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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太子盛宴(1)

  「恩,那麻煩棠宸公子了。」皇后吃了癟,但到底還得維持著一國之母的臉面,便笑吟吟的目送了南宮涼。

  「那本少主走了,皇后休息吧。」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南宮涼走遠了,皇後身后的侍女不服氣道,「哼,還棠宸公子,他算哪根蔥?來這裡叫囂。」

  吳家家大勢大,她又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平日里位分底的妃子都對她低聲下氣的,自是看不慣這般「無禮」的南宮涼。

  「閉嘴,妄論神醫門,不要命了?」皇后輕聲喝到。

  平日里皇后一向恭順,哪裡疾言厲色過,嚇得她直接跪下。

  皇后吐了口氣,淡淡道,「起來吧,下不為例,神醫門為天佗宮分堂,天佗宮乃是江湖之王,從不摻和天下事,但就連各國君主都得禮讓三分,你何德何能跟他叫囂?就連陛下,都是天佗宮出身,誰借你的膽子?」

  「奴婢知錯。」

  南宮涼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內力高深,想聽不見都不行,唇角微勾,思量著是不是讓那婢女徹底消失。

  「母后怎麼樣了?」軒轅楓見她出來便問道。

  「無礙,少生氣少受氣操心就好,人年紀大了都會如此的。」

  說白了都是閑的,想害人想多了,就像軒轅楓母后,她父皇。

  所以啊,這人還是無欲無求最好。心眼多了就多出去轉轉,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整天算計來算計去,也不嫌累。

  「那便好。」

  南宮涼悶悶的走了許久,軒轅楓突地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南宮涼沉吟了片刻,悶悶道,「皇后好像不太喜歡我。」

  她想什麼,是決計不能告訴他的。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了。」軒轅楓笑笑,寬大的廣袖下緊握著她的手。

  南宮涼怔了怔,從來沒被人握過手的她,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的掌心寬大,因著五月的正午微燥,所以掌心還有些薄汗,惹的她心裡泛起水花。

  「在宮裡呢,有人看著,干點正事。」

  軒轅楓涼涼的掃了周圍的宮人,宮人們識趣的低頭看腳尖,畢竟太子殿下好男色也不是一天了,要不然也不會拒絕國色天香的吳小姐。

  軒轅楓咬了咬南宮涼的耳尖,南宮涼轉頭怒視,偏偏在宮裡又不敢鬧出大動靜。

  「儲君娶妃,綿延子嗣,也是正事。」

  說出這句話,他知道,他已經將她惹惱了。

  果然,南宮涼迅速出腳,軒轅楓連忙去擋,可惜這次不是踹他。

  南宮涼腳往他腳后一伸,用力一勾,軒轅楓重心失調,眼看就要倒地,南宮涼一抬腿穩穩地接住軒轅楓。

  待軒轅楓穩住后,又迅速收腿,軒轅楓又一次重心失衡,往前俯衝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南宮涼整了整領子,「便宜可不是那麼好賺的。」

  軒轅楓還不死心的從後面偷了個香,「挨了一腳換個媳婦,值了。」

  這次南宮涼沒再動作,只是面無表情道,「誰要當你媳婦,你再不把你蹄子拿開,我讓你這輩子沒手。」

  說罷便先行一步,軒轅楓緊接著跟上。

  「好了,不鬧了,馬上要太子賀宴了,顧君又要來了,你怎麼看?」軒轅楓問道。

  「不知道。」南宮涼很不走心的回了一句。

  他肯這麼問,自然已經警覺了,雖說異國立太子,各國都要派使者,可前些日子顧君剛剛來參加過他的二十歲加冠禮,這次又顛顛的來了,任誰都會有懷疑。

  所以前些日子,日沉閣接到消息,軒轅敬與顧君頻繁聯繫。

  看來,軒轅楓和顧君的聯合已經不攻自破了

  不用想也知道,顧君這是不知有了什麼想法,或許是聯合了誰,許是軒轅敬,想搞軒轅楓,而且就在太子賀宴上。

  因為,人一得意,就忘形。

  可惜啊,作為一個出色的上位者,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機警萬分。

  怕是他們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搞他,她當初也不至於冒這麼大險潛伏在他身邊。

  「恩?」軒轅楓顯然有些不高興。

  轉了轉眼珠,想了想也是,剛剛才惹惱了這小女人,人家不理自己也是對的。

  偷笑了幾聲,又故作委屈道,「宸兒不管,那我只能自己防範了。」

  南宮涼腦門后流下一滴冷汗,不是說冷麵王爺嗎,這貨有一絲冷麵的意思嗎?

