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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維護官軍這面大旗

  榆林城門,城中的文官武將聽說孫傳庭將率領秦軍前往浙江杭州上任,紛紛前來送行。

  這次,不論心底打著小心思的,還是真正不捨得孫傳庭離去的,都是面露笑容,看不出絲毫的不對。

  秦軍兵士懸挂著前幾日京師送來的御賜軍旗,先是肩上扛著長槍的步兵自榆林南門整齊走出,而後便是騎著戰馬,腰間挎著戰刀的騎兵。

  在最後,才是攻防兼備的火車營。

  火車營多是些輜重兵,還有兩千名裝備新式鳥槍的火槍手,孫傳庭就與千總牛成虎騎馬在火車營隊列前,帶著最為精銳的二百驍騎,逐漸離去。

  秦軍三千人的隊伍,很快就自南門盡數走出,來到官道上,遙遙一望,兩側儘是些前來相送的男女老少。

  這些百姓都是因城中擁擠,這才投機取巧,來到官道上提前等待,為的,就是想要最後送一送他們仁政愛民、御兵有方的孫兵備。

  望著拖家帶口,竭盡所能送上各種物資的百姓們,騎在馬上的孫傳庭眼眶逐漸紅潤,他猛地將手一舉,秦軍隊列隨之漸漸停下。

  場中變得寂靜。

  卻是孫傳庭於馬上抱拳,正色道:

  「榆林的父老鄉親們,國家危難,我孫傳庭、上承皇恩,食君厚祿,寒窗苦讀,投筆從戎,不能毫無作為!」

  「今日離開榆林,是為杭州全城數十萬老少!」

  「大家請回吧,不要繼續送了。」

  孫傳庭話音落地,便將目光望向遠方,遙遙一指,下令道:

  「行軍!」

  一聲令下,秦軍前後隊列很快便又恢復行進,車輪軋在官道的泥土上,印出一道道沉重的車轍,一直通往杭州。

  待秦軍遠遠離去,榆林城中的一名老牌總兵面上笑容隨即消散,冷哼道:

  「這幫刁民,肆意破壞官道,給我打!」

  片刻后,榆林城中喊聲四起,幾名將門軍官各領親兵出城,馬蹄踐踏在田畝中,馬鞭揮舞,抽打在方才官道兩側的百姓身上。

  一時間,哀嚎四起,民怨載道。

  一名親兵手中揮著馬鞭,正要狠狠抽打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卻聽腳下砂礫顫動,遠遠弛來一騎。

  此人身著灰黑色甲胄,面上看不見絲毫表情,望著大軍剛走,榆林城外的亂象,似乎毫不意外,冷冷道:

  「榆林總兵戴欽!」

  「兵備早料到你會這般行事,特叫我回來警告於你,通州總兵陳策即將抵達榆林,奉旨整肅軍備。」

  「再不收斂,那時、死得難看!」

  西南之役后,朝廷在《京報》中將立功武將之名昭告天下,其中位列前三的,便是時任勇衛營副將的陳策。

  陳策,於萬曆四年、萬曆十三年兩中武舉,地方屢有戰功,累功加海防游擊,奉詔援遼。

  後天啟皇帝登基,編訓勇衛營,援遼軍被編入勇衛營,經過考評,選任陳策為副將。

  天啟元年,陳策從天啟皇帝朱由校征西南,戰功卓著,平定奢安。天啟二年,因功升任通州總兵,署通州三衛指揮使,護衛京津。

  陳策之名,地方武將可謂如雷貫耳,連這親兵聽了,都渾然不覺手中馬鞭已落在地上。

  顧不上去撿起落地的馬鞭,這親兵連忙倉皇離開,去找站在城牆上看戲的榆林總兵戴欽。

  後者先是滿臉鄙夷,心想這親兵也太過冒失,聽了話后卻也是瞪大眼睛,甚為驚恐。

  待他抬起頭一看,卻見傳話的秦軍騎兵已一騎絕塵,前去追趕孫傳庭。

  「這個孫傳庭,定是他臨走前上了一封奏疏,說我等榆林將門,不服從朝廷管教!」

  「大哥,現在如何是好?」有人問道。

  「如何是好…」

  戴欽鬆開拳頭,咬牙切齒道:

  「來的是陳策,還能如何是好?傳令下去,叫大夥都約束好部下,不能出了一絲一毫的意外。」

  「我還就不信,你們一點事兒都不出,就算是陳策,又能怎樣!」 ……

  「榆林總兵戴欽,見過陳大帥!」

  戴欽帶著一眾榆林將門軍官,恭恭敬敬侍候在陳策的戰馬一側,神情中未見絲毫的怠慢。

  陳策凝眸一望,微微點頭,淡淡道:

  「綁了!」

  聞言,戴欽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望著兩名虎背熊腰的勇衛營兵卒圍攏過來,向後連退幾步,避到遠處。

  見狀,陳策面容微冷,笑道:

  「怎麼,我陳策在這,戴欽你敢拒捕嗎?」

  聞言,戴欽拒捕的年頭剛自心中升騰起來,便就煙消雲散,他渾身一顫,任憑勇衛營兵士將自己抓住,大吼道:

  「我可是榆林總兵,汝因何故抓我!」

  「不給個說法,榆林眾將門,皆難服眾!」

  他剛說完,余者將門子弟,紛紛附和。

  「對!」

  「不給個說法,我等也難以約束部下了!」

  「這到底是你陳策要抓人,還是朝廷下令,若是皇上旨意,為何沒有聖旨?莫非是你陳策矯旨…」

  見這個勢頭,前來的通州士兵紛紛端平長槍,緊握佩刀,連遠處的火槍手,也將銃口對準了城頭的榆林士兵。

  陳策微微眯起眼睛,環視眾人,冷笑:

  「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不待他們說話,陳策來到一臉不服不忿的戴欽面前,道:

  「天下武將,半數出自榆林,這是誇張了,但每十名游擊將軍,三個出自榆林,這總沒錯。」

  「你戴欽作為榆林總兵,本該約束好部下,帶領諸將門為朝廷效力,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正可大展宏圖!」

  「可你是怎麼做的?」

  說到這,一直語氣平緩的陳策,忽然顯得有些激動,指著戴欽的鼻子,斥道:

  「縱容部下,在城中肆意妄為,每逢出征,總要沿途燒殺劫掠,為禍地方。官軍的名聲,已讓你們這樣的人,給敗壞的一乾二淨!」

  說著,他又環視左右,冷笑:

  「不用五十步笑百步,這種事,你們每個人都做過!」

  「官軍這面大旗立起來,是讓老百姓看見了覺得安全,而不是讓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知道百姓都叫你們什麼嗎?」

  周圍的軍將此刻全都靜默無言,一聲不吭,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是不是還有不服。

  「兵匪——!」

  「恥辱,這是奇恥大辱!!」

  陳策回想起來當時隨皇帝出征剛到西南時,當地土民對官軍有多抵觸,心中就更加痛恨這些濫用權力,欺壓百姓的鼠輩。

  那時,因當地土民對官軍的抵觸很深。

  導致他們寧願幫助叛軍,也不願為進剿平叛的官軍指路,這也直接造成多路深入西南的官軍蒙受損失。

  他們或因不熟地勢,或因土民故意帶錯路而陷入叛軍重圍,再加上援軍也不熟悉當地情況,回天乏術,只能白白戰死。

  看著大眼瞪小眼的榆林軍將們,陳策冷哼一聲,收起心思,遙向京師一拱手,正色道:

  「奉旨誅殺奸佞,維護官軍榮譽,戴欽,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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