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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的女人,光著腳站在樓梯口。
她看起來很高挑,一頭長發同樣過腰,已經接近臀部,沒有用任何髮帶綁住,但絲毫沒有破壞她的形象,搭配上冷艷的面容和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清冷的氣質,但這頭散亂的長發和略顯霸道的語氣,又給人一種野性的氣質,令人詫異的,是這兩種氣質在她身上顯得絲一點都不衝突。
更為重要一點,這女子身上披著一床被子!兩隻小手抓被子邊緣攔住腹部,既能遮擋下身也能遮擋胸口,但畢竟是鬆散的被子,胸口和大腿的熒白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女子裡面什麼都沒穿!
顏雨柔同樣也看到了這一幕,三人很詭異的在原地,誰都沒動一下,顏雨柔是女子,還是更加細心,上次去過方言房裡一次,所以一下就認出來,這床被子還是方言的,也就是說……
「公子,您剛才說守身如什麼?」顏雨柔的語氣完全聽不出她此刻心情,笑眯眯的看著方言。
「我……我,我不認識她。」
方言的解釋很無力,他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麼時候來自己家裡的,但他總覺得有點熟悉,尤其是看見那雙眸子,可他大腦現在真有點短路,人還能憑空變出來?天上掉下來的?周圍冥氣一點破壞的跡象都沒有啊!
「嗯。」顏雨柔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結果樓上那女子鳳目一瞪,怒聲喝道:「好你個薄情郎!平日輕薄我也就罷了!昨夜剛和我洗完澡,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公子,剛才的問題您還沒回答呢,守身如什麼?」
顏雨柔聽見這話笑意更甚,意味深長看了眼方言,也沒打算等他回答,就朝著門口走去,聯想到之前方言臉上睡著留下的痕迹,她很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某些事情。
「不,不是,她,我真不認識她啊!」方言都快哭出來了,上次艷鬼也是這樣,青雀也是這樣,自己到底招誰惹誰了,鬼知道這女人怎麼從自己房裡竄出來的!
房裡?
滿月!
方言突然一下想了起來,滿月還在房裡,這女人從自己房間里出來,那滿月豈不是……
剛準備開口,又是一聲推門響。
門外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聲音。
梁師爺今天清早就收到消息,王家孟家兩位少爺的腿居然斷了,而且據當事人回憶,是從床上摔下來摔斷的,這荒不荒謬?他一下就猜到是方言這小崽子乾的好事,這才火急火燎跑了過來,剛推開酒鋪大門,就開始放聲痛罵。
「你個小兔崽子!老子和你說,那王家.……」
梁師爺看見酒鋪里的場景,差點一口咬斷了自己舌頭!
「這.……這他娘怎麼回事?顏大小姐和方言在樓下,樓上怎麼還有個女人裹著被子?這姑娘也不是青雀啊,長得比青雀漂亮多了,莫非又是從暗香閣里騙出來的?」
四個人同時沉默,梁師爺大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嗓子如同被掐斷了一樣,再也沒吭聲,低下頭,很自覺的合上大門,把空間留給裡面的年輕人,然後原路返回。
他不摻和,也不敢摻和,更摻和不起。
「公子好本事,雨柔先告辭了。」顏雨柔沒有多說話,直接走出大門,掃了方言一眼,這是他認識顏雨柔這麼久第一次見到這丫頭的冷笑,不過沒有阻攔,要是真打起來,這丫頭肯定要受牽連。
頭也不回,顏雨柔直接衝出房門,小胸脯一起一伏,看得出來被方言這口是心非之人氣的不輕!
砰!
酒鋪大門第二次被重重拍上,震的人耳朵發麻。
方言體內冥氣迸發而出,大腿緊繃,隨時準備出手,滿月現在還在房內,他只能祈禱這女人不會用滿月來威脅自己。
噠——
噠——
噠——
這陌生女子在方言驚訝的眼中走下樓,鳳目撇了方言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莫非還想和我動手?」
她本來想說:你這三腳貓功夫莫非還想和我動手。可一想到這壞人以前的實力,還是照顧一下他的面子,把前半段給掐去。
這陌生女子聲音很冷,但很悅耳,方言總是覺得熟悉,可實在記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女人。
兩人對視許久,方言看著她的眼眸陷入沉思。
因為方言驚訝的發現,這女子眼珠,居然一隻眼睛呈淡黃,另一隻呈淡藍,雖然顏色很淡,但毫無疑問是雙色!
雙色瞳.……還是一藍一黃,這能是誰呢?
