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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卿卿我我

  天宮仙界有四類祥瑞神獸,曰「四靈」。分別為「百獸之長」麟、「百禽之長」鳳,「百介之長」龜、「百鱗之長」龍。

  其中地位最為尊崇的即是那天庭五大帝君之首青帝靈威仰的本命坐騎,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的東方七宿之神——青龍。

  天上有四大瑞獸,人間亦有俠義四靈。

  江湖四靈師承江南四靈山山主王旗,四人分別名上官白檀、胡箔、武崇和常雀兒,象徵了龍、麟、龜、鳳四大仙宮聖獸。

  其中四靈之首,代表了青龍的上官白檀向來酷愛披穿一身颯然青衫,又很巧合的坐擁了天下八大神劍之一的「青霜」,彷彿怎麼樣又繞不開「青」這個色彩字眼。弱冠之年即出師下山踏入江湖,二十五歲一人一劍獨自面對五大魔派梟雄,一日內先後斬滅金沙、木川、水蛟、火芝、土甲五位五階脫俗境的魔教巨擘,一戰成名,舉世皆聞,世人贈其光榮綽號——「劍俠」!而立之年青衫仗劍走天涯,路見不平拔劍相助,彰善隱惡、行俠中原,很快就登上了武林魔道必殺榜的榜首。即使項上人頭價值萬金,數不勝數的仇賊敵人在暗處虎視眈眈,他仍甘願以身沖犯奇險,應約趕赴黃河上游一帶,渾然不懼一眾惡人的包抄圍困,揮劍破開降龍壓勝大陣,誅盡河朔群寇四百餘人,其英雄無雙的豪俠事迹至今已不知被天橋底下的說書先生反覆講了幾百幾千回。

  不惑之年他成功躋身八階天罡境,公然拒絕擔任江南道武林盟主,但求此生行俠天下無拘無束,而後又與長江以北的那位桃花劍門門主風流志趣相投、一見如故,就此結為了生平摯友。

  南上官、北風流,武林中人將他們兩位合併稱為了「南青北白」。

  白衣劍仙風流。

  青衫劍俠上官白檀。

  「白衣青衫,邪魔退散」這八個字無疑是大禹王朝內部所有武林人士對他們二人地位與功績的最好詮釋映射。

  往日魏頡之所以尤其喜穿青衫,一部分原因自是因為那個小丫頭卜倩覺得此種顏色帥氣好看,另一部分原因正是因其心中存著對那位綽號「劍俠」的青衫劍客的無限憧憬與神往,畢竟自己與上官白檀一樣,也正好是在二十歲那年策馬踏上的江湖。

  然而,自幼年起便令魏頡心馳神往、崇拜尊敬的那位俠義道蓋世英雄,如今居然匪夷所思的變作了一個痴漢瘋子的滑稽模樣!

  那條標誌性的碧青色衣衫已然哄臭熏天且破爛不堪,滿頭粗長毛髮雜亂蓬散若稻草,鞋履盡失赤足而行如同山間野人,說話痴痴傻傻語無倫次,狀態瘋癲神志不清……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世間最最悲涼凄愴的「英雄末路」嗎?

  魏頡透過灌木草叢的縫隙看著昔日崇拜的英雄偶像眼下那副瘋魔痴傻的可悲姿態,胸口悶悶的發堵發脹,心如刀絞,怔怔然說不出話來。

  「娘的,你這傢伙快點給我滾啊!」身高九尺的上官白檀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嗚嗚嗚,我真的打不過你,別再和我打了!我不認識誰是上官白檀,求你放過我罷!」

  周身皆被無數桃花花瓣縈繞包圍的劍仙風流沒有停止發射劍氣,只是此刻已不再三緘其口、惜字如金,而是毫無徵兆的提高了他那溫潤渾厚的嗓音,改換了一個頗為嚴厲肅穆的語氣,沖赤腳站在地上的那個青衫大漢怒斥道:「你說你不認識誰是上官白檀?呵,笑話!我且問你,那些被你虐殺殘害了的無辜百姓,你可曾認得他們?!」

  已變得與一個傻子無異的上官白檀聽了這話,喉頭髮出一連串「咯咯咯」的古怪響聲,給人一種甚是痛苦猙獰的感覺,口音結巴的說道:「我,我,我……我不認識他們,我沒殺,我……」

  「沒殺?!」馭劍懸空的白衣劍仙嗓聲音再度拔高,「江州十七,湖州十一,共計二十八個城鄉村寨,好幾萬手無寸鐵的百姓啊!就那麼死在了你上官白檀的劍下,你告訴我你沒殺?你可清楚你的手裡現如今沾染了多少無辜受害者的血淚啊?!」

