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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救死扶傷的“紅狐狸

  就在靈芙兒不懷好意地走向那兩人時,異變陡生。周圍有幾名百姓及聽杏閣弟子忽然魔化,開始大殺四方,眾人一愣過後,開始驚慌逃竄。


  南山對此早有預料。原來之前發現海棠手上的那塊暗黑物質時,他便想起曾在數名聽杏閣弟子手上也看到了相似的汙漬,隻不過多數是尚不明顯的灰色。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凡長期接觸魔化人者,接觸部位將逐漸變灰,而當這種灰色完全深化成暗黑色時,便是此人失去神智、突變成魔化人之時。柳回春當時也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才有了檢查眾人雙手的行動。


  突變發生的刹那,南山已開始迅速默念口訣。然而,當他念完最後一句咒語,正準備伸指四下點出時,冷不防從側麵躍出一道綠影,雙手環脖、雙腳環腰,叫嚷著害怕,就這般八爪魚似地掛在他身上,讓他一時無法施展術法。


  南山頓時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著急,卻無可奈何。原來掛在他身上的不是別人,竟是那個這些天來隻看到後腦勺的小秋月。


  南山隻好軟語寬慰,然而那丫頭始終閉著眼睛,膽小的瑟瑟發抖,並將他的衣服當成擦鼻涕的手絹,隻知道哇哇大哭。


  所幸遠處一聲冷哼傳來,南山聽出那是柳回春的聲音。這一聲比南山的千言萬語都管用,小丫頭頓時乖巧地收淚,並鬆開那雙險些將南山勒斷氣的爪子,衝他尷尬一笑。


  小丫頭前後舉動的反差看得南山眼睛有些發直,若非還保持著施術的手勢,南山真要向柳回春豎起大拇指,稱讚她教徒有方。


  因早有準備,且這次突變的魔化人較少,盡管被小丫頭耽擱了這片刻,但在柳回春的飛針支援下,那幾名魔化人都被瞬間製服,並未造成人員受傷。


  然而,鬆了口氣的南山並未察覺,那個依舊將後腦勺對他的小丫頭,後脖頸處也有一塊暗黑色物質,而她此時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狡黠與不甘。


  唯一沒被製服,又或者說是製服後又被某隻凶神惡煞的狐狸陰笑著解開定身術的那名魔化人,此刻依舊在咆哮,一次次鍥而不舍地衝向被銀針定住的劉仁裕與尉遲弘兩人。


  也不知是不是紅狐狸為追求更為刺激的觀感而故意為之,封住兩人啞穴的那兩枚銀針忽在這一刻同時墜落,於是兩聲殺豬似的嚎叫頓時響徹蒼穹,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然而不久,這兩聲殘嚎便戛然而止,原來就在魔化人的利爪與獠牙每次即將蹭到兩人的刹那,靈芙兒果斷抬起一腳,將兩人踢了個狗啃屎,嘴裏塞滿泥土,不過恰好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一擊。


  先後被踹了一腳的兩人,先都是一愣,驚訝於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女竟有如此神力與身手,隨後則是絕望過後的大喜。他們吐出口中爛泥後開始對靈芙兒連連道謝,並央求她替他們拔下全身的銀針,然而回答他們的卻是一腳接著一腳。


  靈芙兒假裝與魔化人纏鬥,一麵有些歉意地告訴兩人,須等她製伏魔化人後才能幫忙拔針。因為好像靈芙兒總能在關鍵時刻救下他們一命,一時不明就裏的兩人此刻對她自然隻有感恩戴德與感激涕零,以及一聲勝過一聲的求助悲嚎。


  南山目睹眼前這一幕,不由想起之前被戲弄時的淒慘場景,忍不住向那兩人投去一道飽含同情的目光。他看出紅狐狸心情欠佳,卻又不解這次她又是哪來的這麽大火氣。


  南山不止一次想出手相救,但每次一看到“紅狐狸”雙目射出的殺人目光,就忍不住渾身哆嗦地打消念頭,唯恐引火燒身。一慣有醫者仁心的柳回春這次也對此二人的遭遇不予理會,想是之前被兩人煩透了的緣故,存心想讓兩人吃點苦頭。


  直到這兩憨貨先後被嚇到昏死過去,靈芙兒這才意猶未盡地撇撇嘴,恢複氣定神閑的模樣,定住了那個離她僅有寸餘的魔化人:“這就趴下了,比那個家夥差遠了,真不過癮!”


