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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咱們快搬快拿!【求收藏求推薦】

  周雲纖見其神態莊重、言辭誠摯,嬌笑著將魏頡扶起,掐了掐他左邊的臉頰,「小朋友,不許喊我大仙,喊我姐姐!」

  魏頡那張清瘦的臉微微一紅,小聲改口道:「謝謝姐姐。」

  周雲纖「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輕輕拍了拍魏頡的腦袋,嗓音細膩甜美,柔聲說道:「真乖呀,姐姐喜歡你!」

  「這位老姐姐,咱們現在能回去了嗎?」杜擘眉頭鎖著,甚是不耐煩地說道。

  周雲纖白了他一眼,「我在和弟弟聊天呢,你打什麼岔兒?」

  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個雄渾濁厚的嗓音:「纖兒,你再這樣,我可要吃醋了!」

  周雲纖驀然抬起頭來,喜上眉梢的叫道:「李郎,你來啦!」

  只見來者身穿一襲十分寬鬆的白袍,衣袂隨風飄揚,手中握了個酒葫蘆,正往口中灌著玉液瓊漿,腳下踩有一隻巨大無比的黃鶴。

  借著漫天清輝,自高空翩然而降。黃鶴緩緩飛至地面,長須白袍的仙人從鶴背上飄落,來到了魏、杜、周三人的面前。

  「李兄,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我來幫你取劍的嗎?」杜擘出言問道。

  單論氣質,遠在杜擘之上的李太清一把將藍衣周雲纖摟在了懷裡,笑道:「杜兄,別多想哈,我這不是怕我的纖兒又調皮了嘛,實在是有點放心不下,特意下凡來看看她。」

  周雲纖輕捶了白衣仙人的身子一下,嬌嗔道:「李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

  李太清呵呵笑道:「有的,有的!」

  杜擘將那柄寒光凌冽的青蓮劍遞了過去,「喏,李兄,你的劍我給取回來了!」

  李太清拿過自己心愛的佩劍,拱手感謝道:「有勞杜兄了!」

  杜擘指了指身在一旁的魏頡,「你的劍掉落在凡間兩年,是這位小兄弟一直在幫你看護。」

  周雲纖也跟著附和道:「對呀李郎,這個小朋友很不錯的,你就看在他護劍有功的份上,送他點東西吧。」

  一生要強的她不肯李郎在「送禮」這方面絲毫遜色於杜擘。

  李太清緩緩點了下頭,接著左手食指往上挑了兩挑,立時便有兩柄細小飛劍從袖中快速竄了出來,他一把將兩劍握住,遞給了魏頡,「這兩柄飛劍一名『雪滿山』,一名『冰塞川』,皆是通靈感應之物,還望小兄弟笑納。」

  魏頡雙手接過後,細細端詳了起來,那柄飛劍的長短不過一掌,外形甚是小巧玲瓏,劍刃上泛著有如螢火般的幽淡光亮,一柄作深藍色,一柄作墨綠色。

  李太清又從寬袖中取出了一個包紮精美的羊皮捲軸,「這卷《蜀道御劍歌》里詳細記載了御使飛劍的各種法門,小兄弟你只需用心研習,一旦掌握了功法要旨,飛劍取頭顱定當不在話下。」

  魏頡又驚又喜,心下暗道:「御飛劍取人頭顱……那我豈不是成劍仙了?」

  李太清送完了兩份不輕的禮物,轉而看向了道侶周雲纖,嘴角微微笑道:「纖兒,如何?」

  周雲纖見他出手闊綽,一下子就把杜擘給比了下去,揚著下巴,驕傲地說道:「我的李郎最好了,啵一個!」踮起腳尖,在李太清的臉頰上很響的親了一口。

  杜擘見她如此開放不羈,全然罔顧有外人在場,著實有些無奈,癟了癟嘴,轉頭對魏頡道:「小兄弟,我們這就要回天上去了,你自己多多保重。那六道劍氣存儲於你的膻中府海,對你未來的修行頗有裨益,不到危機關頭,莫要輕易使用六劍。」

  說完右手捻了個馭劍劍訣,腰間懸著的那柄雪白長劍倏然飛出,腳步往前一邁,便即跳到了劍刃上面,一晃之間,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周雲纖巧笑一下:「李郎,杜擘那傢伙看不得我們親熱,吃醋走掉啦!」

