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前人洞府
蟲毒極其霸烈,不消一會兒,白寂便面露青黑之色,毒素逐漸在四肢百骸中快速擴散,而體內的五臟六腑,則如墜冰窖,被一股寒氣肆虐。
他的意識已經混沌不清,覺得自己像是跌進了千年冰山之底,不僅寒意砭骨刺髓,無形中還有一種壓迫,也似乎要將他的三魂七魄從軀殼裡擠出來,這種感覺比之刀山上滾,火海里燒更加難受百倍。
可是冥冥里又有一點星火吊住了他的命,雖受極苦,卻不脫生死。
赤金天蟲在洞外遊走,六隻瞳目中充滿著貪婪,可是剛一靠近洞口,一股凌厲的氣息陡然生出,當空斬下,妖蟲驚駭著跳開,再也不敢靠過來。
昏迷的白寂陷入到假死的狀態之中,他的體表甚至升起了一層淡黑之氣,眼看就要被蟲毒侵蝕而死。
就在生死存亡的一刻,白寂的眉間赫然閃過一道亮光,一抹熟悉的紋路透體而出,泥丸宮之內,原本安靜的戮劫鏡抖了一下,鏡芒大盛。
塵封的洞穴之內,像是被注入了一縷清風,人事不知的白寂竟然微微騰空而起,眉間的那道紋路越來越亮,原本密布全身的黑氣,乃至體內的毒素,全部如流水一般,齊齊往紋路中集聚。
一盞茶的工夫,所有的黑氣俱都湧入了紋路之中,他的臉上也漸漸恢復了血色,形勢峰迴路轉。
眉間紋路閃過最後一道亮光,又歸於沉寂,白寂重又落在了地上,時斷時續的呼吸再次變得平穩。
被蟲毒折磨的白寂,猶如在冰寒里煎熬,突然覺得遠處點了一堆柴火,他忙不迭的跑過去,就著火取暖,但是整個冰天雪地,一堆火那裡夠,還是覺得很冷,越冷越難受,一個恍惚,就栽進了火里……
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白寂掙扎著起身,胸口卻還殘存几絲寒氣,令他腹內猶如在翻滾攪旋一般,血氣上涌,吐出一口烏黑的淤血。
先不管到了哪裡,盤腿坐好,服下幾粒驅毒療傷的丹藥,開始運動調息,半個時辰以後,原本麻木的四肢終於恢復了所有的知覺,頭腦里也清晰過來。
在調息的時候,白寂發現吐出那口淤血以後,整個人輕鬆了不少,氣血流暢也沒有一絲阻礙。
赤金天蟲的毒素似乎沒有起到作用,這令他十分困惑。那妖蟲雖未完全長成,但就目前的威力而言,足可撼動二品的妖獸。
白寂還以為是蟲毒潛伏的深,再次用靈力檢查了一下自身,卻仍舊沒有發現一絲毒素的殘留,摸了摸後背,螯牙造成的創口猶在。
這一怪事,讓他想起了當初拜入宗門時,曾在山下碰到的死狼,莫非冥冥中,暗示牽連著什麼?
思前想後,白寂想到了戮劫鏡,當初鏡子進入到泥丸宮,就是在撞見死狼的那一晚,其中的前因後果,他卻絲毫不知。
入定來到戮劫鏡前,白寂換上了一種不一樣的目光,審視著這面鏡子,鏡上的圖紋、光芒依舊,他卻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
沉思了許久,也沒得出任何的結論,白寂只能再一次,將這個難題擱置在一邊。
他將注意力放在陌生的環境里,也不知道此處是在何地,只有不遠處的洞口,投進幾縷光線,遂無法一窺洞窟全貌。
白寂起身慢慢步向洞口,想要看一看,是否有出去的路子。可剛沒走近幾步,洞口處就傳來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前傾一看,赫然是那隻凶暴的赤金天蟲。
赤金天蟲正舞動著螯牙,一見到白寂,立刻發出嘶嘶的蟲鳴。白寂驚得全身一顫,趕忙遠遠與洞口拉開十步的距離。
盞茶之後,驚魂甫定的白寂才慢慢瞧過來,他突然發現,妖蟲雖然兇悍,卻投鼠忌器一般,不敢踏過洞口。
白寂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打量了幾眼妖蟲,便將目光投在了洞窟內。火摺子已經用完,他想了想,用幾許工夫做出了幾張烈火符籙。
要是在平時,這烈火符籙都是省著用,此刻卻大材小用,當作照明的火把。拈出一張符籙,夾在指尖,靈力一動,符籙緩慢燃燒起來。
白寂托著火光,往洞里走去,還沒走幾步,竟然有一燈盞出現在面前,看了一下,裡面乃是鯨油製成的巨燭,還可以使用。
燈盞一亮,洞穴內連續幾道「噗噗」聲,赫然跟著亮起了八盞燈,洞穴頓時一片通明,驟然由暗轉明,白寂忍不住蒙了一下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是一個寬敞的洞窟,而且此洞窟並非天然造就,壁上交錯的劍痕,表明這是有人刻意打造的,洞中的裝飾布置,極像修道者的洞府。
八盞燈火按八卦方位布置,中心是一個土台,一切布置上落滿了灰塵,表明此地已空置多年。
白寂緩緩走近土台,原本周圍擺著一些書架,只是由於時間的流逝,上面放著的一些典籍書簿都已經腐朽,不堪一弄。
從壁上橫織交錯的劍痕昭示,此處洞府是草草而就,建造的修道者,估計也只是應一時之需。
白寂在土台中間的法座旁站定,整個洞府暗無天日,要想出去,只有從來時的那一條路,可是赤金天蟲的存在,令他不得不望而退步。
沮喪的白寂,不得不接受暫時困頓於此的境況,頹然的坐在了法座上,就在這時,幾道凌厲的風聲憑空生出,速度快的令人無法察覺。
白寂一抬頭之後,赫然發現燭火上的火光,像被橫切了一刀,火光分成兩半,而且持續燃燒,並沒有消散,說不出的神奇詭異。
白寂猛然從法座上跳了起來,小心的戒備著四周,提心弔膽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動靜,遂重又放下心來。
白寂撿起一顆石子,朝著燭火投擲而去,就在石頭靠近燭火的剎那,「砰」然一道氣勢溢散,石頭直接被震成了齏粉。
驚了一驚,白寂目光落到了法座上,他沿著四周摸索了一下,赫然發現法座是空的,一揭開,裡面竟擱著一方木匣。
猶豫了一下,白寂還是拿出了木匣,上面竟然還刻著字,細細一看,竟是開鑿此洞府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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