  那個家夥.……是誰?

  南山愣住,然後疑惑,等好半晌終於想明白那人是誰時,不由火冒三丈,拔出了劍。


  不過,隨後他又莞爾收劍,這小妮子說這麽大聲,擺明了是有意氣他。他細細回想,自己最近好像並沒有得罪過她,反倒是這隻狐狸三番五次地尋他的事,不由搖了搖頭。


  南山不再多想,隨後加緊配合柳回春的工作。當看到那幾名從前經常給魔化人喂水喂飯的百姓,掌心卻並未出現那種暗黑汙漬時,他們不由同時鬆了一口氣,隨後又同時一震,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南山第一次從柳神醫的眼中看到了驚恐。


  但兩人很快又極為默契地恢複了常態。當所有雙手有暗黑物質的人都被找出後,且經詢問,確認這些天照顧或接觸過魔化人的所有百姓都已在這裏後,南山將那些手有暗黑物質的人員按顏色深淺程度分作兩排。


  深色有九人,淺色有二十六人,共計三十五人。而在這些人裏,聽杏閣弟子竟占了大半——深色八人,淺色十八人,總計二十六人。


  柳回春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眼南山,後者點了點頭。柳回春於是不再說話,徑自轉身離去,又把自己悶到了藥房裏。南山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知道她不想看到接下來的這一幕。


  南山歎了口氣,輕輕一彈指,霎時間那深色的九人便被定在原地。隨後他取來繩索,親自將這九人綁住。南山有抗魔化的獨特體質,故不懼與魔化人接觸。


  沒有人上前阻攔南山的動作,場中也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竊竊私語,安靜得讓南山感到有些不自然。他注意到場中所有人的目光已從離去的柳神醫齊刷刷轉到了他的身上,壓得他呼吸微窒,渾身略有些顫抖。所有人似都意識到有什麽不妙的事即將發生,或者說已經發生了,都在靜靜等待真相揭曉的那一刻。


  南山忽用憐憫的目光深深看了眼手被捆住的那九人,後者回應以驚恐不安的眼神。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將目光移開,掃視了一眼在場所有人,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與柳回春懷疑手有深色汙漬的人最終都會狂化等猜測道出。


  當那九人得知自己隨時可能狂化時,不由都大驚失色,下意識驚駭地看了眼那幾間危險的屋子。偏巧這時,他們之中有一人狂化,頓時剩下的八人個個臉色慘白,其中幾名女弟子甚至嚇暈了過去。其餘淺色的二十六人則暗暗慶幸發現得早,心道隻要以後不再接觸那些魔化人,應該就不會有事,雖然都鬆了口氣,可當看到一旁失魂落魄的八人後,不免又都物傷其類起來。


  一股悲愴的氛圍就這樣彌漫開來,侵占全場,南山也不由自主地淪陷。此刻他愈發能理解柳回春之所以匆匆回屋的原因了。他望著眾人麵上痛苦與無奈的神情,再次在心裏將“昊魘”這兩個字刻骨銘心地鑿了一遍。


  之後,症狀較輕的那二十六人也被南山隔離進幾間空出來的屋子,並被百般囑托不可與任何人接觸。鬱鬱的他們對南山防患未然的說法深信不疑,卻並未發現南山此刻投來的目光,竟與之前看向那九人的眼神並無兩樣!

  交代完其他注意事項後,南山忙也和柳回春一樣,匆匆進了那間藥房。不僅因為此刻無能為力的他有些害怕麵對那些對他寄予厚望的百姓的目光,更因為他還有一件要事需與柳回春相商。


  其實,他剛才並沒有告訴百姓全部的真相,尤其是那個曾令他與柳回春同時毛骨悚然的發現。基於這個發現,他忽然覺得有必要和柳回春相商那件事,縱然那件事聽起來極為喪心病狂與滅絕人性,她或許絕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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