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幾家歡喜幾家愁
三天後。
長安，雲陽宮內。
面容可愛的秦洛，撒嬌似的開口道：「姐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秦洛是大秦臨武侯秦欽的女兒，因其與憐妃素來交好，所以私下裡他們以姐妹相稱。
這裡在說一下，大秦皇朝之內，有一大批宗室貴族，譬如臨武侯、朱虛侯等，他們的侯爵不是秦羽封的，而是世襲罔替。
儀態萬千的憐妃李輕蟬，調笑道：「小丫頭，你只見過那人一面，便如此上心嗎？」
秦洛年芳十八，正是情竇初開之際，她因為在長安求學之時，偶然瞥見了面容秀美若婦人的高長恭，自此便念念不忘。
但高長恭是大秦實權將軍，最近又因赤坂之戰而風靡大秦，想來是看不上她一介宗女的。
皇帝女兒稱皇女，得寵者有公主之稱，親王女兒稱王女，得寵著有郡主之稱，皇室遠支之女，稱宗女，宗女的地位並不高，甚至還有些卑賤。
聽聞李輕蟬話語里的調笑之意后，秦洛臉色瞬間就變得通紅一片了。
「姐姐！」
其聲音也變得如蚊蠅般不可聞。
雖然秦羽大力發展教育，但大秦國內的風氣還是偏保守的。
女追男這種事，在大秦國內並不是什麼光彩之事。
見狀之後，李輕蟬先是含笑搖了搖頭，然後正色道：「洛妹，此事我會向陛下稍稍提及，但我不能保證陛下一定會准許，你知道的，陛下一向不怎麼通人情！」
秦羽為人陰鬱無比，給人的感覺就是不通人情渾若冰塊一般。
聞聲，身座青色衣裙的秦洛驚喜道：「多謝姐姐！」
她所求的也僅此而已！
講道理，其實她自己都沒什麼信心。
畢竟雙方地位差距實在太大了。
高長恭年不過而立，便是手握數十萬重兵的朝廷大將，而且最近極受君上恩寵。
與高長恭的顯赫身份相比，她不過是一個沒落宗室之女。
大秦臨武侯食邑不過一千二百戶，臨武侯本人也只在朝廷任一個五品閑職。
其實大秦臨武侯的現狀便是大秦宗室貴族的縮影。
秦羽並不重視他們，全那他們當一群蛀蟲養著。
看到秦洛一幅少女懷春的模樣，李輕蟬臉上不自覺的劃過了一絲落寞。
她的丈夫是蓋世雄主，但她卻從未再她丈夫那裡得到半點溫存。
秦羽很少會光顧後宮，他基本上是以紫薇閣為家的，而且自李輕蟬懷孕之後，秦羽更是許久不曾踏入後宮半步了。
「姐姐，你肚子里的寶寶還要多久才能出世啊！」
聰明伶俐的秦洛，察覺到李輕蟬臉上的落寞之色后，便恰到好處的轉移了話題。
「肚子里的這個小壞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出世了，希望他長大以後能活潑開朗一點，不要像他父親那樣！」
李輕蟬唯有再提及肚子里的寶寶之時，臉上才會浮現出幸福之色。
母以子貴，肚子的孩子，便是深宮中妃子以後立足的根本。
「姐姐，你肚子里的這個小壞蛋肯定是一位皇子！」
秦洛的嘴巴很甜，變著法的哄李輕蟬開心。
………………
長安，代王府內。
供職於天生司醫閣的張運之，面色遺憾的開口道：「世子，你還是準備後事吧！」
「老王爺時日無多了！」
代王秦問的病情一直很嚴重，憑藉著醫閣的苦苦吊命，方才撐到了現在。
但是人力終有盡時，現在的代王秦問已經是油盡燈枯了，這個曾經被譽為冬日之陽的梟雄馬上就要離世了。
「醫師，我求求你了！」
「你一定要救救我父親啊！」
「只要你能救的了我父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秦少凡面色激動，說話的同時就要給張運之下跪。
他性格純孝敦厚，自然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父親離世。
「世子，節哀順變！」
「老王爺真的是油盡燈枯了！」
張運之臉上也浮現出了不忍之色，但人力真的有盡之時，他確實沒有辦法再替秦問續命了。
「咳咳！」
「凡兒，你不要為難張藥師了，為父的情況為父自己心知肚明！」
虛弱的聲音自葯香裊裊的卧室內傳出。
為了給秦問續命，秦少凡可以誰是想盡辦法了。
卧室內的葯香，便是他懇求大秦秦羽所得的定神香。
此香異常珍貴，有安定心神平穩氣血之效。
唉！
張運之有些不忍的嘆了口氣，然後出聲道：「閣內事物繁多，再下先行告辭了！」
語罷，他被有些失魂落魄的秦少凡送出了代王府。
「凡兒，你把靈兒帶進來！」
「為父最後要交代給你們幾句話！」
虛弱至極的聲音，從葯香瀰漫的卧室內傳出。
雙眼紅腫的代王世子秦少凡，聞聲過後，連忙道：「我這就帶小妹來！」
說罷，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盞茶過後，雙眼紅腫的秦少凡，帶著面色悲傷的秦淑靈走進了代王所居的卧室之內。
「咳咳！」
幾乎瘦脫了一圈的代王秦問，見他們進來之後，眼睛里閃過了一絲不舍。
當二人看到秦問那猶如枯槁似的面容后，便再也忍不住了。
秦少凡眼眶裡大滴大滴眼淚滑落，而秦淑靈此刻更是小聲哭泣了起來。
病榻上的秦問微微搖了搖頭后，便強自開口道：「凡兒，你跪下！」
他要在自己離世之前，替自己的孩兒鋪好以後的路。
「撲通！」
聞言，秦少凡當即就跪了下來。
「凡兒，為父死後，你要上書陛下將我以薄禮葬之，萬不可鋪張浪費！」
「另外，為父替你謀了一份差事！」
「咳咳！」
說到這裡之時，秦問又開始大口的嘔血，殷紅的血液幾乎濡濕了整個床榻
「父王！」
見狀，秦少凡和秦淑靈盡皆大呼出聲。
「不要緊！」
不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在嘔完這口血之後，秦問的面容竟然恢復了幾分生氣。
他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之後，便又繼續開口道：「凡兒，為父知你一身本領盡在軍中，所以一直暗地裡上奏陛下讓你從軍，終於在兩個月前，陛下准了。」
說到這裡，秦問緩了緩然後繼續道：「陛下說讓你先加入武勛軍團歷練一番，待立下功勛之後，便把你調到中部軍司去任職。」
為了讓秦少凡從軍，秦問曾經數次拖著病體向秦羽懇求。
秦羽也是被他的臨終護犢之情感動，所以准了他的請求。
「父王！」
聽到這裡，秦少凡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他可是知道秦羽是何等多疑的君上，想來父王一定是付出巨大了的代價，方才能使其從軍的吧。
見狀，秦問眼裡閃過了一絲不舍，但他很快就抹去了，他強撐著行將就木的軀體道：「靈兒，你上前來！」
他不但給自己兒子謀了出路，也給自己女兒謀了一條出路。
似他這種老狐狸，做事都是極其全面而又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