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跟你走
第三百三十六章我跟你走
懷墨染不願再多言,只是繞過發獃的冷傲,上早朝去了。
飄雪此時款款走出來,整理衣袍,看起來也要去參加早朝。不過懷墨染的聲音隨即飄來:「宰相大人今日身體欠安,還是留在這裡休息吧。」
飄雪的身形微微一頓,旋即垂下眼帘,淡淡道:「微臣謝娘娘厚愛。」說著,便再次退回了房間。
冷傲看到他,突然便意識到了什麼,驚愕的望著他。
「等一等!」冷傲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飄雪的手腕,凝眉道:「有件事,我還沒有問你。」
飄雪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是緩緩轉身,望著他那凝重的面色,淡漠開口道:「是我做了手腳,故意將你灌醉的,也是我,配合皇上,讓他離開的,所以,娘娘才會生氣。」
眾人驚愕的望著飄雪,而冷傲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上前,一把抓住飄雪的衣領,怒吼道:「你算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幫別人決定他的生死?我什麼都告訴你了,最後,你卻要騙我瞞我,讓他,讓他們全部傷心么?」
飄雪卻只是一臉譏誚的望著他,將他撥開,冷聲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犧牲么?你以為只有我會用那所謂的移魂大法么?你又知不知道……如果皇上不走,此時冷冰冰躺在這裡的,會是皇後娘娘?!」
說到最後,飄雪的聲音提高了不少,並且帶了幾分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如此的暴怒失態,那雙狹長的鳳眸中燃燒著的怒火,幾乎要將所有人吞噬。
冷傲也被飄雪的慍怒,弄得滿面驚愕。旋即,他便沉默下來,只是面色頹敗的蹲在了那裡。
懷墨染,果然想要瞞著他們,與百里鄴恆偷偷換靈魂么?
「他……臨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麼?」良久,冷傲緩緩抬眸,望著此時面色鐵青的飄雪,臉色有些難看道。
飄雪沉默片刻,咬牙道:「皇上說,他要的是自由,生也是,死也是,你和娘娘都是他所珍視的人,他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為他做任何一分冒險,何況,他本就是已死之人,能苟延殘喘這麼久,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何況……在最後的日子裡,他還見到了自己的家人。」
冷傲沒有說話,只是獃獃的蹲在那裡,飄雪無奈嘆息,轉身回去。
「冷莊主!」這時,眾人突然喊道。
飄雪猛然回首,只是覺得身後起了一陣風,當他望向門外時,發現冷傲已經衝出多遠,他的心中閃過一抹擔憂,皇上走了,冷傲不會再做什麼傻事吧?
「娘娘……」這時,從昏迷中醒來的美景喃喃開口道,飄雪皺了皺眉,然後便來到床榻前。
美景秀眉深蹙,緩緩睜開雙眸,當看清站在面前的是飄雪時,她微微一愣,旋即紅著臉道:「飄雪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說著,她環視一周,疑惑道:「娘娘呢?」
飄雪示意一旁的丫鬟,去將熬好的湯藥端來,他則一邊去扶美景,一邊解釋道:「娘娘去上早朝了。」
美景微微一愣,旋即訝異的抬眸望向飄雪,見他面色陰鬱,喃喃道:「可是……身為宰相的您不是還在這裡么?」
飄雪垂下眸來,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卻沒有說話。
美景想起昨兒懷墨染對飄雪的態度,便猜出事情的一二,她躊躇著不知道是不是該開口詢問,飄雪也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而一直沒有說話。氣氛立時被尷尬蔓延,若不是那葯來了,怕是他們兩個要沉默以對很久了。
飄雪親自端了湯藥遞給美景,美景受寵若驚,剛要說聲「謝謝」,便在他那冷漠的目光中閉上了嘴巴。
這湯藥本來就苦,加之飄雪的臉色異常的陰暗,以至於美景覺得,自己喝的簡直是世上最苦的毒藥。她真的不明白飄雪為何會幫助皇上離開娘娘,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不是真心想要傷害娘娘的。何況……娘娘是要犧牲自己來救皇上,他……定是痛極了才下了這樣的決定吧。
美景喝完葯后,飄雪接過碗遞到一旁等候的丫鬟手中,淡淡道:「你覺得怎麼樣?身體可還好?」
美景意外地望著飄雪,雖然他精今日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陰沉冷漠,可是他著實是第一次這樣關心她。
只是美景是聰明人,飄雪沒有上朝,這根本不是他做事的風格,那隻能說明是懷墨染讓他留下來的,他一定是聽從了娘娘的話才這樣的吧?美景這樣想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是希望能得到他的關心,卻不希望因此而勉強他。
「奴婢已經沒事了,飄雪大人,您不用在這裡陪著奴婢了,還是去忙該忙的事情吧。」美景小心翼翼道,只是話音剛落,便不爭氣的咳嗽起來。
她抱歉的瞄了飄雪一眼,忙解釋道:「葯太苦,所以嗆到了。」
飄雪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伸進袖子內,拿出一個精緻的小包裹,將其拆開,幾顆五顏六色的糖果便出現在他的手心。
