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昨晚我們在一起
傅靖把手腕從梁韻晟手裏抽出來,側身抽了張紙巾,細細的擦著他碰過的地方,把紙巾團成團,隨手投到垃圾桶裏。
護士鈴被按響,很快有位小護士趕來,傅靖疏離地開口:“麻煩借我一下手機。”
她沒有打給沈岩,而是撥給了我。
她隻說遇到點麻煩,讓我去醫院接她。
我打趣:“你可現身了,沈岩為了找你,快把整個上海掀了。”
她沒有提及沈岩,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見梁韻晟,我有些意外,但瞬間好像什麽都懂了。
因為今天結婚,傅靖梳了公主頭,原本帶在頭上的皇冠此時擱在桌子上,上麵鑲滿了細鑽,她拿著皇冠好不心疼地在蓬鬆的裙擺上劃過,價值不菲的婚紗破了一道口子,在我捉摸不透的目光裏,她把那條拖地長裙撕成包臀短裙,抬起頭看向我:“我們走吧。”
整個過程她的目光一秒也不曾落在梁韻晟身上,梁韻晟對她的舉動冷眼旁觀,她踏過那些碎片,背對著他平緩地說:“這位先生,你很喜歡勾搭有夫之婦?但我傅靖不準備紅杏出牆。”
她很清楚的斷了他的幻想,可執念這東西就是尾生抱柱,至死方休。
細小的針紮著如蚊蟲叮咬般疼隻是一瞬,但戳馬蜂窩般連紮幾十下,雖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梁韻晟走路的姿勢明顯有些怪異。
我有些同情地看著後視鏡裏越來越模糊的身影,轉過頭卻不知如何開口。
傅靖這時說:“沈岩有未婚妻。”
我在心裏點頭,我知道。
我記得那個姑娘,有次華人聚會,沈岩恍惚地望著她,真像!
我那時不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當我見到傅靖被催眠後,一掃陰鬱,甜美地笑著時,我想說,何止是像,簡直是一個人。
沈岩對那個姑娘很好,明明已經訂婚的兩人,有天沈岩卻單方麵提出分手,那是沈岩接到跨國電話,那通電話我猜是傅靖打的,沈岩掛了電話,態度堅決地回國,那段荒唐的感情就此擱淺。
傅靖說:“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是沈岩陪我度過的,我哥被人誣陷入獄,法庭上,對方明明漏洞百出,我卻沒辦法替我哥爭辯,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用法律條文把那些傷害過他的人框死,可社會很現實,我念了三年法律,沒有公司肯要我,他們說我太偏激,是沈岩,他為我開了律師事務所,把我包裝成金牌律師,我說要複仇,他就把事務所移到薑成,我知道我欠他很多,可我給不了他愛情。”
“如果有人能給他,我憑什麽攔著,我比誰都希望他幸福。”
傅靖偏頭看向窗外,聲音有些蒼涼。
傅靖的餘光落在後視鏡上,那裏麵的梁韻晟越來越小,最終徹底消失,她轉過身:“陪我演一場戲吧。”
次日,傅靖戴了副墨鏡,出現在沈宅。
沈岩見她回來,捏了捏眉心,疲憊且欣喜地說:“回來了,我又研究了道新菜,你試試?”
餐廳裏擺了十幾盤一模一樣的菜,傅靖知道,他昨夜又窩在廚房裏忙碌了一晚上,這三年,每次她出差,他都睡不著。
她在,他陪著,她不在,他牽掛著。
可正因為她知道,所以更煎熬。
傅靖取掉手上的戒指,捏在指尖:“我昨晚跟梁韻晟在一起。”
他臉上的笑有了裂痕,隻是努力維持著不碎:“我不介意。”
他越是遷就她,她就越難受。
傅靖取掉手上的戒指,捏在指尖:“可是我介意!”
她拉著他緊握的拳頭,一寸寸地把它舒展開,戒指落在掌心,他整條胳膊都是僵的。
她給他致命一擊:“沈岩,我嫁給你不過是為了報你這三年的恩情罷了!我愛了梁韻晟十五年,你憑什麽覺得我選你而不選他?”
沈岩提高了聲音,冰冷地說:“三條人命,滿身傷痕,傅靖,你就那麽犯賤麽?”
傅靖仰著頭笑了笑,不讓眼淚落下來:“真愛就是犯賤!”
她倨傲地轉身,傾斜的目光落到他腳尖:“該說的我都說了,以後別纏著我,省的彼此惡心!”
他涼涼地笑了:“傅靖,你真狠。”
傅靖沒吭聲,挺直脊梁離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沈岩,他若日後你有需要,我傅靖連命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