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做人道理
徐淑媛看得撟舌不下,暗想前些日子觀看評書《水滸傳》,曾經看過花和尚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震懾潑皮,這個土蕃少年力氣之大恐怕不在魯智深之下,大哥武功雖然精妙單論力氣怕有不及,不曉得能否順利應付。
嘴裡卻故意嗤道:「拔松樹沒啥了不起,黑熊常干這笨事,還不是讓人生擒活剝。」
歐孛齊瘦臉漲得通紅,揚眉怒道:「既然沒啥了不起,姑娘也拔株松樹給俺瞧瞧。」
徐淑媛假裝沒聽見,俏目流轉望向徐國難。
徐國難知道拔松樹貌似簡單,內功外功都需達到一流境界,索薩面部紅霞流轉便是內功運行到極致,必是得到漢人武學傳承無疑,只是以他的武功見識,卻也瞧不出索薩練的是何種內家功夫。
心中有些疑惑,目光凝視扔在地上的粗大松樹,半晌緩緩道:「我輸了。」
此話一出口,歐孛齊高聲歡呼,徐淑媛大為泄氣,噘著嘴不說話。
索薩目視徐國難,疑惑道:「你拔都沒拔,怎麼就自行認輸?莫非——」目光中露出輕視神態。
徐國難老老實實道:「我的力氣不如少族長,拔不得如此粗大松樹,怎能不認輸。」
見索薩目光隱現不屑,顯是瞧不起自己的懦夫作態,忽地抬起右掌輕輕拍在旁邊松樹上,樹身立時現出深深掌印,彷彿雕刻上去一般,樹身沒有搖晃,樹上松針卻紛紛揚揚落下,眾人忙不迭避開,不一會地上已積了厚厚一層。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歐孛齊旭烈見枝繁葉茂的松樹瞬間變成禿頭,雖覺古怪卻也不如何吃驚。
索薩卻知道這是極了不起的漢家內功,心中微凜,拱手道:「大叔好功夫,索薩受教。」
徐國難拱手還禮,趁機問道:「少族長學過漢人武功?」
索薩表情有些為難,搔了搔頭道:「索薩確實拜了高人為師,只是師父嚴令不得外泄,大叔莫要見怪。」
深山隱士大多脾性古怪,徐國難嗯了一聲不以為異,目光閃爍只是細想索薩內功來路,想了半天毫無端倪。
他走南闖北天下功夫無所不窺,居然瞧不出索薩武功家數,想必傳授索薩武功的是隱逸高人,不禁微微變色。
徐淑媛見大哥掌力雄渾懾服索薩,原本有些沮喪的心情又得意起來,斜睨索薩道:「第二局——不分上下,第三局還要比么?」
徐國難搖頭道:「淑媛,第二局比的是拔樹,大哥輸就是輸,不能學小孩耍賴。」
徐淑媛轉了轉眼珠,道:「誰說我要耍賴。既然大哥大度承讓,那就加試第三局,我來出題目——」
見眾人目光都瞧向自己,嫣然一笑宛若梅花綻放,道:「第一局比的是輕功,第二局比的是力氣,第三局咱們鬥智不鬥力,來猜謎語。我出謎語讓大家猜,誰猜出就算誰贏。」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均覺小姑娘異想天開,不可思議。
歐孛齊怒道:「你們漢人最是狡詐,高山族比武比的都是武功,誰會花費心思猜謎語。按你這麼說,若是比縫衣繡花,彈琴作畫,俺們豈不是必輸無疑。」
徐淑媛笑吟吟道:「大叔要比吃飯喝酒,拉屎睡覺,本姑娘也由得了你。」
徐太平嘻笑出聲,沖著歐孛齊吐了吐舌頭,伸手撫摸豹崽的光滑毛皮。
歐孛齊面色難看之極,剛想開口說話,索薩伸手阻止,微笑道:「姑娘好一張利口。索薩也想聽聽你出的謎語,出題罷。」
徐淑媛得意洋洋,翹起大拇指道:「還是小兄弟明白事理。請聽題——」
故意頓了頓,「什麼東西早上用四條腿走路,中午用兩條腿走路,晚上用三條腿走路?」
聽徐淑媛叫自己小兄弟,索薩微微失神,皺起了眉頭。
徐國難險些笑出聲,這謎語出自希臘神話,他以前在西洋神話書籍里見過。
傳說古希臘有隻怪獸斯芬克斯,長著獅子軀幹,女人面孔,每日坐在忒拜城附近的懸崖頂部,攔住過往行人猜謎,「什麼東西早上用四條腿走路,中午用兩條腿走路,晚上用三條腿走路?」
如果猜不出就會被吞食。古希臘英雄俄狄浦斯猜出謎底是人,道是幼年四腳爬行,青年用腳走路,老年拄拐行走。
斯芬克斯羞慚萬分,跳崖而死。
徐淑媛喜歡看書,必定從西洋神話書籍中讀到過謎語故事,拿來捉弄沒有見識的土蕃漢子。
索薩三人都皺眉潛心思索,半天想不出哪裡見過這樣一種古怪動物。
歐孛齊轉了轉眼珠,忽地拍手道:「有了。」
徐淑媛微微一驚,問道:「什麼動物?」
歐孛齊道:「俺捉只野鹿,中午用繩子給它綁上兩條腿,晚上綁上一條腿,趕著它走路,不就成了。」
情知這是胡說八道,面孔微微發紅。
徐淑媛翻了翻白眼,嗤笑道:「大叔把手腳都綁起來,瞧等會還能不能走路。」
等了一會,見索薩三人抓耳撓腮仍未猜出,高聲叫道:「猜不猜得出?姑娘要公布答案了——人!」
索薩三人面面相覷,都是不明所以。
徐淑媛大為得意,細細解釋謎底緣由。
索薩皺起眉頭,喃喃自語:「人,人!」
眉心忽地舒展,向徐淑媛一躬到底,朗聲道:「索薩多謝姑娘出言指點。」
轉身大踏步奔入荊棘叢中,只聽到枝葉斷折聲響不斷傳來,竟是去的遠了。
旭烈歐孛齊對視一眼,急忙跟上。
徐淑媛蹙起柳葉眉,望著三人遠去身影,茫然不解道:「大哥,妹子指點他什麼啦?」
徐國難剛想說話,徐太平已搶先答道:「二姑,你教他學會做人的道理!」
伸出白胖手掌讓豹崽舔舐,滿臉得意。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