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驚異石鏡
時間過了半月,這一日萬里無雲,晴空一片,從天際俯瞰,左邊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右邊卻是平緩的平原地帶,就在兩種地形的參差交接處,依稀可以看見一輛馬車,不急不緩的前行著。
白寂跳下馬車,手搭涼棚,望了望遠方,已經可以看見接天嶺的山脈,這半月的跋涉,總算沒有白費,捏了捏手裡的牌子,他眼神更緊。
接天嶺綿延千里,其中人跡罕至,一路上白寂打聽關於此地的消息,無論老少,不是搖頭不知,就是好心勸說白寂不要涉險,真是一路艱辛才到了這裡,出發前所貯存的乾糧也已告罄,但白寂毫無回頭之意。
白寂將馬車解開,只留一匹馬,接下來的路況十分陡峭,馬車根本無法行走,只有依賴這一匹馬了。
揀拾了一些乾柴,白寂決定擇地休整一晚,明日便深入山中。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天色漸暗,白寂挑撥著火堆,想著一些事情,不知不覺沉睡過去。
皎潔的月色開始傾瀉下來,四野里除了蟲鳴之外,俱是一片寂靜。就在這時,白寂的胸前不知為何,竟然亮起了一道光華,周圍的月色受這光華一引,由虛無變成了實質,如水如紗一樣,源源不斷的湧入白寂的胸口。
衣衫下像是放了什麼東西,吞噬著精純的月華,慢慢的白寂三丈之內,一片通明,再加細看,白寂臉上一些細小的傷痕,竟以肉眼看見的速度開始恢復,片刻間便結痂脫落。
日精月華是天地之間最基礎的靈氣,但是也最為稀薄,因此那些妖物需要數百年甚至千年,才能修成人身。而如果現在有修行人目睹到這一幕,一定驚掉下巴,白寂身邊的月華之多,之精純,嘆為觀止。
最明顯是白寂身邊的草木,正以一個反常的速度生長著,短短几刻,就花開花落數個輪迴,神奇之餘也充滿了詭異。
而身處其中的白寂,仍陷在睡夢中,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不過如此繁盛的月華,終究還是引來了覬覦者。
是一群有著綠油油眼睛的傢伙,大約有七八匹。狼是對月光最敏感的畜生,加上嗅到了白寂身上的人氣,雖在數里之外,也匆匆趕來了。
幾隻野狼一從樹林里鑽出,就看到了沐浴在月色光華下的白寂,舌頭緊跟著就溢出了口水,除了嘴饞這個生人,更多的是眼紅他身上的月華。
領頭的黑狼聳了聳鼻子,示意身邊兩隻灰狼先去探探底,兩隻狼對了一下眼神,饒了一個圈子,前後夾攻目標。
這兩隻狡猾的畜生,小心的踏著步子,估計是想溜到白寂身邊,趁著他還在睡夢中,一口乾凈利落的咬斷脖子。
就在兩隻畜生慢慢接近的時候,原本繁盛的月華像是驚覺了一般,瞬間從三丈方圓,一下子縮到了白寂的身側,灰狼同樣很訝異,猶豫了一下該回去還是繼續行動。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一切如常,那道月華也沒有鋪展開來,頭狼眼神示意繼續。兩隻灰狼露出了獠牙,接近了白寂三尺之內,只要一個起落,任何一隻狼都有把握咬住白寂的咽喉。
前面的灰狼先動,因為若是白寂驚醒,後面的狼再補上一擊,這一招無往不利,尤其是對付猝不及防的人。
灰狼腳下一發力,騰空而起,獠牙還閃著微光,狠狠的噬向白寂,電光火石之間,白寂身上彈起一道光芒,如一張大手,於毫釐之間,堪堪握住了灰狼的利口,後面的那隻狼一見前狼失利,急忙躍起開牙。
想要解圍,白寂身上的這道詭異光芒,反倒不像是虛無的,凌厲的一卷,死死的纏住了兩隻灰狼,不要片刻,俱都眼舌凸出,掙扎的很是慘烈。
原本還有些躍躍欲試的頭狼,頃刻間嚇破了膽,發出了一聲家犬一般的嗚咽,不要命的逃開了,後面跟著幾隻同樣嚇得不輕的同伴。
然而事情到此還沒完,那兩隻被死死扼住的灰狼,就在垂死的一刻,被那道光芒狠狠一扯,竟然現出了兩道幽幽的虛影,莫非是它們的靈魂?虛影沒有停留多久,就被白寂胸口的光芒來源吸了進去。
白寂是在下半夜的時候醒過來的,也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馬嘶聲驚醒過來的,睜開眼之後,他嗖的一下就跳開了,因為在他的胸口趴著兩條死狼。
戰戰兢兢了半天,確保沒有什麼危險之後,白寂才一步一步的挪了回去,那兩條死狼早就沒了呼吸,只是奇怪的是:怎麼睡了一覺,就憑空多了兩隻死狼。
白寂壯起膽子,撿起一根木柴,小心的將兩隻重疊的死狼撥開,粗略的檢查一下,兩隻死狼全身上下無一處傷痕,口鼻處也無血跡,死狀頗為詭異。
隨意撥弄,死狼沒有一點復甦的跡象,白寂膽子更加大起來,走近死狼身邊,可是再檢查的數遍,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只有一點,兩隻狼的眼神晦暗,像是在瞬間被奪走了三魂七魄。
一想到這裡,白寂背上忍不住一寒,趕緊捏了捏眉頭,驅散了亂七八糟的想法。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周圍的草木被剛才的月華一激,繁茂了許多,白寂沒有注意,一下被絆倒。
這一下白寂又驚了一跳,胸口的衣襟開了一下,滾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白寂的注意力又被這個東西吸引了過去。
趕緊起身去撿拾起來,原來是當初下界時,偶然得來的那一塊如鏡子一樣的石頭,白寂端著這面鏡子,月色落到上面,竟然升起了淡淡的光芒。
白寂的好奇瞬間就被勾了起來,不假思索的拿起鏡子一照,眉目看見,白寂笑了笑,鏡子里的人也笑了笑,他又作了個鬼臉,鏡子里也做了鬼臉。
可是就在入神之時,不知為何,白寂陡感大腦里一陣恍惚,兩眼也有些發懵,身形一歪,往地下栽倒,手裡的鏡子變成了透明,最後化作一道光,鑽進了白寂的額頭。
一切重歸寂靜,白寂仰面躺倒,月色拂過他的面容,一切靜謐而又安寧,當然,除了眉間那一道一閃即逝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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