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何以比天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何以比天下
百里鄴恆記憶中的懷墨染，就算是吃醋，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而此時的她卻如此直接的表達出自己的所想，這令他小小的振奮了一些。
何況，是個男人看到美艷如她的女子撒嬌，就算有多少氣也消了，何況百里鄴恆本就沒有生她的氣。遂他摸摸她的發頂心，寵溺寬慰道：「嗯，好，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回家。」
懷墨染扭捏的笑著轉過身，百里鄴恆以為她害羞，可他根本不知道，她轉過身去后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失望？不，或許更多的是心痛。他們的家？是啊，她很想和他一起回到他們的家，可是他們的家裡還有他另外的幾個夫人，他，不是她一個人的夫君。
來到京城，果然很多不願意去仔細想的事情，都湧上了心頭。懷墨染努力將這壞情緒給驅散掉，而正在這時，葉赫雄終於自永和殿內走了出來。
百里鄴恆忙上前道：「外公。」
葉赫雄抬了抬手，示意待會兒再說。
他望向站在一邊，臉上好似有幾分不開心的懷墨染，一臉關切道：「墨染怎麼了？外公瞧著你怎麼有些不高興？」
百里鄴恆這才發現，原來懷墨染此時的臉色，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嬌羞不已，反而帶了幾分蒼白，他微微蹙眉，心中立時湧出一抹不祥來。
懷墨染卻已經恢復了面色，淺笑道：「哪有啊？許是在外面站的久了，有些冷吧。」
葉赫雄挑了挑眉頭，一臉的狐疑道：「是這樣的么？」
懷墨染乾笑兩聲，微微頷首道：「是啊，對了，外公，父皇究竟和你說了什麼？」
葉赫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擺擺手，示意他們二人跟他來，懷墨染二人見他神色凝重，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遂便跟著他一路向前走去。
葉赫雄帶著他二人一直來到景德宮，此時景德宮內已經被打掃的纖塵不染，丫鬟太監們也已經各就各位，準備侍候這兩位主子了，只是沒想到，葉赫雄一進來便揮退所有人，於是大家忙退出房間。
一下子，房間內便只剩下懷墨染三人，懷墨染將房門關上，而後轉身去桌前為葉赫雄兩人斟了一杯茶，自己也斟了一杯，這才坐下來。
葉赫雄端著茶盅，思量片刻，這才淡淡道：「北疆大軍那邊有騷動，看來，他們是想我們的軍隊需要休息之時，一舉進攻。所以去南疆刻不容緩，我決定今夜便啟程，遂也只能和你們說這些……」
「外公，這是不是太急了些？」百里鄴恆沉聲道。
葉赫雄搖搖頭，淡淡道：「軍不可一日無主帥！」看得出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只是這次的他，與以往不同的是，臉上少了幾分自信，多了幾分擔憂。
懷墨染心思靈巧，自然一下便看出他心有憂慮，遂斂眉好奇道：「外公，您是不是有什麼疑慮？」
葉赫雄微微頷首，望著百里鄴恆，幽幽嘆息道：「外公是覺得，外公如今已經老了，若是北疆來勢洶洶，我恐怕不能將他們擊退。到時候，鄴恆，外公希望你能遠赴北疆，再次為我大華國立下戰功，到時候，我相信皇上也絕對不敢再說什麼。畢竟，如今三皇子和他的安危都要靠我們保護！」
百里鄴恆聽到葉赫雄的話，眼底不由閃過一抹沉痛，因為誰都躲不過歲月的雕琢，葉赫雄再厲害，也終究有老的這一天，而這一天終於來了，幸運的是，他也終於足夠強大的保護好自己最敬愛的這位外公。
「外公，您放心吧，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便奔赴北疆，一舉將那些北疆蠻子拿下！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大華國，唯有我百里鄴恆擔得起護國的大業，也唯有我，有資格做這太子！」
葉赫雄激動的點點頭，品了一口茶，囑咐道：「這是最好的機會，鄴恆，千萬莫要錯過了！」
他們爺孫倆聊得甚歡，懷墨染便安靜的坐在一邊品茗，而讓她受寵若驚的是，在說到該如何對抗北疆的時候，葉赫雄竟然主動詢問懷墨染的意見。
百里鄴恆將懷墨染先前寫下的那本兵法交給了葉赫雄，而懷墨染也針對自己的經驗，向葉赫雄提出了幾點意見，並將「曼谷歹」說了出來，葉赫雄聽完之後連連稱奇，對懷墨染更是讚不絕口。
「啾啾啾啾。」突然，一聲叫聲打斷三人的談話。
葉赫雄斂眉，沉聲道：「什麼東西？」
門旋即被推開，而後紅粉白便準確無誤的跳到懷墨染的懷中。
葉赫雄從未見過這傢伙，看著甚是喜愛，不由驚奇道：「這小傢伙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啾啾啾啾~」此時，紅粉白高揚下頷，一臉高傲，好像在說，你當然沒見過爺這麼厲害的角色。
