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刺殺
王傾羽趕緊把林初扶起,拖到讓陳飄零租來的馬車裡,昨天她一夜未睡,當然看見了林初倒在村前,但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即使可以通過通訊球發聲,但林初完全聽不見,幸好第二天有人到了村口,她指揮那人把林初喚醒,雖然現在又昏了過去,但至少已經使用了符紙,而且離開了眷村法陣。
她把林初的身體安置好之後對車夫說道:「出發。」
車夫應聲,揮鞭,馬開始向前跑動,王傾羽將手放在林初鼻頭,又摸了摸他的脈搏,雖然呼吸和心跳都十分虛弱,但總體還算平穩,看情況,毒發還不會死,不過不知道能堅持到何時,她緊咬牙關,祈禱林初要撐住。
「快點!」王傾羽對著車夫催促。
車夫沒有說話,馬車速度加快,但王傾羽卻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她掀開門帘問道:「我們去哪?」
「老闆,您忘了嗎,我們去青城山啊。」
「青城山距離廣安三十里,有三條路可以選擇,我們走哪條路。」
青城山距離廣安的三條路分別為,路最好走卻有些繞遠的官道,距離最近,路面凹凸不平由各個村落集資修築的小道,和距離不遠不近,卻正好要通過關隘的商道。
「老闆你說你特別急,讓我走小道,難道您忘了嗎?」
「我說的明明是走官道,車裡有病人,走小道會加速他的病情。」王傾羽說道。
「對對對,您瞧我這記性,我記錯了,老闆您說的是走官道。」
聽到車夫這麼說,王傾羽毫不猶豫拔劍,將劍身駕到車夫的脖子上:「你究竟是誰?原來的車夫哪裡去了?」
「老闆,我只是記性不好啊,你為什麼要這樣。」車夫說話時都有些結巴,非常害怕,「我不就是記錯了走官道還是走小道嗎,這種事情不至於要命的吧。」
「我只是叫了一輛車在眷村門口停靠,從未告訴車夫目的地,剛開始我以為是我剛才喊話的時候不小心透露,但現在看來,是你暴露了。」
車夫擺出舉手投降的姿勢說道:「好吧好吧,是我疏忽了。」
「百鬼堂這次派了多少人過來?」王傾羽問道。
「五人。」
「還有四個人在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老闆。」
「你似乎一點也不害怕。」王傾羽眼睛微眯,「現在我的劍稍微動一下,你就人頭落地了。」
「我當然怕呀,老闆,求求你不要殺我。」車夫求饒,但語氣卻十分敷衍,「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小兒,求您不要殺我。」
「你在等什麼?」王傾羽突然警覺,對方似乎一直在拖延時間。
「明三五啊明三五,你才出去幾年,連明宗為什麼叫明宗都忘了?」車夫語氣陰沉。
王傾羽驚覺大事不妙,手腕用力,準備直接割喉,卻發現自己斬在了鐵片上,對方已經提前預料到了這一幕,在脖子上戴了一副鐵箍。
「我當然是在等炸彈爆炸呀。」
車夫還沒說完,王傾羽抱起躺在後座的林初,撞爛木質車廂,木屑散落一地,二人在地面翻滾兩圈,就聽見轟的一聲,整個車廂爆裂開來,木屑扎得王傾羽生疼,馬匹直接被炸死,四周都沒有車夫的身影。
他絕對不會被自己的炸彈炸死,小路周圍巨樹環繞,殺手不知道躲在何方。
她大意了,明宗之所以叫明宗,就是因為明宗刺殺往往與暗宗傳統殺手不同,他們善於製作和運用炸彈,並且將其偽裝成各種形狀,或者藏在車廂底,或者藏在飯菜之中,或者偽裝成蠟燭,甚至藏在動物的身體里,這是明宗的絕活。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王傾羽當初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就會被明宗發覺,然後吸納,因為小女孩最不容易引起懷疑了,無論將炸彈藏在何處,小孩最容易全身而退。
如果只是她一人遇到這種程度的刺殺,輕而易舉就可以逃離,但現在身邊有一個半死不活的林初,她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動不動,還有呼吸,像是睡著了。
「明三五,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躲在哪裡?」聲音同時從至少三個方向傳來。
王傾羽瞄準了其中一個方向,擲出飛刀,一個黑色的東西從樹上掉落砸到地上。
那是一個簡易的擴音裝置,聲音經過看不見的絲線傳導到擴音裝置,然後發出聲音,模擬人聲。
同時,一枚飛刀從王傾羽正後方射向她的背心,她揮劍檔開,飛刀在空中爆炸,然後同一個方向連續射出了五枚飛刀,王傾羽一一擋下,最後一枚飛刀炸毀的時候,鐵屑刮過王傾羽沒有一點瑕疵的臉,留下一枚紅線,流出鮮血。
因為林初躺在地上,她沒辦法簡單躲掉這些飛刀,如果她躲開了,林初就會死,她可以肯定這個殺手的境界最多只開了五脈,她輕輕鬆鬆就可以殺死,但是林初死了,她就輸了,她的目標並不是殺死殺手,而是讓林初活下來。
她反手一枚飛刀丟向對方飛刀來時的方向,精準命中,一個飛刀發射裝置掉落到了地上,而裝置中的凹槽剛好可以容納六枚飛刀。
昨天那個姓姜的大膽表露殺意反而讓她疏忽了,雖然他當時不能殺死林初,但殺意可並沒有就此消散,他一定連夜通知了自己的兒子,布下這天羅地網。
但即便如此,機關密度如此之大,面積就不可能太大,萬一她離開這片區域,對方能怎麼辦呢?