  在不遠處偷看此戰的魏頡和許靈霜同時大吃一驚,深知劍俠劍術通天修為幾何的魏頡更是心驚肉跳,後背冷汗直流,震驚道:「屠村……上官前輩居然會去屠村?!」

  許靈霜亦聽得是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的驚悚表情,輕聲呢喃道:「殺了好幾萬人,還全部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啊……這不分明就是魔頭了嗎?」冷不丁又想起了自己的養父許焰許秋山,心下思量道:「我爹他綽號『赤焰魔君』,被世人稱作天下第八大魔頭,手上又該葬送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呢!」

  神志盡喪的上官白檀明顯慌亂緊張了起來,他試圖開脫道:「不,沒有,我沒有殺!我……對,我殺了,我是殺了人,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啊,我忍不住才殺了他們!」

  突然腳下步子一錯,左腳踩到右腳腳背,猛地打了個踉蹌,雖快速擺正放穩了身子,但僅僅是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破綻,仍令其左側肩膀被一道粉色劍氣擊中,「嘭」的一聲,凌銳無匹的氣息貫入了上官白檀的身體,穿著破爛青衫的持劍漢子登時發出一記凄絕的慘叫,若如一頭不慎跌入了獵戶陷阱中的受傷野獸。

  貌若瓷人的桃花門主臉色十分陰沉,有如滾滾黑雲撲面,語氣中滿溢著埋怨、悲哀、憎惡、憤怒、仇恨等等複雜的情感,他居高臨下的厲聲暴喝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你喪心病狂地四處無差別屠村殺人,無疑是觸犯了我輩俠義道的大忌,作為你的老朋友,我不希望你一錯再錯,更不願你死在別人的手上……今日,就由我風流來送你上路罷!」

  風流說出這番話時堪堪停止了手邊的動作,見再無要命的凌厲氣息朝自己攻來,肩頭受了重傷的上官白檀咬牙強忍著劇痛,手握神劍青霜,腳步踉踉蹌蹌的扭頭大踏步而逃,誓要掙出一片光明生天。

  照雪劍仙向來便是嫉惡如仇,眼睛里容不下半點沙子,更何況眼前的這位老朋友還犯下了屠殺數萬可憐百姓的滔天罪孽,如何能再留其性命,放縱其繼續肆意為禍中原呢?對於追求正義到有些過分偏執的風流而言,只要是殺人放火罪已致死的邪魔外道,莫說投緣的故交友人,即便是哺乳養育自己長大的親生父母,被他撞見了,也務必要不容情面的格殺勿論永絕後患才是!

  腳踩著懸空粉紅長劍的風流長身玉立,雪白袍袖鼓盪飄揚,他緩緩抬起雙臂,四周翩躚若靈動蝴蝶的萬千桃花花瓣竟在其本命真氣的操引之下開始凝聚匯結,眨眼間已化成了一柄體型極長極細的淡粉色氣劍,風流雙手握住有質有形的「劍柄」,低頭口中輕輕念誦道:「東方蒼宿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勸君來世酩酊醉,清明酒潤墳上土。」

  繼而沖著狼狽往遠處竭力逃跑的劍俠上官白檀高聲叫道:「上官兄,我的這套『桃花無情訣』素以無情著稱於世,今日我以此劍訣取你性命,你若心中存有怨氣,來世不妨還我一劍!」

  話音剛落,滿身潔白勝雪的照雪劍仙傾力揮斬下了手中的那柄「桃花氣劍」,一瓣瓣粉嫩花瓣陡然間化作一道道威力極強的殺人飛劍,劍罡凌冽,劃破長空,疾朝上官白檀盪射了過去。

  潑天桃花劍雨盡數轟砸在了青衫「劍俠」的後背之上!

  九尺大漢上官白檀霎時被不可計數的細小劍氣侵蝕身體筋絡,心脈怦然斷絕,當場嘔血三升不止,顏面向下倒在了地上,神劍青霜也由此脫手掉落在地,上頭緊密纏繞著的那條青色劍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昔日好友身中萬千桃花劍氣而倒了下去,照雪劍仙風流神情萬分落寞憂鬱,低聲道了句:「果然已無青龍體魄了啊!」

  那襲雪色白衣體態綽約、瀟洒超凡,馭劍疾行而去,很快便飛至了上官白檀身子的旁邊。

  他腳步一蹬,飄然從薄薄的劍刃上躍了下來,待踩至地面,風流握住了那柄通體呈粉紅色的神妙長劍,將劍的尾部對準那襲栽倒在地的破爛青衫,嗓音深沉意味悠長的說道:「恩怨是非轉頭皆空,如今你以死謝罪,那些因你而淪為孤魂野鬼的可憐生靈,或許能得到救贖罷!」

