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拖出去斬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拖出去斬了
御書房中,懷墨染伏案,正全神貫注的批閱奏摺,按理說此時的她應該在娥皇宮守著,可是她信得過冷傲和飄雪,更不願意文武百官因為皇上無故病倒而有諸多猜忌。
美景在一旁為其研磨,幾次三番欲言又止,一雙娥眉始終緊緊蹙起。懷墨染拿筆蘸了蘸墨汁,頭也不抬,淡淡道:「心不在焉的,有什麼事?」
美景望著依舊圈圈點點的懷墨染,猶豫半天,方緩緩開口道:「娘娘,為何還能如此平靜?現下,所有人都瘋了,對於皇上的病也好,對於瀟瀟姑娘也好,唯獨娘娘,依舊在處理公事,專心致志,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懷墨染提起筆,微微抬眸,一雙水波流轉的眸子中帶了幾分似笑非笑,然那神情卻透著一股凄婉。
美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只是垂下眼帘,默默地繼續研著磨。
懷墨染微微嘆息,繼續垂首批閱奏摺,只是沉默片刻之後,她用略有些疲憊的語氣說道:「如今我是皇后,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
美景微微愣了楞,旋即低聲道:「是奴婢多嘴了。」
御書房內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火爐中熊熊燃燒的炭塊,偶爾發出的「噼里啪啦」的聲音。美景見案几上的茶杯已經涼透,便放下手中的活,去給懷墨染換茶。她已經不知道這是近日涼透了的第幾杯茶了,雖然懷墨染一直都表現的很平常,可是怕她根本沒發現,自從金入御書房,她根本滴水未進,現下都已經要到用午膳的時間了,她卻依舊埋案忙碌著。
美景一邊斟茶,一邊用一雙滿是擔憂的眸子望著懷墨染,想到其剛進入太子府時,不由覺得心酸。那時候的懷墨染,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心思通透,我行我素,從來都不會因為別人而委屈自己。
可如今,她卻變得這麼懂得隱忍,並要求自己,一切都要從王朝的利益出發,從皇上的利益出發,可是這樣的她,無疑更讓人心疼。
誰能一生都洒脫?除非拋卻這令人糾結煩擾的情。
「娘娘,口渴了吧,喝點茶潤潤嗓子吧。」美景將茶端到懷墨染的面前,語氣柔和道。
懷墨染卻只是擺了擺手,淡淡道:「擱這兒吧。」
美景還想說什麼,不過也只是抿了抿唇,便繼續研磨去了。
過了不久,劉公公便打開門走進來,恭敬問道:「娘娘,該用膳了,您是移步娥皇宮,還是就在這兒用膳呢?」
懷墨染依舊頭都沒抬,一手將批閱完的奏摺放到一邊,一手從另一邊未批閱的奏摺堆中拿下一本,打開,繼續批閱,同時,她的語氣淡淡道:「本宮不餓,美景,你下午與他們一同用膳吧。」
「娘娘,您還是先用膳吧,也好讓自己休息休息,晚上……還有好多事情要等著您處理呢。」美景忍不住勸道。
懷墨染微微一頓,旋即微微沉吟,而後淡淡道:「對了,不知良辰的婚事準備的如何了?本宮今晚要為她二人做見證人,倒是真要忙一忙了。」
美景微微嘆息,她說的「忙」自然不是這個忙,而是飄雪說的,如果成功,也許晚上皇上就會醒過來,到時候有太多的問題等著懷墨染去解決。可是,她好像害怕提起這件事,根本避而不談。
再說良辰,此時懷墨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哪裡還有心思成婚?她已經在自己的房間鬧了一天了,拒婚!而夜四知道她不願意嫁給自己,此時也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過雖然他很想抱得美人歸,也知道今日的確不是什麼好日子,遂他也不敢叨擾懷墨染,若不是懷墨染此時提及,怕是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
懷墨染見美景沒有說話,不由覺得奇怪,又想到一整個上午都沒有看到良辰,她不由微微斂眉,抬眸狐疑的望著滿懷心事的美景,將毛筆擱置在一邊,而後斂眉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美景知道這事情瞞不過懷墨染,何況大家能攔得住良辰一時,卻不能保證一整天都這麼將她攔在房間內,何況,她這做姐姐的也有私心,今日無論皇上醒不醒來,事情總不可能是一時就能解決的,若良辰與夜四今日真的不能完婚,怕是又要等上許久。
沒有記錯的話,挑日子的時候,媒婆說過,過了這月初七,接連幾個月都沒有好日子,俗話說夜長夢多,為免節外生枝,她自然希望這樁美事儘快完成。
懷墨染看到美景的神情,便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遂她索性吩咐守在門外的劉公公道:「去將良辰與夜四叫來。」
「娘娘……」美景見懷墨染並沒有順勢便取消這婚事的想法,心中不由大為感動,因為在她看來,在這種非常時期,的確不適合舉辦這種喜事,懷墨染重感情,自然不願意委屈良辰,可若良辰自己提出要延遲成婚日期,那就另說了。
美景想了想,終於將事情告訴了懷墨染,懷墨染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卻在盤算著待會兒該如何與良辰夜四說這件事情。