飄雪的目光,突然間便柔和了許多,而美景抬眸,正撞見他那柔和的目光,一顆心立時狂躁的跳了起來。
「這是我昨夜在外面買的糖,聽老闆說很好吃,你嘗一嘗,去去口中的苦味吧。」飄雪挑了顆顏色最難看的糖果,遞到美景的面前,那雙眸子中竟然帶了幾分不舍來。
美景越發受寵若驚,更沒想到飄雪會因為一顆糖,而露出這般「痛惜」的神情,不由輕笑道:「謝謝飄雪大人。」說著便極為珍重的接過那顆糖,放進了口中。
飄雪看著她的神情,見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神情稍緩,淡淡道:「味道如何?」
美景微微頷首道:「甘甜可口,真稀奇,這些人是怎麼做出這種七彩的糖來的?」
飄雪卻並不理會美景的話,而是極為仔細的將包裹給包好,然後放進了袖囊中。
美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唇邊的笑意也是異常的苦澀,她垂下眼帘,低聲道:「這些糖,是飄雪大人特意買給公主的吧?說起來,大人對公主真不是一般的好……」
飄雪聽到美景話中有話,長眉微微蹙起,旋即淡漠道:「孩子是世界上最乾淨純潔的,我喜歡孩子,更喜歡依賴我,對我好的孩子。」
美景微微一愣,望著飄雪那帶了幾分不悅的面色,知道自己說的話惹怒了他,她的臉紅了紅,不斷咀嚼著這句話,飄雪大人的意思是,他不是因為愛屋及烏?只是他難道不知道這理由太牽強么?若真是如此,他為何獨獨喜歡公主?難道不是因為公主有七分與娘娘相似?
只是這些話,她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叫他傷心,她何嘗不痛心?
「奴婢真的沒事了,特別是吃了這顆糖之後,所以大人還是去上朝吧,否則朝中議論起來,又要有人說什麼了。」
飄雪抬眸望了一眼美景,面色帶了幾分淡漠疏離,冷聲道:「我也想走,只可惜娘娘不允許,否則也不會一直留在這裡。」他並不是個耐性十足的人,何況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美景突然出來,他也不會如此內疚,懷墨染也不會更加討厭他,他的心中……其實是怪著美景的,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而已。而說這句話時,他儼然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
美景雖然早就猜到會如此,卻沒想到飄雪說的這樣直接。她的臉上寫滿尷尬,一雙眸子四處遊離,支支吾吾道:「奴婢知道……奴婢只是想說,大人如果不願意呆在這裡,大可以離開,娘娘那裡,奴婢自然會幫您解釋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
飄雪不由為方才衝動之下說出的話感到內疚。其實,有這樣一個深愛著他的女子,於他而言也是一種幸運吧?只是感情這種東西,永遠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平等交易,有的人就算愛到為了另外一個人,可以葬送自己的靈魂,在另一個人眼中,她也可能普通的只是路邊的野菊,任君採擷,隨手棄之。
美景便是這樣的野菊,而且,飄雪連採擷的意思都沒有,只是任其枯萎腐爛,看著她,如同自己一般,因為心中的執念,而愚鈍到無藥可救。
如果是別的男人,此時也許會對美景說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飄雪絕不是那樣的人,他只是沉默著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美景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寫滿了疲憊,他……果然是早就等不及要離開了,果然是一刻也不願跟自己在一起么?
……
宮中的氣氛沉悶壓抑,尋找自己葬生之地的百里鄴恆,卻顯得格外的平靜。他御風而行,總是飛飛停停,像一隻離群的孤雁,在尋找著自己可以依靠的夥伴,卻渾然不知,自己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遠山之上,天的盡頭,好似有一把劍,將黑暗的帷幕挑起一個角,旋即刺眼的陽光鋪天蓋地而來,似要將山頂上那屹立不倒的人,吞噬在這金光之中。
百里鄴恆眯起眼望著日出,伸出手感受著溫暖的風,唇邊勾起一抹笑意,罷了,既然不知道何時會死去,不如就一路這麼走下去吧,反正再走下去,便杳無人煙,死了之後會落得個多麼凄慘的下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懷墨染看不到他死去的模樣。
……
京城外遠山上,一座隱秘的山洞中住著兩個女子,那兩個女子便是拓跋鳳蘭和拓跋珠。
此時,拓跋鳳蘭正百無聊賴的挑著篝火,烤著野雞。
門外,突然傳來狼嚎聲,她微微抬眸,下一刻,視線便被一身紅衣的冷傲遮住。
拓跋鳳蘭一臉驚訝的望著冷傲,下一刻,只聽他用冷漠而又認真的語氣道:「拓跋鳳蘭,你還要不要我?」
拓跋珠冷笑道:「賤.骨頭,你來作甚?」
拓跋鳳蘭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對冷傲道:「你這是改變主意的意思么?」
「是,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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