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門外有人
首先他了解到,自己這具身體叫做張小樹,這是最重要的訊息,其次這具身體父母早亡,想必無人能發覺自己的異常。
這具身體有一個未婚妻,而且這個未婚妻聽梁師爺的語氣,應該是城裡某家不得了的大小姐,自己頭上的傷恐怕就是被那些所謂的求追者打出來的,除掉了自己,婚約自然就解了。
梁師爺嘴裡說的這家酒鋪,應該是父母留給自己的遺產,之前他的靈魂剛進軀體的時候,就聽見了官老爺和這個梁師爺的談話,這兩人應該不是壞人,梁師爺雖說現實了點,但這的確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方言的沉默,在梁師爺眼裡看來自然是捨不得顏家小姐,還在幻想著能娶人家過門,氣的梁師爺八字鬍上下一陣亂抖。
「你他娘的這樣遲早要被那些個世家弟子打死!也不怕給你老張家絕後了!」
看見方言好心當成驢肝肺,梁師爺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抽他兩耳光,可還是忍住了雙手,這小子算他半個學生,而且張小樹就是個差點被打死的人,別到時候自己抽他兩耳光真死了那就麻煩了。
「我……考慮一下,麻煩您老人家了。」過了許久,方言彷彿下了決心一般對著梁師爺說道。
聽到這句,梁師爺鐵青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這小子也會說客套話了?一口喝完杯里的酒,哼哼唧唧說道。
「考慮好了來衙門找我。」
說完,嘎吱一下推開房門,一搖二晃的走下了樓,出門的時候,還順手抱了放在櫃檯上的一壇美酒。
梁師爺一離開酒肆,方言強忍疼痛跑下床,光著腳就衝上去關住酒鋪大門,又跑回樓上。
樓下的店面很簡單,大門靠左的櫃檯,五張八仙桌,上面還蓋著些灰塵,看起來有些時日沒有打掃了。
二樓是他的房間,房裡很樸素,右邊一個書架,上面擺放了約幾十本書籍還有幾本賬冊,看起來是酒鋪的賬本。
左邊是一個兩米寬半米的茶案,桌上面擺了壇火酒和幾個茶杯,看起來是剛才梁師爺從樓下拿到房裡來解渴用的。
聞著空空的酒罈,方言不禁搖了搖頭,這度數估計也就比米酒高上一點兒吧?
但現在的方言可沒心思喝酒,後腦勺疼的沒法言喻,他心裡有些擔憂,該不會被人敲成腦震蕩了吧?轉念一想,要不是你把這哥們兒敲死,估計死的就是我了。
放心吧,既然佔了你的身體,那你的仇我也一定會幫你報,希望你地下有知,安心走一遭黃泉路吧,望你下世就算當不成頭等人,也能當個二等人官封侯門。
方言心中帶著一絲慶幸默默想到。
既來之,則安之。
重活一次不易,就算沒能回到以前的世界,心裡也沒有太多遺憾,以前本就過的不太如意,也厭倦了以前的都市生活,看著酒鋪,就算條件再差,也不會比上一世更差了吧?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方言之前就上下樓跑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喘息,要知道他以前送外賣上下樓跑七八層都不喘一口大氣。
他發現這雙手怎麼這麼纖細白嫩,莫非這具身子以前的主人從來不幹活?感覺這具身體確實病懨懨的,有氣無力這四個字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以前的他雖然營養不良,但好說歹說也勉強算個籃球隊主力,從初中就開始打工,更是讓他身體抵抗力極強,很少出現發燒頭熱生病的現象,怎麼到了這一世成了個病懨懨的書生。
掀開了自己的衣服,看著自己身上這些個排骨,看樣子只能靠後天鍛煉了。
方言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這具身子骨多大了?
他剛才給自己檢查身體的時候就感覺這出來應該還沒有完全發育好,有不少成長的空間,想到這裡,他終於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方言在房間到處亂翻,又跑去樓下四處亂竄,最後才到浴室發現了一面銅鏡,被丟棄在角落,好像很久都沒有人想起過它一樣。
心中忐忑的他,一點一點把臉湊了過去,心裡還在默默祈禱:千萬別是個醜八怪,千萬別是個醜八怪。至少別比以前的我丑就好!