「娘娘,良辰姑娘和夜四副莊主求見。」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劉公公那尖利的聲音。
懷墨染淡淡道:「讓他們進來。」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旋即,一臉不悅的良辰率先走了進來,滿面鬱悶的夜四也緊隨其後,他的目光一刻不離良辰,眼底涌動的情緒似無助似痛楚,良辰的退婚想必對他打擊甚大。
良辰自進來就是一臉的不高興,特別是在看到美景的時候,她知道姐姐素來對她最好,最心疼她,也最希望她能和夜四早日拜堂成親,所以定是求懷墨染勸自己來了。而她最煩惱的是,夜四緊隨她的身後,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遂她便加快腳步,試圖要他離她遠一些。
夜四似乎也察覺到了良辰這種排斥的情緒,他整個人顯得十分頹唐,甚至放慢了腳步,好似生怕良辰厭惡。
懷墨染看著他們兩人進來,看著他們之間那微妙的氣氛,一雙秀眉不由微微蹙起。
「奴婢(屬下)參見娘娘。」
雖然良辰兩人刻意保持著距離,可是他們依舊默契十足的異口同聲道,只是他們依舊一前一後的跪著。
懷墨染用一雙毫無情緒的冷眸望著良辰,淡淡道:「良辰,聽美景說你要拒婚,可有此事?」
良辰狠狠地嗔了美景一眼,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子,她原本就是想要告訴懷墨染的,現下有人幫她說了,她倒也樂享其成,遂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想好了,奴婢要一直跟著娘娘,奴婢不嫁了。」
「放肆!」懷墨染突然提高嗓音道,一雙眸子里是一片冷意。
良辰微微一愣,旋即小心翼翼的抬眸望向懷墨染,才發現她今日甚是嚴肅,不由有些心虛,只匍匐了身子,恭敬道:「娘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好一個真的,良辰,你知不知道你一句『退婚』意味著什麼?你當你們的婚事是由你們自己決定的么?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你一句『不嫁』,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臉?何況此時皇上還未醒來,大臣們議論紛紛,若有人趁勢作亂,後果將不堪設想,你們取消婚事,不就是在告訴所有大臣,皇上的確已經出事了,連你們的婚事都要取消!」
良辰聽著懷墨染那慍怒的斥責聲,眼底閃過一抹惶恐,因為她速來心性單純,怎麼會想這麼多事情?遂她不敢多言,只是跪在那裡,眼圈紅紅的,滿面委屈。
夜四不忍心看到良辰被這般訓斥,他微微斂眉,而後沉聲道:「皇後娘娘,良辰她只是希望能陪在您的身邊,她是好心,還請娘娘成全她。」
良辰微微錯愕,她原本以為夜四會求懷墨染強行讓自己嫁給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站在自己這一邊,這樣想著,她的心中越發內疚,因為她知道,她不是不愛他,只是……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懷墨染而已。
懷墨染的雙眸中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額間滿是譏誚,冷笑道:「難道這就是抗旨不尊的理由了么?今日本宮若真縱容她,那他日別人犯了錯誤,抗旨不尊,是不是也可以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姑息縱容他們?」
夜四攥了攥拳頭,一臉決然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還未到成婚的時辰,那麼她就不算抗旨不尊……」
美景看到懷墨染動怒,又聽到夜四這麼說,忙來到良辰身前跪下,為其說情道:「是啊,娘娘,良辰她只是任性而已,此時還未到時辰,只要她收回方才的話,便不算是拒婚了呀。」
懷墨染只是冷然一笑,淡淡道:「美景,連你也要鑽這個空子么?本宮的耳朵可好使的很,本宮聽到的是信誓旦旦的話,可不是一個放完就沒了的屁。」
美景低下頭來,不敢再說什麼,良辰咬了咬唇,滿腹委屈,卻不敢說話。
夜四卻好似下定決心一般,繼續道:「回娘娘的話,是屬下,屬下要抗旨拒婚,屬下不希望這麼早便成婚,一切罪責都在屬下,還望娘娘嚴懲屬下!」
「夜四!」良辰驚呼一聲,猛然轉首望著夜四,眼底滿是驚訝。
夜四聽到她叫他的名字,眼底閃過一抹溫和的笑意,寵溺的沖她眨眨眼睛,而後便一臉嚴肅的望向懷墨染,拱手道:「還望娘娘嚴懲!」
「不是的……娘娘……不是的……」良辰萬萬沒想到夜四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擔下來,她以為夜四會很生氣,畢竟是她自私的想要拋棄他,可是……
懷墨染卻看也不看一臉慌張的良辰,只是挑眉冷聲道:「既然如此,來人啊,將夜四給本宮拖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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