  李太清嗯了一下,「纖兒,那我們也回去吧。」說著便驅動青蓮寶劍,將兩人同時載了起來。

  長劍飛天,黃鶴追隨。

  月朗風清的深夜天空中傳來了「浩霞仙子」周雲纖的聲音:「小朋友,哥哥姐姐們走啦,後會有期!」

  當下,只剩魏頡一人待在這片昏暗寂靜的森林裡,他抬頭仰望著,心神一陣恍惚,仿似身在夢中……

  ————

  魏頡將兩柄細小飛劍以及羊皮捲軸《蜀道御劍歌》都藏入了靴子里,右手提著極品血靈劍胚,一路從郊外趕回了濠州落劍城中。

  來到城中,第一時間便前往了自己負責鎮守的那座擱劍塔,可到那裡一看,原本因醉酒而睡在此處的四十多名兄弟已無一人尚在,塔頂的熊熊大火倒是已經被徹底撲滅了。他扯著嗓子,在四處叫喊了半天,卻沒半個人出聲回應。

  「一人犯錯,其餘人都要連坐,如今我們四十多號人都已是死罪之身,他們多半逃命去了……唉,我命苦的兄弟們啊,我也趕緊回家收拾行李跑路吧。」魏頡心下盤算道。

  他星夜返回魏家府邸,遠遠地瞧見院子裡頭往外冒著亮光,他向來一個人生活,府中並無管家或者仆婢,哪裡來的亮光呢?狐疑之下,便多留了個心眼,等再走近些后,登時大吃一驚,只見魏府的那扇大門已被人踹了開去,院子里的聲音相當嘈雜。

  魏頡暗自叫苦,心道:「莫不是遭強盜了?天殺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來!」他知自己勢單力孤,一夥強盜匪人擁將上來,決計是抵擋不住,但要就此舍家離去卻又有點心中不甘。

  於是步子輕悄悄的來到了大門一側,偷聽著裡面發出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功夫,裡頭傳來了一個耳熟的尖細嗓音——

  「劉大哥,你說咱們頭兒會回來嗎?」

  說話之人正是那個被自己封為「正二品副官」的楊-得志。

  一個極是粗獷的聲音回答道:「老子巴不得他回來,到時候咱們聯手把那個龜兒子給擒了,送到官府去,說不定能免了咱們的死罪!」

  一聽便知,此人正是綽號「摜死熊」的劉開山。

  「那傢伙武功厲害得很,咱們能打得過他嗎?」楊-得志有點沒底氣。

  「你個蠢貨,他再厲害不也是兩條胳膊一個腦袋?咱們四十多人打他一個,怎會有打不過的道理?」劉開山扯著嗓子罵道。

  魏頡只覺胸口處被無形的大鎚猛力擊中了一般,心下痛苦地想著:「我視他們如手足,他們為何要這般待我?」

  又聽劉開山大聲喊道:「兄弟們,動作麻溜點,咱們快搬快拿,定要趕在天亮前離開此城,到時候就各奔東西,逃命去也!」原來這群傢伙撲滅塔頂的熊熊大火后,不見了那柄霜寒天下的蹤影,知道寶劍一旦遺失,守塔人必然死罪難逃,於是立即跑去了頭兒的家中,準備搬光並瓜分了魏府中值錢的物事,連夜出城逃亡。

  魏頡心如刀絞。

  昔日他時常自嘆生不逢時,鬱郁而不得志,後來發現,請各個兄弟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同享樂、一起快活,有志無時的苦悶便可緩解幾分。他竊以為,縱使命運百般不濟,自己註定要當一輩子的守塔人,只要身邊還有這群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今生也便不難熬了。

  可眼下,他的這群所謂的「好兄弟」,正在他的家中肆意劫掠著:

  「你娘的,別搶!這串珠子是老子的!」

  「滾你-媽的,分明是老子先找出來的,你他-娘的撒手!」

  「這畫不錯啊,肯定值不少銀子!」

  「咱們一會走之前,在這兒放把火,別給那姓魏的小子留什麼好東西!」

  魏頡聽得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只欲拔劍衝進去和那群狼心狗肺的傢伙拼了,可轉念一想,終於又冷靜了下來:「自古為了錢財性命,親兄弟尚且反目,他們與我不過才相識兩年,如今大禍臨頭,也怪不得會對我這般無情無義……呵,我畢竟是他們的頭兒,是我沒能保住青蓮劍,犯下瀆職之罪,牽連到了他們,這府裡面的財物就算是賠給他們的了!」

  他邁開腳步,站到了魏家府邸的門口,對著府里那幫搶紅了眼的無情之徒吼道:「我魏府里值錢的東西你們儘管拿去,自今日起,咱們恩斷義絕!」

  喊完這一番話后,魏頡扭頭便走,後面傳來了劉開山殺豬般的嘶吼聲音:「兄弟們,快給我抓住那個小王八羔子!」

  魏頡冷哼一聲,邁開步子就沖前頭狂奔了起來,沒跑多久,後頭的叫喊聲便半點也聽不見了,料來相比較抓人,那群財迷心竅的東西更願意多去搶一些值錢的財寶字畫。

  雖已無人再追,但這名二十歲年輕人的腳步卻全然沒有放緩。

  疾行會伴隨著勁風,風吹在臉上,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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