  倏然間,有琉璃色炫彩火焰自粉劍劍柄處激涌噴射了出來,彩焰快速覆蓋籠罩遍了上官白檀的全身,燃燒過程中不斷地發出「滋滋」的灼烈聲響,恰如炭火之上的煙熏烤肉一般。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此乃我珍藏了多年的『桃華氣焰』,可從本命根骨開始,將人的首腦、軀幹、血肉、筋絡一點點地焚毀燒盡,過程大概會持續挺久,好在你現在應該已感知不到了。上官兄,我特意祭出此物徹底焚你軀體,只為助你順利地超脫往生,你且安息罷!」

  玉樹臨風的白衣風流俯視著地上那具正在被氣焰熊熊灼燒的破潰身軀,眼見那團琉璃色的彩焰愈燒愈旺,照雪劍仙沉沉長嘆一聲,扭頭平淡的說道:「喂,那邊的兩位,可以出來了。」

  在遠處草叢後面躲藏良久的魏、許二人不得以乖乖地站了出來。

  魏頡素來對各路武林前輩高人尊敬有加,正欲拱手向那位江湖當世俠義道巨擘作揖,為自己適才在一旁偷看戰鬥的無禮舉動致歉賠罪。

  怎料一瞬間白影疾閃,那個號稱獨佔世間天罡境劍修八鬥風流的照雪劍仙已掠到了二人的面前,他並不願給魏頡抱拳行禮的機會,面無表情,用陰惻惻的幽冷嗓音說道:「既然都被你們看見了,那我也就只好順手取走你們的性命了。」

  一言已出,許靈霜當場嚇得雙腿發軟,魏頡更是周身一震,忙不迭大禍臨頭般的擺了個異常穩健而紮實的迎敵態勢,準備隨時發射膻中府海內剩餘的四道無上劍氣以防身自衛。

  「想不到堂堂劍仙風流竟也會幹出這等殺人滅口的齷齪勾當!」

  魏頡雖仍咬著牙強裝鎮定,但背後上的涔涔冷汗依舊是止不住的往外瘋狂滲出,幾乎要將衣服浸透!

  許靈霜那對清澈的眼眸里亦充滿了濃濃敵意,她躲在大膽哥魏頡的背後,用力抿了抿嘴唇,高聲斥責道:「什麼狗屁俠義道?我呸,你就是個偽君子!」

  照雪劍仙風流挺身而立,腰背筆直如松,粉紅長劍單手握著豎在身後,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對口無遮攔的年輕男女,輕微地點了下頭,緩緩說道:「二位不妨再多罵幾句,一會兒可就罵不出來了。」

  見眼前之人已篤定了痛下殺手的狠辣心思,魏頡再也忍耐不住發射無上劍氣的衝動,面對這等天罡境大圓滿的神仙人物,哪怕片刻的遲疑都是無比致命的!

  然而此刻,忽有一個嬌柔婉約的女子嗓音從遠處徐徐飄了過來:「卿,你就不要再逗他們啦,多大個人了,真是頑皮!」

  風流聽得那個女子的溫柔聲音,頓時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好啦好啦,容兒,我不鬧著玩兒便是了!」

  只見幾十名悉穿白衣的俊美少年,抬著一頂巨大無比且外觀華麗的純白色轎子,朝著這邊緩慢行進而來。

  魏頡和許靈霜一齊驚異地扭頭望去。

  優美清靈的女子嗓音再度從純白轎子里悠然飄出:「卿,我來啦!」

  話音甫畢,魏、許二人的耳畔炸起「嘭」的一聲大響,巨型轎子最頂端的一顆圓球驟然爆裂,有無數瓣粉嫩的桃花花瓣從高處疾速噴出,繼而朝四周飄散了開去。

  在那場炫美罕見的「桃花雨」中,有一名身法十分矯健的女子從轎中以絕佳的姿態飛了出來。

  幾個縱身疾掠過後,女子已然穩穩噹噹的站立在了那位桃花劍門門主的身旁。

  那名明顯修為不俗的高挑女子與風流一樣,穿有一襲如雪綢緞長袍,袍白,皮膚亦作雪白,滿頭順滑長發呈現紅、橙、黃、綠、藍、靛、紫七色,面貌姿容秀美出塵,身段體態綽約裊娜,氣質毫不遜色於身邊的那名白衣劍仙。