無論怎麼說,人還是很會在意相貌這種東西的。
帶著一絲緊張,方言終於看清了銅鏡中的臉。
嗯.……方言摸了摸下巴,長的倒是不錯,但就是看起來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也太瘦了些。
拍了拍沒什麼肉的臉頰,方言突然覺得肚子有點餓,找到兩塊打火石點了盞油燈,就起來把整個酒肆全部轉了一圈,熟悉了這家酒肆之後,馬上去廚房東翻西找,才摸出來幾個雪白的大饅頭。
冷硬的饅頭味道並不好,甚至還有點發餿,可飢餓的方言沒有在意太多,只是混著幾口清水三兩口就吃了下去。
側躺在床上,方言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倒不是因為吃撐了,而是今天要消化的東西太多,他也需要給自己制定一個計劃,良久,才輕輕閉上雙眼,疲憊的睡去。 ……
噠!
夢中的方言似乎聽見有很微弱的聲音,可他沒有太過在意。
噠!
猛的睜開眼,他本來以為是窗外貓狗老鼠之類的在走動,可這道聲音離他似乎近了些!怎麼回事?
噠噠噠!
連續三聲,方言感覺聲音距離自己已經很近很近,並且是走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音,難道說,這道聲音的主人在這家酒鋪?
來不及多想,方言幾乎想馬上從床上站起來,可他驚訝的發現,除了眼珠,他一下都不能動。
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雙手雙腳完全不聽自己使喚,方言用盡全身力量掙扎,可只能聽見腳步一點一點靠近他的房門,終於,腳步停了。
方言頭上露出豆大的汗珠,驚恐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房門,他能感受到,外面有人盯著自己。
心跳越來越快,方言依舊在不停的掙扎,試圖能從床上爬起來,哪怕能動一根手指都好,他不知道門外到底是什麼東西,只能感覺到一雙冰冷死寂的雙眼在觀察自己。
他會進來嗎?他要殺我嗎?
恐懼,不安充斥了方言的內心,他試圖說出什麼話來,可嘴張了張,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嘎吱——
老舊的門板發出一絲響動。
方言的心臟彷彿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樣。
門口出現一道小隙,從縫中傳來了一絲冰涼詭異的氣息,方言猛的吸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居然聞到了腥臭和腐肉味。
這到底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方言心中不停的吶喊,可他身體彷彿一具屍體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動一下啊!怎麼回事!怎麼現在和泡在黃泉水一個樣子!在不動我就死了!
門縫越來越大,許久沒打油的合葉發出難聽的摩擦,聽起來又難受又滲人,那種聲音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劃過黑板發出的聲音。
咚!
門板被完全推開,撞到牆壁上一陣搖晃。
門外,空無一物。
方言的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門口,不知為何,眼睛的位置沒有對著門,可他依舊能看到周圍發生了什麼。
視線中沒看到人,但方言能感覺出來,那個人就直勾勾的看著他。
噠!
本來停下的腳步,又突然響起,朝著方言的床鋪越來越近。
動一下啊!動一下啊!方言歇斯底里的吶喊,他感覺到那個看不見的人,或者是怪物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能很清晰的問道他身上發出的腥臭味。
噠!
腳步突然停住,方言能感覺到它和自己只隔了不到半米,幾乎一隻手就能碰到自己!
詭異的氣氛圍繞著整個房間,方言也屏住呼吸,只希望它不會傷害自己。
它只在方言面前站了幾分鐘,可方言感覺自己像渡過了幾年那樣難受,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才會被發掘出內心深處的恐懼。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方言感覺到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和後背黏在一起,冰涼的刺激著他。
突然,臉上吹過一陣寒風,他感覺到那個怪人的臉已經快貼到他臉上,臉上吹過風難道是他的呼吸?
方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睜著眼,但眼前的怪物似乎沒有發現自己醒著,過了會兒,感覺到寒風的消失,難道說它已經走了?
本來在方言臉上吹著風的怪物突然停下,那種發毛的感覺也漸漸消散,突然一聲輕響,又是地板發出的聲音。
噠噠……
聲音越來越遠,似乎在從自己眼前朝著門外走去,方言盯著門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中放鬆了許多。
剛才是什麼東西進來了?他要幹什麼?為什麼我看不到他?
正在方言鬆了口氣的時候,一隻冰涼的小手啪一下!死死的貼在了方言的后心!
一股深入骨髓的劇痛和冰涼,讓他的大腦瞬間失去了意識,條件反射的大吼著從床上翻了起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