主任正等在走廊上,一見面就迎上來:「山地先生,有一個不好的消息。」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