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養傷
第十五章養傷
百里鄴恆趕來的時候,看見懷墨染渾身是血,一時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燒。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每次見到懷墨染,他的心情就很難平復。
他走上去,一把將懷墨染抱起來,連馬車都不坐,也沒有跟那些家丁交代一聲就直奔太子府。
懷墨染的傷口還在流血,染紅了百里鄴恆的衣服和手。
百里鄴恆心裡很亂,只想趕快回去,這是一種他從不曾體會過的慌亂,對,就是慌亂!
懷墨染可以感覺到百里鄴恆現在心情不好,像是隨時要爆發的火山,於是忍著痛說道:「寧卿沒事,你別臭著一張臉啊!」
想起寧卿剛住進太子府的時候,懷墨染教寧卿爬樹,結果那個笨丫頭從樹上掉下來,被百里鄴恆穩穩接住,將寧卿放下來之後百里鄴恆劈頭蓋臉就罵她。
還警告她說要是寧卿有事,一定饒不了她。
百里鄴恆冷眼看了一下懷裡臉色蒼白的人,不說話。
懷墨染也不說話了,背部那火辣辣的痛席捲而來,幾乎要讓她暈了,可惜意志力堅定的她就是暈不了,醒著感受那種痛。
百里鄴恆將她放在床上,由於傷在背部,她只好趴著。只聽見嘶嘶裂帛聲,忽然覺得後背一涼,她知道百里鄴恆將她的衣服撕碎了,露出傷口。
「喂……你是大夫嗎?幹什麼不給我找個大夫。」懷墨染忍著劇痛問道。
百里鄴恆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只聽他森然的開口道:「傷在後背。」
「傷在背後怎麼了?」懷墨染問道,這人真是莫名其妙,他說話的語氣倒冷的可以凍死人了,真是陰晴不定,揣測不得。
「女人的身體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看!」百里鄴恆幾乎暴怒著吼出來的。
懷墨染一愣,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別的男人看和他百里鄴恆看有什麼區別么?她又不是真正的太子妃,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這樣生氣算什麼事兒?
正想著,寧卿、良辰和美景也回來了。百里鄴恆也幫懷墨染傷了葯簡單包紮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懷墨染看見美景跟著百里鄴恆出去了,出神了一下子,隨即笑看著哭的跟淚人似地寧卿。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有沒有事啊?」寧卿一邊抹淚一邊問。
懷墨染表情一下變得很嚴肅,說道:「有事。」
「啊?!我現在就去讓父王請御醫來給你看。」說著就要轉身卻被懷墨染一把抓住。
「著什麼急啊,我話沒說完。」懷墨染笑笑的看著她,覺得她也蠻可愛的,就是被大家寵著護著生出嬌蠻脾氣來,「你再叫我『不要臉的女人』就有事了。」
寧卿頓時覺得自己被戲弄了,「討厭,你不要臉。」一生氣,一手啪的打在她背上。
只聽一聲慘叫,百里鄴恆和美景立刻奔進屋子。
寧卿一個勁兒的道歉,懷墨染現在根本沒力氣說話了,慘白著臉大口的喘氣。
百里鄴恆掀開被子,看著紗布被血浸紅,沉聲道:「良辰帶寧卿出去,美景去拿凝碧膏來。」
美景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去把凝碧膏給拿來了,絲絲涼意浸透如肌膚,安撫了一些疼痛,沒那麼痛之後她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百里鄴恆走出門,寧卿就守在門口,他看了寧卿一眼道:「跟我過來。」
寧卿身子輕顫,跟了過去。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寧卿第一次見到百里鄴恆眼中透出責備的神情,有些難過。
想她堂堂的郡主,從來不曾有人用這樣責備的眼神看她,這次太子居然這樣看她,難過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百里鄴恆嘆了口氣,蹲下身來,抹了她落下來的眼淚,說道:「寧卿,你這段時間去瀟瀟姐姐那裡去玩兒好么?」
「可是……可是……」她想去懷墨染那裡,她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原來是真的很討厭懷墨染的,而且她要跟在懷墨染身邊的想法也不是她的主意,是百里扶蘇說要學會忍這樣才能做想做的事。
於是她才來懷墨染身邊的,但是她卻越來越喜歡懷墨染了。
她抬頭看著百里鄴恆,點了點頭,什麼也不再說了。因為她已經看懂了,百里鄴恆是不會讓她去懷墨染那裡的,如果不去瀟瀟姐姐那裡,太子會把她送到別處去。
百里鄴恆站起身,讓美景帶寧卿去xiaoxiang閣,而他卻站在墨香苑,看著懷墨染的房間,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
「主子,最近城裡出了一些怪事。」夜四從外面走來,貼進百里鄴恆輕聲說道。
「什麼怪事?」他沉聲問道,轉身走出墨香苑。
夜四緊跟上去,說道:「最近城郊發現幾具屍體。怪就怪在那些屍體上,太子您看看就明白了。」
百里鄴恆點了點頭,跟著夜四來到後院一處很偏僻的位置,院子里有一具屍體,屍體身上沒有明顯傷痕,沒有外傷,內臟也全都完好,也就不是受了內傷而死。
用銀針測試,卻也沒發現有中毒的跡象。而那具屍體大概二十歲,沒有外傷,沒有內傷,也不是中毒這人死的很是蹊蹺。
百里鄴恆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樣的屍體多麼?交給大理寺去處理吧!」百里鄴恆也沒有看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於是站起身欲走。
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那個死者的太陽穴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帶著皮膚也跟著動了起來,但是也只是一瞬間就什麼都沒了。
夜四站在他身側,說道:「也不是很多,最近發現的有三四名的樣子。」
「仵作都說了什麼?」百里鄴恆一邊走一邊問道。
「仵作直說奇怪,也驗不出什麼來。」夜四說道。
百里鄴恆點了點頭,思考了片刻之後,對夜四說道:「你去找冷傲,讓他派人去查一查。」
「是。」夜四得令走了!
