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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叛軍一個不留

  什麼事一旦交到東廠的手裡,死的人就多了。

  原本只需要死鄭世生一家人,現在管家的兒子也死在番子手裡,因為他為叛黨保密。

  傅應星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說也就說了,不說也就砍了。

  鄭府這麼大,總會有人說出那句「鄭世生與楊望吃過飯」的話來,每個人都有家人,一個個抓來問,總有收穫。

  就算真的沒人肯說,那也簡單,傅應星可以去下一家,下一家少說又是十幾口子人。

  只要有了這句證詞,東廠能辦的事就多了。

  傅應星可以順理成章的,把那天的事定性為叛黨秘密集會,在場的所有文官,都有理由直接一把抓。

  這樣辦事,簡單、高效,但勢必會有無辜的人因此而死。

  只不過對於傅應星和下來辦案的番子們來說,死的是誰家的兒子,這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在乎的,只是如何把上頭交代的事完美解決。

  如同傅應星說過的那句話,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

  你還是選擇為叛黨保密,那我只好動手,聽起來,似乎又像是有那麼些道理,所以管家到底應該恨誰。

  是親手殺了他小兒子的傅應星,還是把他拉下水的鄭世生?

  又或者,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在這種時候還選擇負隅頑抗的自己?

  沒有人知道答案,每個人心中都有答案。

  傅應星不在乎這些,他看著滿臉都是對自己又恨又怕的鄭府管家,他只知道,自己的差完成了。

  岢嵐州算是衛所文官們的大本營,可是東廠衝進來抓人,就像是跑到自己家的後花園摘朵花一樣輕鬆。

  原因只有一個,沒人敢和東廠對著干。

  官員們各自的勢力也不小,平日里上下都有打點,可是這次,上到巡撫,下到知府,甚至是地方上的督辦司,沒有任何能幫的了他們。

  錦衣衛外表光鮮亮麗,四大千戶雖狠,可平日辦案,除非接到皇帝特旨,起碼還講究司法程序和人道主義。

  給人的感覺,「畏」更多一些,而非是「懼」。

  東廠和任何衙門都不一樣,他們為黑暗而生,朱棣當年之所以建立東廠,就是為了讓他們專門干「黑活」。

  歷朝的皇帝,也都是將東廠當做自己的黑暗一面,去替自己做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

  東廠的事,基本都見不得光,也洗不白。

  殺人逼供這種事,東廠是專業的,也知道專門用哪種人來逼這些人張嘴最好用,很簡單,就是小孩子。

  無論男女,大部分的人,見到自己孩子被番子抵在刀口上,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說實話。

  可偏偏就有幾個今日這般的個例,不過東廠也不是沒辦法對付他們。

  既然東廠為了辦案,絲毫不講人性,那麼抓來這些人的妻母來逼問,也就毫無心理負擔了。

  管家在說,一旁有番子在做筆錄。

  傅應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剩餘的鄭府家僕也就沒有必要再去為難,很快就帶著番子們押縛管家離開。

  而管家的家人,作為同黨,自然也是要被押走。

  周圍的家僕們直到看著最後一名番子跨過門檻出去,也還是不敢大口呼氣,直到聽見馬蹄遠去,一直緊繃著的身體才是剎那間放鬆,癱軟在地。

  很快,岢嵐州城內傳出一則消息。

  東廠的人抓了岢嵐州的知州、同知等一大票衛所文官,少說要有十幾人,鬧出的動靜不可謂不大。

  同一時間,鎮西衛城。

  「殺!殺!殺!」

  浩浩蕩蕩的西北軍已經列陣進壓過來,幾十門黑洞洞的鎮虜炮被擺在平野之上,對準了城頭。

  「轟隆隆…」

  馬世龍一聲令下,漫天的彈丸都被傾瀉到衛城的城牆及城門處。

  由於鎮虜炮的射程優勢,鎮西衛城上的二百餘門大小銅鐵炮頓時都成了廢鐵,即便亂軍有心抵抗,也是架射不到。

  很快,城牆轟然倒塌,碎石遍地,被撕開了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口子。

  西北軍亦如決堤的江河,喊殺著衝進城中,即便西北軍和亂軍人數相當,這也是一邊倒的戰鬥。

  很快,亂軍就被殺得節節敗退,退守至右軍都督府衙門。

  西北軍將右軍都督府圍得水泄不通,卻並沒有急著進行最後的進攻,反而是派出一匹匹快馬奔行全城,沿街叫喊,宣慰人心。

  「西北軍奉旨平亂,叛亂已定!」

  「西北軍奉旨平亂,叛亂已定!」

  亂軍們還以為有了生機,朝廷是要招降,商量過後,就有一名千總舉著雙手出來投降。

  馬世龍直接抬腳將那名出來投降的亂軍千總踹翻,緊接著,抽出刀親手將他砍死,高聲道:

  「陛下有旨,亂軍一個不留,鎮虜炮呢?調過來!」

  眼見投降無望,亂軍們趨於崩潰,很快就開始自殺式的進攻,不過都被西北軍一一擊退。

  在扔下無數具屍體后,鎮虜炮終究還是被調到了右軍都督府的門前。

  「砰!」

  「砰!」

  隨著一聲聲的巨響,早已孱弱不堪的圍牆一點點坍塌,亂軍們瞪大眼睛,看見了此生難忘的場景。

  一整排黑洞洞的遂發鳥銃對準著他們,而在西北軍身後,城內尚存的百姓,也都站在廢墟上安靜的看著這裡。

  很顯然,馬世龍是要在百姓的面前,將這些叛軍用鳥銃活活射死。

  只有這樣,才能撫慰這些受傷的心靈。 ……

  短短十天不到,鎮西衛的事越鬧越大。

  現在已經死了一名總兵,一名副總兵,一位知州,十餘名衛所文官也被東廠抓進大牢,怕是都活不成。

  紫禁城,乾清宮。

  朱由校這次沒有坐在御座上,只是覺得心中發悶,來到暖閣外透透氣,看著滿天的繁星,若有所思。

  東廠的事情,較事府每一筆都有記錄。

  東廠辦事的確得力,讓他們去抓衛所文官,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幾乎是藥到病除。

  這次傅應星在鎮西衛抓了十幾個人,正正好好都是手握軍屯實權的官員,等授意內閣,把這些人一換,鎮西衛的軍屯也就都收回到自己手裡了。

  可是每一次讓東廠下去辦案,朱由校就會跟著在揪心。

  以東廠辦案的方式,幾乎一定會有人死於逼供,而且傅應星尤其喜歡拿小孩子逼迫犯人招供。

  一旦犯人嘴硬,他也是真的能下手去殺一個孩子。

  正想著,王朝輔從廊道上走來,看了看負手望著天邊的皇帝,猶豫片刻,還是說道:

  「爺,西北總督傳回捷報。說是鎮西衛叛亂已定,剿滅叛軍一萬八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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