懷墨染輕輕拍了拍它的頭，而後望了百里鄴恆一眼，淺笑道：「鄴恆，你跟外公說說這小傢伙吧，我出去瞧瞧，它本是陪著母后的，現下來找我，八成是欺霜和阿珠回來了。」
百里鄴恆微微頷首，目送著懷墨染離開。待她走後，他便耐心的向葉赫雄講了關於紅粉白的事情，葉赫雄聽完后，久久不語，就當百里鄴恆以為他是在思考問題時，他卻說出了令其一生難忘的話語。
「這紅粉白既然能治百病，那你的母后是不是也有的治了？」白髮蒼蒼的葉赫雄，此時眼眸晶亮，面頰微紅，整個人顯得既興奮又緊張，從他攥緊的拳頭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擔心葉赫皇后。
百里鄴恆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好寬慰道：「許是可以的，只是我還沒有問過墨染，待我待會兒好好問一問。」
葉赫雄顯然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滿的瞪著百里鄴恆道：「你啊你，對你母后的事情一點也不上心！一定要好好問一問！外公這一生是沒辦法彌補自己的過錯了，可你不一樣，鄴恆啊，你要記住，你母後日后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對她好，知道了么？」
望著葉赫雄一臉語重心長的模樣，百里鄴恆心中有些泛酸，他微微頷首，目光沉沉的望著那杯涼了一半的茶盅，似是不敢面對葉赫雄的目光，卻又執著而堅定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母後有事的。」
只是，不知道他們知道了事實的真相，是否還會這般信心滿滿呢？
百里鄴恆抬眸輕輕瞄了葉赫雄一眼，見他面色稍霽，終於忍不住問道：「外孫還有一件事十分好奇。」
葉赫雄抿了一口茶，淡淡掃了百里鄴恆一眼，淺笑道：「你是想問我，為何此次你們回來，我會對懷墨染那丫頭突然那麼溫和親切吧？」
百里鄴恆被說破了心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的確太想知道這件事情了，遂他微微頷首，眯著眼眸道：「墨染她……一定做了什麼讓外公十分滿意的事情吧？」
葉赫雄微微頷首，不急不緩道：「這個丫頭，的確超乎我的想象。你知道么？她竟然在你帶兵打仗期間，單槍匹馬入宮，三言兩語便騙的那皇帝老兒的一把尚方寶劍，和那些令他不甘心的承諾，由此可見，她是真的在處處為你著想。此外，她還將懷姚頌那奸賊給推下了丞相之位，又成功挑撥了三皇子與其之間的關係，真可謂聰明絕頂啊！」
百里鄴恆聽到葉赫雄的話，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他微微頷首，沉聲道：「不僅如此，她為了我獨自一人深入軍營，掉過懸崖、被人捅過刀子，甚至為了幫我，而鋌而走險刺殺鮮於榮時，最後脫身不得，只好將劍刺入體內，運用苦肉計，強撐著苦苦過關。」
葉赫雄眼眸一亮，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之後還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聽的也是心驚膽戰，心中對懷墨染又多出一份喜愛。
然而，喜愛歸喜愛，當他看到百里鄴恆面上那溫柔的神情，看到其滔滔不絕，將她的事情如數家珍的百里鄴恆，心中依舊有幾分憂慮。
百里鄴恆也從未想過自己原來是這般聒噪的人，只要一聊起懷墨染，他就好似有說不完的溢美之詞，心中更是美不勝收。直到發現葉赫雄的面色有些古怪，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的話，不由緩緩住了口。
葉赫雄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眼睛，良久以後，略有些無奈的嘆息道：「鄴恆，外公跟你說過些什麼，你還記得么？」
百里鄴恆心中「咯噔」一聲，旋即有些失落道：「外孫記得。」
葉赫雄無奈頷首，躊躇著開口道：「你知道便好。鄴恆，你是要做這大華國一國之主的男人，兒女私情可以有，但是記住，絕對不要將任何一個女人看的比皇位更重要，因為，你的皇位，是外公犧牲了你母后的幸福才換取的，唯有你登上皇位，才能替外公贖罪，懂么？」
百里鄴恆垂下眼帘，蹙起俊眉，似在思考著什麼。這和以往的他太不一樣了，因為以往他會斬釘截鐵的回答葉赫雄說，我知道。
而這一次，他第一次開始猶豫。
「鄴恆！」葉赫雄見百里鄴恆一直不語，不由眉頭緊皺，沉聲低喝道：「懷墨染再優秀也不過是個女人，女人有千萬個，何以比江山？」
百里鄴恆揉著眉心，沉默許久，方有些疲憊道：「外公，您放心吧，鄴恆一定會將皇位放在第一位，無論什麼時候，我的目標從未改變過，那便是登上帝位，一統天下！」
葉赫雄也不再逼他，只是有些無可奈何的起身，來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再次囑咐道：「記住你今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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