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兩百章 西嶷山行(四)
初看那小劍,赫然與虛影所化的那道劍氣一般無二,只是喧囂不止的銳氣被死死壓制住了,安分的有些怪異。
紅影慢慢放開小劍,而後悄無聲息的隱入體內,白寂能清楚的感覺到是幽明的靈力波動,那麼援手之人自然就是他了。
籠罩在銀色小劍周圍的淡淡紅光,像是某種極為厲害的秘法禁制,雖然暫時脫離掌控,其中束縛的劍氣仍舊安好,靜靜懸在白寂的眼前。
經過這一番激斗,白寂早就精疲力竭了,顧不上服用丹藥恢復靈力,反倒先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
足足休息了一炷香的工夫,白寂方覺元氣稍復,好在沒有擾動體內的蛛毒,不然又得吃一番苦頭了。
重新盤坐而起,他的手中多了一物,赫然便是被幽明前輩困住的銀色小劍,剛剛歇息的時候,白寂也從前輩口中得出了此物的由來。
原來這把銀色小劍並之前的持劍虛影,本為一物,名為劍魂。劍魂乃是修為極高的劍修執念所化,並非是想象中的孤魂游鬼。
而且劍魂生成,非刻意就能為之的。一是要劍修道行極為高深;二則劍修的執念要達到痴絕的地步,才有可能使得執念外化凝形,這兩種條件缺一不可。
劍魂雖然源自劍修,但是成形之後,仍為無心之物,因而並不會聽命於劍修,秉承的慾念也只有一條——殺戮。
白寂端視著掌中的銀色小劍,內心波瀾萬千,同時對於未知的前方,他也有點擔憂起來。
「這十二道劍魂,只有深入到西嶷山腹地才有可能碰到,怎地會在這裡就遇見呢?」
白寂剛一走神,幽明前輩卻冷不丁的一句問來。
此行西嶷山正是受其指引,白寂完全是初來乍到,他自己還有一肚子的疑惑呢!
「莫非……?」還好,幽明只是在自言自語,並沒有詢問白寂的意思。
一番喃喃后,幽明又陷入到了沉寂之中,白寂撇了撇嘴,收起了掌中的劍魂,準備繼續上路。
先前與劍魂相鬥的時候,周圍的霧霾散去了一些,可在他歇息的工夫,霧霾重又瀰漫了過來,視野遠方仍舊是濛濛一片。
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白寂忽然頓了一頓,旋即以神識傳音道:「幽明前輩,既然您對西嶷山如此熟悉,何不給晚輩指點一下?」
氣氛依舊如死水一般平靜,白寂撫了撫了額頭,自知無趣的露出一絲苦笑,看來是一時忘了前輩的古怪性子。
沉默半晌之後,白寂只能嘆一聲「罷了」。
可偏偏於此時,泥丸宮中再度湧出那股莫名卻熟悉的靈力,緊跟著就見眼前空氣陡然泛起細微的波動,漸漸的出現了一副畫面。
審視片刻,白寂臉上便露出了興奮之色,眼前這道畫面赫然是一張地圖,且根據地圖下部比對,赫然可以得知其正是西嶷山的全貌。
這一副地圖雖是倉促而就,記載的卻甚為詳細,連盤踞其中的凶獸都標註了出來,除此之外,上面甚至還點出了一條最為簡短的路徑,目前來看,差不多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此圖乃是許久以前的,時至今日,這西嶷山早就幾番輪迴了,個中險惡也不是吾能通曉,生死禍福就看你自己了」,幽明給出地圖后,接著又說了一句話。
兇險叵測白寂已然見識到,能得到西嶷山的地圖,絕對是意外之喜,先不說能避開多少險惡,至少知道路在何方,心裡也總算是有了底。
謝過幽明前輩后,白寂袍袖一揮,御風往前方行去。
血焰果只生於西嶷山主峰上,而剛才從圖上看到,主峰並非在正中方位,而是處於西北的第二條山脈上,途中要躍過八道山嶺,對於白寂來說,這都不是最令人擔心的,最令他蹙眉的是主峰前的一道山谷——岩谷。
地圖上對於各處險惡之物都予以點明,唯獨這裡寫著「不詳」二字,其中因由不言自明。白寂卻暗自道:管它如何兇險,那時既然都到了山腳下,又怎能知難而退呢?
……
三日後,西嶷山域一處險峻無比的山壑,陣陣巨大的聲響回蕩在峰嶺,但見其中一道人影如猿猴般在崖壁上疾掠,形貌雖多有不整,依稀仍能看出白寂的樣子。
一聲巨吼滾滾而來,白寂回首一望,稍下方的一眼窟穴里緩緩探出一個巨大的頭顱,山間有風拂來,因而隔著一段距離還能看清,那頭顱竟沒有半分血肉,俱是由灰白色的枯骨組成,隱約是一個牛頭模樣,但只有一個犄角,且生在頭顱正中。
白寂面露訝色,看著骷髏一點點露出全貌,赫然是一個人頭牛身的骷髏怪物,且體型較之想象中的還要龐大。
骨牛右手緊握著一把骨斧,雙目黑魆魆的,陡然掃過來的剎那,直把白寂驚出了一身冷汗。
地圖上對於這怪物有過記載,是名為骨妖的死物。白寂眼下的這一隻骨牛乍看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從骨斧上累累傷痕,以及龐大的身軀可以看出,其發起怒來絕對不可小覷。
白寂本想避開的,但是乘風而過的時候,無意間撞見了一隻往這裡飛來的骨鷹,同樣是抱著躲過的想法落了下來,卻不料又驚動了這個煞神。
空中的骨鷹雖已遠去,骨牛卻也已發現了他,只聽見一陣骨頭摩擦聲,骨牛拖著手中巨斧,赫然往這裡爬來。
抱著能避則避的想法,白寂果斷的捏出一張瞬身符籙,指尖靈力一吐便要將其掐動,不料念頭剛起,頭頂便傳來呼呼的風聲,緊接著就見一道灰白影子如山落下。
「轟!」
白寂堪堪一個閃身,落腳之地便已龜裂開來,正視一看,龐大的骨牛竟短短几息間追了上來,那道巨大灰影正是他手中的骨斧斬下。
骨牛全身而立,給白寂的感覺猶如一座小山擋在身前,從骨牛上撲面而出的氣息,則儘是破敗之息。
腳下微微一晃,骨牛已將巨斧掄了起來,空洞的雙目一轉,旋即毫不遲疑的就向白寂劈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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