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消失的紅衣女人

  大唐安易，血月當空。


  當午夜的更聲敲響，一聲淒慘的驚叫撕裂了寂靜的夜空，將安易城中熟睡的人們驚醒。


  次日，街談巷議裏開始風傳安易縣令歐陽功昨夜發瘋的怪事，但大多數百姓隻是將這件小事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有人察覺黑暗已悄悄降臨這座城市。


  城南某客棧裏，店小二剛倒上一壺清茶，座上一位新來的客人便神秘兮兮地問:“你們這兒那位威名赫赫的歐陽大人莫不是撞邪了？昨夜竟叫得那樣淒慘！”


  不待店小二回答，對麵的同伴——一個胡子拉碴，滿臉橫肉的魁梧大漢一臉鄙夷地接過話:“胡說！撞什麽邪？自唐帝一統天下以來，咱生活的這世道便太平清明的很，哪來的這麽多魑魅魍魎？我看，定是那縣令做了虧心事！”


  鄰座是位俠客裝束的少年公子，聽罷微微點頭。他狀似無意地瞥了眼斜後座上一位姿容普通的紅衣少婦，右手不由自主地朝桌上佩劍湊近幾分，繼續傾聽談話。


  紅衣少婦越聽越入神，少年的神態似乎也漸漸放鬆。


  “歐陽大人可不是撞了邪麽！昨夜恰巧我喝醉了，深夜從店裏出來，恰好聽到那歐陽大人的聲音:‘走開，走開！’隨後就是你們聽到的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尖叫！若非是邪祟，他在叫誰走開？”


  “得了吧，旺財，盡編瞎話唬人！你可不也說你那時喝醉了！”


  旺財忙賭咒發誓自己沒扯謊:“那天我剛出店就吐了，風一吹，酒就醒了大半。”頓了頓，他又低聲道:“而且，我還聽到，歐陽大人說了些其他奇怪的話……”


  他們中一位始終默不作聲的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忽顫聲接口:“這事我.……我可以作證，當時我就在附近！歐陽大人他說，他說.……”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他書生。一旁的少年劍客也微皺了下眉，盡管他一早就察覺這書生神色的異常。


  旺財下一刻的表情變得異常精彩，忽與書生對視一眼。隨後兩人竟不約而同、麵如死灰地吐出一句仿佛來自地獄的詛咒：“它來了，我們一個也逃不了！”


  “就為了這事，就為了這話，你倆從安易城連夜逃出，又一大早把老子從床上拉到這裏？”那魁梧大漢先是一愣，旋即連連冷笑。


  少年劍客準備夾菜的筷子驀地抖了抖，因為他聽到了“安易”這兩個字。客棧裏人來人往，依舊喧鬧非常，然而於他，少年覺得這些活人氣息仿佛是他置身幽冥死地的一種反襯。


  “也許那個謎底就要揭開了！”少年劍客皇甫南山的心中又憂又喜。


  他再次瞥了眼斜後座上的那名紅衣少婦，忽然冷汗直冒，原本坐有紅衣女的那張椅子此刻竟空空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