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病相憐
白寂連叫苦的心思都沒了,在死獄里的那些魔頭,雖然霸道兇殘,但是都秉承一條規矩,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來到人界,不由分說就是打抓,短短一日,就遭了兩次無妄之災。
人心冷暖,白寂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這也讓他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走上修行之道,再不受欺凌。
白寂收起黑石頭,艱難的爬起來。而他不知道,遠遠的一雙大眼睛正注視著他,那雙眼裡沒有惡意,只有淡淡的好奇。
小寶是剛加入幫派的,一個人飄零了多年,就因為形單影隻,常常受到那些人多勢眾的乞丐們欺負,沒辦法,為了生存,他想盡千方百計擠進這群體,貢獻了乞討的大部分所得,終於換得了乞兒頭子的一點頭。
都是命運使然,小寶不得不低頭,進入這個群體之後,雖然每天要將乞討所得奉上,但好在不用在受欺負,甚至偶爾還能欺負別人一下,不過這事他不怎麼喜歡,可能是在那些被欺負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今天頭兒興沖沖的召集大家,說有一筆上趕的便宜,成了就有酒肉吃,眾人當然是樂得接受。
到了地以後,小寶才知道原來是頭兒從一個公子哥兒得了消息,會有一個外來的小乞兒,身上帶著銀兩。送上口的肥肉,乞丐們豈有不張口接著的道理,這便有了白寂被打的的那一幕。
小寶想吃肉,但是又從這個小乞兒身上看到了往昔的模樣,不免生出了一絲憐憫之心。剛才眾人出拳的時候,小寶只是在一旁裝裝氣勢,並未真正參與其中。
等到大家一走,他又悄悄返了回來,躲在牆角偷偷看著這個小乞兒。
白寂勉力起身,左肩和右股疼痛難當,不過他沒有落淚,當初在死獄如何苦,都沒有輕易彈淚,在人界就更不能慫了。
一手捂肩,一手扶著腿,他慢慢的往著城內蹭去,恰好這時一道馬車如疾風掠過,白寂堪堪避過,身形不穩,再次跌倒。
小寶動了惻隱,看了一下四周,其餘的乞丐已經結伴去破廟分贓去了,不用擔心被他們看到,於是跑了過去。
白寂伏在地上,正努力起身,驀然眼前多了一隻手,抬頭看了看,是一個小子,衣衫破舊,面容倒有幾分清秀,睜著一雙大眼睛。這是白寂第一次見到小寶的情形。
剛剛被打了一頓,白寂沒有忘記這群乞丐的樣子,此時看到這個小乞兒伸出援手,他心裡冷笑一下——「還想作假慈悲嗎?」
忽視這雙手,白寂自顧自的撐起身子,腳底一滑,又要栽倒。小寶眼疾手快,在白寂快要跌倒那一刻,攙住了他。
白寂推開了他,冷聲道:「銀兩都被搶走了,何必又回來惺惺作態,我又報復不了你們」。
小寶知道這小子的心思,暫且收住手,解釋道:「他們打你是有人陷害你,我來幫你,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信不信由你」。
「有人陷害」,白寂聽得分明,心裡一楞,自己初來乍到,沒有得罪其他人哪?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寶看見白寂呆住了,以為這小子理解了他的好意,便悄聲道:「看你樣子,一定是外來的,這池州城的乞丐們都是拉幫結派的,像你這樣的露了財的,不被打才怪呢!」
「財」——白寂想到了被搶去的銀兩,難道是這東西招來的禍事,一想到這,白寂很自然聯想到了先前的馬匪一事。莫非是那個叫端木陽的傢伙,離去的時候,他眼色可不善。
白寂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由自主的向小寶問道:「是不是一個年輕男子告訴你們的?」
小寶想了想,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沒見到,不過聽我們頭兒說,是個公子哥兒說的」。
這樣一來,白寂基本就斷定了**成,想不到這端木陽是這樣的齷齪人物,狠狠唾了一口,已在心裡將他打上了小人的標籤。
小寶如實相告,白寂知道自己誤會了他,道了句抱歉,轉身欲走。
小寶跟上來,好心道:「你在池州城中有去處嗎?沒有的話,你去哪裡呢?」
池州城說的就是腳下這座城,白寂環視了一圈,無奈的道:「不知道,我的確是第一次來這裡,能去哪裡也不清楚」。
小寶倒是個熱心腸,忙道:「城中入夜之後是有宵禁的,你這樣沒頭沒腦的亂走,被城衛抓住,可是要逐出城的,晚上的野狗也凶得很」。
聞此,白寂只能露出一臉更加苦澀的表情。小寶爽快:「不如跟著我來吧,雖然是乞丐窩,好歹有個落腳的地方」。
「我剛剛被他們打了一頓,他們還會接納我?算了吧,免得自討苦吃」,白寂擺了擺右手。
「這個你放心,他們搶了你的錢,一定會大醉一番,哪還分得清你是你,我是我。過了第二天,這件事就翻番了,估計也沒多少人記得你,信我,保證沒事」。
「真的?」
「絕對沒事,不還有我嗎?今晚說不定還有肉吃呢,這可是難得趕上的好事」。
一聽見肉,白寂胃裡不由得一陣翻騰,可能是在死獄里吃多了,現在有點反胃吧!
肉是沒多大的興趣,小寶的意見倒是可以接受。白寂猶豫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孑然一身,也沒什麼東西值得別人覬覦,於是一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跟著小寶走了。
小寶很熱心的上來攙著白寂,這一回白寂沒有推開他,估計是在心裡,已經將他當成了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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