  和大街上犯渾打架的地痞流氓有什麼區別。

  幾日匆匆忙忙的準備,但太子府里的諸事也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家家戶戶又一次張燈結綵,慶祝普天同慶的日子。

  一日清早,南宮涼陪軒轅楓吃完早膳,軒轅楓準備批摺子。

  南宮涼見狀便說,「你忙吧,我走了。」

  「今日就先不要出門了。」軒轅楓來到正座上批摺子,低著頭說。

  「恩?」南宮涼略一挑眉有些不滿道。

  「今日顧君就要來了,你少出去,免得與他碰上。」軒轅楓頭也未抬道。

  雖知道以她的武功也出不了什麼事,但一想到他們碰了面,心裡就有點不舒服。

  南宮涼有些詫異於他的反應,略一思量,調笑道,「你在吃醋?」

  軒轅楓刷的抬起頭,涼涼道,「我沒有。」

  南宮涼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就好,那就好。」緊接著又狀若不經的問道,「那你臉紅什麼。」

  「我沒有。」軒轅楓皺眉強調。

  「哦哦,好,你沒有。」南宮涼哄孩子似的說道。

  倒也沒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南宮涼幫他沏了一杯茶便要離開了。卻被軒轅楓叫住,「在這兒陪陪我吧,吃完午膳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哼哼,雖是囑咐了她,但估么著她還是會跑出去,還是就近看著比較好。

  南宮涼豈能看不出那點小心思,但看著他充滿血絲的眼睛,卻怎麼也狠不下心腸。

  默默地走到案前,給摺子分類,軒轅楓時不時的抬抬頭,生怕她偷跑了一樣。

  南宮涼在躺在小榻上看書,可能是姿勢太舒服,漸漸地睡著了。

  軒轅楓批完了如山的摺子,一扔硃筆,抬頭看了一眼屋內的小女人,不想竟睡著了,軒轅楓輕手輕腳的抱起南宮涼,安放到內室的床上,本想幫她解開外衫,讓她睡得舒服一點兒。

  結果手將要碰到外衫扣子的時候,突然想到前幾次自己輕薄她的慘狀,悻悻的收了手,悄悄地蓋上被子。

  自己則在床的外側躺下,靜靜地享受難得的靜謐的時光。

  大約睡了一個時辰,到了午膳的點,可能是軒轅楓早膳吃的太少,便餓起來了。

  軒轅楓偏頭瞅了瞅睡得正熟的小女人,叫了元易備午膳,繼續閉目養神。

  大約是睡夠了,南宮涼迷迷糊糊地睜眼,首先入目的是龍紋錦帳頂,嚇得南宮涼刷的起身,惡狠狠的盯著身側的男人。

  軒轅楓迷迷濛蒙的睜開眼,一下子就對上了那雙恨不得用目光殺人的眼睛。

  連忙起身解釋道,「宸兒,我……就是看你太累了,就抱你來睡一會兒,你別不領情。」

  軒轅楓的說完,便連忙抬手捂住臉。

  上次被打成那樣,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呢。他可不想再掛著一臉彩出門。

  南宮涼迅速分析了一下狀況。

  貌似自己的衣服也沒被扒,只是從小榻上轉移到了床上。按理說軒轅楓要是有什麼越矩的行為,自己就算睡得再沉,也該醒了。

  所以綜上所述,軒轅楓雖有錯,但罪不至死,可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南宮涼一臉防備的看著軒轅楓,而後目光閃閃的上下掃了幾眼,正想著這次怎麼整他。

  軒轅楓將雙臂交叉著護於胸前,有些驚恐的看著南宮涼,「你想幹什麼?」

  南宮涼繼續陰測測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冷哼了一聲,掀被子下床。

  軒轅楓看自己安全后,突然看向自己的手,刷的放下。

  怎麼感覺,自己是個黃花大閨女,而宸兒是即將搶佔自己的惡霸。

  頓時又有點鄙視自己,貌似還有點兒後悔……

  軒轅楓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緩解尷尬,淡淡道,「傳膳。」

  一會兒,下人們端著一道道精緻的午膳上來,上完菜后,又都有條不紊的退下。

  南宮涼懶懶的吃著飯,實在不欲抬頭看對面的人。

  「那個,我今天下午事情可能比較多,就不送你回去了,吃完飯你就自己回去吧。」

  南宮涼沒說話。心下卻想,你讓我呆這兒,我也不呆了。

  軒轅楓卻以為南宮涼沒聽見,便補充道,「我今天下午有事,所以……」

  南宮涼不耐煩的打斷,「知道了。」

  軒轅楓臉瞬間黑了一度,心想自己近來,是不是對她有點太過和顏悅色了。

  草草吃了幾口,南宮涼便回去了。

  回到棠宸殿後,溪雲接過南宮涼遞過來的外衫,幫南宮涼斟了一杯茶。

  南宮涼坐到椅子上許久不說話,端起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主子,要不要傳膳?」溪雲問道。