方言幾乎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是滿月!?」
滿月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自顧自說道:「怪不得這麼久沒來樓上,原來在和那臭女人打情罵俏,早知道剛才就該一刀砍了這臭女人!」
正眼都沒看一眼方言,光著白嫩的小腳,一轉身就朝著樓上走去,只留給方言一個背影,和露在外面的大長腿。
方言馬上追上去,跟著滿月走進房內,四處張望,確定以前那個可愛的小貓咪不見了,這才確信眼前這個大美人真是……
「滿月?」
方言試探著問了一句,仔細感應她的身體,發現還是那熟悉的感覺。
「作甚?」
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坐回床上,身上還裹著被子,只露出一對修長的玉腿在外。
「你……你怎麼長大了?」方言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有點離不開她了,喃喃的說道。
「嗯?」滿月冰冷的小臉上掛著一絲嘲諷,「你這登徒子不就喜歡這樣?」
「我沒有……」
「呵,顏雨柔,青鸞,青雀,還想龍戲雙鳳?」
滿月繼續冷聲嘲諷,聽得方言滿頭大汗,這小祖宗怎麼化形之後性格變化如此之大!
「不是,他他他他他,我.……這兩人要是不護著我,早就被艷鬼一刀宰了,我也沒辦法啊.……」方言都開始有點語無倫次,這小祖宗給他的壓迫感太強了,強到自己話都說不完整。
顏雨柔那點壓迫感現在要交給他評價,那就是個臭弟弟,不對,臭妹妹。
「哼!那頭狐狸精護著就護到床上去了?」滿月不依不饒,臉上的冷笑讓方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我之前問過你的.……這不是你答應的嗎……」方言弱弱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方言剛想點頭,看見滿月不善的眼眸,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雖然上輩子找不到對象,但他還是知道一點,好兄弟們帶著血淚告訴他那句名言。
永遠不要試圖和女人講道理。
看見方言沒有回話,滿月懶得和他計較,清冷的眸子在房內掃視,突然開口說道:「衣服。」
聽見這兩個字,方言才想起來滿月還是光著的,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滿月露在外面的皮膚,「要不,先用我的將就一下?」
還沒說完,就感受到滿月的眼神銳利起來,方言自知說錯了話,馬上改口,「那個,我去衣櫃給你找找青雀的.……」
說完,就背對著滿月在衣櫃里四處搗鼓。
轉過身的這刻,滿月眼神柔和下來,看著方言又覺得氣又覺得好笑,傻的和以前一個樣。
甩了甩頭,滿月腦內多了許多東西,許多碎片集結在了一起,找到了大部分已經丟失的記憶,以前能遇到這壞人是運氣,在命運的指引下,想不到又和他走到了一起,這或許.……是緣分嗎?她從來沒有奢望過,但,不得不承認,能遇上這壞人真的很幸福。
想到這裡又不禁有些氣急,上輩子這壞人欠了她這麼多,他倒好,拍拍屁股全給忘了。
方言總算找了一整套,包括鞋襪和褻衣,紅著個臉把這些都捧了過去。
從被子里伸出一隻手,難免會有些地方春光乍泄,滿月接過衣服,絲毫不在意被方言看見,反正這壞人上輩子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倒是方言的反應很奇怪。
他光是被青雀挑逗兩下臉都會紅成豬肝,被其他姑娘調戲的時候也是如此,可.……看見滿月的身子,他心中沒有絲毫雜念,似乎是感覺自己很習慣這一幕,腦海中閃過了一些東西,可轉瞬即逝,根本抓不住。
臉紅只是單純因為青雀的褻衣似乎也太.……艷了些。
「怎地,還想看我穿衣服?」
瞧見方言傻傻愣愣看著自己,滿月也不知方言這壞人心裡在想什麼,女生換衣服了還不自覺出去。
「哦……」方言很不舍的退了出去,然後輕輕合上房門。
門外的方言有些失神的走到樓下,什麼時候坐在椅子上都沒發現,他第一眼見到化形后的滿月,就覺得很奇怪,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滿月這個形象自己從沒見過,可無緣無故有一種熟悉感,而且……他感覺給她拿衣服這一幕,似曾相識。
一臉納悶的坐在椅子上,方言也開始發起了愁,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好像不止三個了,說不準還有什麼其他變化,這小祖宗怕不是要霸佔整個房間,把他趕到樓下來睡,哎!還有,顏大小姐那兒又該怎麼解釋?人家跑來找自己達成共識,給自己送情報,名義上還是未婚妻,結果,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所以他決定!還是一切都聽滿月的吧,這畢竟是自家小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