  魏頡一看便知,該女便是綽號「七彩姮娥」的桃花劍門門主夫人,當世女子劍仙花容。

  據傳聞此女子出身自江南道湖州花家堡的一戶尋常人家,剛誕生時即引發天地異象,傍晚時分出世之際,東方蒼穹飄來華彩雲霞萬丈,一落娘胎即長有滿頭秀髮,呈斑斕七彩之色,被喜歡她的鄰里街坊親切的喚作「七彩姑」。後來父母專門花了十兩銀子請街頭占卜先生算出她是那九天神宮裡替王母娘娘採摘蟠桃的姮娥仙子轉世下界,氣數超脫、命格絕俗,有飛上枝頭成鳳凰的極富極貴之相,此生前途不可限量。於是花容便在家中親戚長輩的殷切期盼與耐心栽培下長大,不到十歲就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唱曲弄舞的表演本事更是一絕,還學了相當多有關富家禮儀和宮廷規矩的有用知識。二八之年,全家傾盡所有積蓄送她入宮競選皇帝妃嬪,豈料在前往天啟城的路上,她竟冒著巨大風險不管不顧的偷溜了出來。

  從那天起,江南花家再無七彩姑,江湖上倒是多了個四處拜師學劍的「七彩姮娥」。

  花容十六歲獨身踏上江湖,十年時間裡陸陸續續拜了不下三十個師父,取諸子百家之所長,以長補短,提精華去糟粕,融各門各派的精妙劍招於一爐,突飛猛進的提升己身修為。其實按照中原武林投師學藝自古以來的嚴格規矩,一個人若是拜了兩個及以上的師父,就會被世俗倫常所不容,被定義為所謂的「大逆不道」!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一人焉能有兩個甚至更多的父親?哪豈不是成多姓家奴了?

  但花容竟渾然無懼批判,即使再多的毀謗與辱罵也阻擋不了她練劍的鐵石決心。誰說女子就不能練出名堂來了?她不僅要練,還要練出個天大的名堂,要做就做那稀世少有的「劍仙」!

  自稱「七彩姮娥」的劍修花容終於在將近三十歲的時候躋身六階凝丹境,成為了一名技蓋當世、力壓群雄的女子劍仙,一時之間天下揚名,風光無限。

  有道是人紅是非多,只因風頭實在太盛,惹來了西北魔道巨擘除陰真君的眼紅垂涎,不幸被強行擄去了雍州盪陽山,險些就被那個酷愛采陰補陽的饕餮老魔玷污了大好清白、完璧之身。幸虧那日禍事未起,就有一襲雪色白衣伴隨滿身桃花而來,那人手持一柄不同尋常的粉紅長劍,以地煞境巔峰修為親手誅殺在天罡境小圓滿止步多年的魔頭除陰真君,救下了盪陽山中的飽受困厄之苦的百餘名女子,下山前又順手盡數撲滅了殘留在魔窟內的那些邪派餘孽。

  那一日,二十八歲的花容第一次與「照雪劍仙」風流相遇相識。

  可能冥冥之中當真有玄機天意,二人彷彿得了仙界月老的紅繩互牽,剛邂逅沒多久便即深深鍾情於彼此,山盟海誓許定了終身。自幼飽讀詩書,擅長吟詩作對的七彩姮娥更是為風流寫下了一首足可傳誦千古的著名情歌——「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盪陽山巔一劍直衝霄漢,西北老魔除陰真君綬首,那一戰後,風流的劍道意氣拔高到了頂點,順利突破了桎梏已久的境界關隘,成功躋身為了八階天罡境劍修。之後又頗為高調的宣布開宗立派,創下江北武道宗派「桃花劍門」,收下了天資不俗的一眾優秀門徒數千人,並在大量中原正派同道、武林豪傑的美好祝福之下,為愛人舉辦了一場極其盛大奢華的婚禮宴會,正式與花容結為舉案齊眉此生共白頭的夫妻。

  成親后風、花二人情深日篤恩愛有加,幾年前花容不知怎的就養成了稱呼夫婿為卿的這個奇怪口癖,風流曾多次耐心的勸其改口,花容卻不肯依,以「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為由,執意要以「卿」作為丈夫夫君的代名詞,風流耳根子挺軟,又貫來對愛妻十分寵溺包庇,無奈只得遷就,任其呼喚自己為「卿」。

  風流朋友極多人脈極廣,天下不知有多少俠義道武夫豪傑以結交他為生平莫大榮耀之事,而花容又很是喜歡在各種不合時宜的公共場合呼喚丈夫風流作「卿」,一會兒卿卿,一會兒我我,好不膩歪肉麻。

  他們夫妻間這點事情很快就在中原各地廣為流傳,江湖上從此多了一個「卿卿我我」的有趣典故。

  更是有相當多酷愛附庸風雅的武人俠客強逼著自己的愛侶用「卿」之一字來叫自己,其中調情說笑的意味其實並不如何濃烈,更多的好像是被人叫上那麼幾聲「卿」,就能變得似照雪劍仙那般風流蓋世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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