  「在軒轅楓那兒吃了。」

  「主子,那要不要去睡會兒?」溪雲又問道。

  南宮涼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他總不能說,在軒轅楓那兒睡了吧,太掉節操了。

  「不困。」

  「哦。」溪雲應道。

  「主子你是不是在軒轅楓那兒睡了?」初起嘴賤道。

  這幾天主子壓根沒睡好,這一回來就這麼有精神,不是睡過了還能是什麼。

  南宮涼冷冷的看了初起一眼,「我看,提一夜鈴是有點兒少。」

  是啊,怎麼了,不行啊,不就睡了一覺嗎,以前不也經常和日沉閣里的人一起睡草叢嗎,這次怎麼就不願意說了呢。

  初起連忙閉嘴。

  「行了行了都下去。」南宮涼吩咐道。

  隨著內室的門輕合的聲音響起,南宮涼又一次沉浸在這樣寂靜的世界里。

  她在一天一天的喜歡上在他身邊的感覺,可又有些害怕。

  害怕把自己丟在異國他鄉。

  有時候她都禁不住在想,如果哪天軒轅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是怎樣的表現。

  索性無論是什麼情況,那一天總會到來,且已經越來越近了。

  江山來信說南宮和升又有異動,似乎還是不死心,她現在是沒空搭理他,等閑下空來,自是得打掃的乾乾淨淨。

  南安與西寧世代聯姻,父皇總想著將自己許給西寧皇室的人。

  他覺得,起碼,在西寧,每一個男人都能做到一生一代一雙人。

  她不想成婚,再說了,聯姻的事情不是有烈兒和淮清嗎。

  其實,在來東興之前,嫁不嫁人,嫁給誰,都是無所謂的,無非就是搭夥過個日子。

  可現在不知怎麼了,竟不想了。

  想來也可笑,自己這麼不男不女,軒轅楓是怎麼看上的。

  同樣的,自己有時候也想不明白,究竟圖他個什麼。

  閑來無事,提起筆想畫點什麼。

  筆走龍蛇,畫上儼然一個蒼涼的背影,以一人之力裂開黑暗,迎來盛世霞光。

  雲端,一條盤龍盤踞在光暈之間,畫上的白衣人劍指蒼穹,意欲騰空而上。

  她希望,所有的鮮血和黑暗自己一個人扛下來,以手中染血的劍,將混沌的世間裂成兩半,猶如盤古開天一般,讓世間重新乾淨透亮。

  她只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能一世平安。

  世人皆稱,南安國攝政公主南宮涼心狠手辣,抬手動輒取人性命,殺伐果斷,毫不手軟。

  可是,哪有人天生就是鐵血狠辣的,她本就是心善之人,神功大成那一年,她被師傅扔進天佗宮的萬人絕殺陣中,廝殺了三天三夜,從陣中數萬名內力幻化的人手中活下來,沾染了無數鮮血,裂陣而出的那一刻,渾身是血,整個人就像是從血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也同時,成為了自萬人絕殺陣被造就以來,第一個能將陣法裂開而逃脫的人。

  出陣之後,她又吐了三天三夜,性情大變,本來在六歲那年開始便沉默寡言的她更加陰沉不定。

  師傅說,能從萬人絕殺陣中活下來,今後無論遇到什麼險境,都不至於送命;若是能破陣而出,那麼,遇到什麼情況都能遊刃有餘。

  多年之後,她問過師傅,若是,死在裡面了呢。

  師傅先是一怔,然後笑了笑,毫無溫度的說,若是你死在裡面,我不會救你,也救不了你,為師只有從陣中逃脫的本事,沒有裂陣的能耐,你要是死在裡面,不要怪別人,只能怪你自己沒本事,你將來面對的要比這個更加艱難,要是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我寧願你死在裡面。

  那時的她,心裡並沒有驚起任何波瀾,她知道,師傅是為了她好,所以這一生行行走走,飛花大陣也好,醫術也好,雪過無人之境也好,一關一關她都以最快的方式咬牙挺過來了。

  只是,每次想起這些過往,總是會想。

  若是身邊有個人,就好了。

  若是那個人正好是自己心儀之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這世上,有些路,荒涼的很,只能一個人獨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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