王傾羽背起林初準備離開,只要離開這片區域,對方就無可奈何了。
正準備動身,遠方一輛馬車朝著眷村方向駛來,應該是每日例行運送物資的,但在它行駛到距離王傾羽十五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地面突然爆炸,裝物資的車廂四分五裂,馬匹與運送者被炸得血肉飛濺。
正準備全速奔跑離開的王傾羽一下子僵住了,對方在四周都埋下了地雷。
「看來被你發現了,我還期待看見你被炸開時候美麗的場景,只有我知道哪裡埋著地雷,多以你往反方向走也沒有用,那裡也有地雷,我來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四周又傳來殺手的聲音。
話音剛落,叢林中再次射出無數飛鏢,王傾羽背著林初閃躲,用鐵劍彈開飛鏢,飛鏢在空中爆裂,鐵屑飛濺,划傷了王傾羽的衣服,手臂,額頭,以及林初的身體,不過萬幸的是,二人都沒有受到爆炸的直接傷害。
王傾羽再次向著剛才飛鏢來時的幾個方向射出飛刀,幾個發射裝置應聲而落,上面飛鏢已經射空。
密林中不知道還安置著多少暗器裝置,這樣下去,她們二人遲早會死在這些暗器裝置之下。
但王傾羽似乎一點也不慌,語氣平穩問道:「聽你的語氣,你不是來殺他的?」
三十三號躲在一個角落,用手中的擴音設備跟王傾羽對話,設備其實並沒有放大聲音的功能,它只是利用機械裝置把聲音分散成不同聲源,然後發出聲音,單個聲源發出的聲音甚至比他本來的聲音要小,這讓他不得不大聲講話,但這個擴音裝置話筒的隔音效果很好,耳朵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從他所在的方向聽到聲音,這也是他為什麼敢如此挑釁王傾羽,因為對方根本找不到他所在,就算把所有擴音設備都擊落,也絕對找不到他這個聲源。
而王傾羽二人就只能如同鐵牢中的困獸,慢慢體力消耗殆盡而死。
但聽王傾羽的語氣,她一點也不著急,三十三號只能將這歸結為虛張聲勢,明三五還在百鬼堂的時候就是如此,喜歡逞強,到死不肯服軟,如果當時任務失敗,她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認罪,最後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也不會引來那個人····
想到這裡,三十三號捏緊了手中的話筒,他恨不得立刻殺死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但他還是決定與她再玩玩。
「小姐昨夜毒發,堂主命令所有廣安城的殺手追殺林初,但是明三五,你要知道,我們明宗對你的怨恨,就因為你,我們明宗幾乎全部身死,宗主死了,兄弟死了,明宗只能併入暗宗,所以只要能殺了你,其他的都是可以捨棄的,而且明三五,我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什麼道理?」
「那就是,當劫匪挾持一個人質威脅他人的時候,這個人質最有用的時候就是劫匪殺死這個人質之前,一旦這個人質身死,那麼劫匪手中就沒有底牌了,林初在你身邊作為一個累贅,如果我把他殺了,你完全可以上樹來找我,以我的能力,是絕對沒有可能戰勝你的,當然,我只是舉個例子,我不一定在樹上,所以我只剩先殺死你,然後再殺他,畢竟殺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現在你已經沒有戲唱了,要不然你乖乖走入地雷區自殺算了。」
三十三號勝券在握。
「你是明四四吧。」王傾羽突然說道。
她竟然記得他,明四四是他在明宗的代號,現在兩宗合併,明四四也永遠變成了過去。
「是又怎麼樣?」
「明四四,你年紀應該比我還小,我們師出同門,你應該叫我姐姐。」
「你在說什麼屁話!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明四四腦袋青筋暴起,對著話筒喊道,「宗主死了,哥哥姐姐們都死了,都是你害死的,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跟我說話?」
明四四雖然憤怒,但卻並沒有失去理智,對方想通過激怒他大吼來獲得位置情報是不可能的,如果王傾羽心中打的是這個算盤,那她就錯了,大錯特錯,明四四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