百里鄴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欲去書房,看見瀟瀟的丫鬟急匆匆的跑來,說:「太子……太子不好了。」
百里鄴恆也不等她說完,就直奔xiaoxiang閣而去。還沒走進院子,就聽見劇烈的咳嗽聲,還有寧卿的哭聲。
他快步走進去,瀟瀟看見他來了,不動神色的把什麼東西藏在身後了,一邊壓抑著咳嗽一邊朝著他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
百里鄴恆什麼也不說,走上前,將她藏起來的那個手絹拿出來,潔白的手絹上赫然一團紅,他拿著手絹神色複雜,自責、憤怒、疼惜……
最後他只是閉了眼,走到瀟瀟的背後,一手緩緩地抵住她的背脊,緩緩地將內力灌注進她的體內。
精純的內力緩緩地進入她體內,壓制住毒性的遊走。漸漸地,瀟瀟也不在咳嗽了,平息下來后她也只顧著喘氣,說不出話來。
「你等著,如果冷傲不給你治病,我就殺了他。」百里鄴恆周身散發出煞氣。
瀟瀟拉住他的袖袍,她抬起頭虛弱的搖了搖。
百里鄴恆轉身,不顧女子眼中的柔情。
「寧卿真是個不祥的人,跟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受了重傷,才到瀟瀟姐姐這裡,瀟瀟姐姐就毒發,寧卿還是回去好了。」寧卿情緒低落的說道。
瀟瀟柔柔的看著她,喘了一會兒才說道:「跟你沒有關係,不要自責。」
寧卿默默地走出xiaoxiang閣,走進墨香苑,走進懷墨染的房間。
良辰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懷墨染睡著了,不要吵醒她。寧卿點了點頭,然後辦了一個小凳子坐在懷墨染的床前,看著那個蒼白的睡顏。
「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明明那麼討厭你的。」寧卿的聲音很低,很小。
懷墨染沒有醒來,只是顫動了一下睫毛。
「你為了救我是不是就想我以後不罵你不要臉了?你想的美,你就是不要臉,臭女人。」寧卿嘴巴上雖然說這無情的話,但是語氣卻充滿了濃濃的關切。
「老大,你還讓不讓人睡了?」懷墨染睜開眼睛,看著她。
寧卿愣了一下,皺了皺眉,梗著脖子說道:「就不讓你睡。」
懷墨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道:「真是的,耍什麼小孩子脾氣,長大了可沒人敢要你。」
「要你管啊!」寧卿騰的一下子站起來。
看到她這麼激烈,懷墨染倒是有些意外,她嘟了嘟嘴,說道:「不管就不管。」
「對不起!」寧卿細若蚊吟的說道。
「什麼?」懷墨染問道。
要強的寧卿不好意思再說一遍,於是吼道:「你趴著把胸都壓平了,太子不要你了。」
懷墨染抽了抽嘴角,這丫頭是不是太早熟了!
那廂,冷傲剛接到夜四的消息,便立刻派遣奔雷和欺霜去追查此事。
夜四回去復命,冷傲也回房間研究剛才送來的屍體去了。
才剛走一步,忽然覺得身後一道勁風襲來,他足尖點地,左腳發力,身體斜斜的向右飄去,躲開雷霆一擊。
「冷傲,去救一個人。」百里鄴恆沉著臉說道。
冷傲淡笑,每次百里鄴恆這樣著急他就知道是要救誰,他也發過誓,不救姓慕容的人,所以只是靜默著不說話。
「救不救?不救我殺了你。」百里鄴恆渾身爆發出強烈的殺氣。
冷傲很從容的看著他,說:「如果要我救她也可以,這話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你不會不記得的。」
百里鄴恆沉默了,殺氣也斂了不少,「可是她是無辜的。」
「誰讓她姓慕容呢!」冷傲嗤笑道。
三十年前,那一場血光災難早已被世人以往,但是他從不曾忘記,一刻都不敢忘記,那是一個血色的昏黃。
「傲兒,你要活下去,活下去……」在一片哭喊聲中,冷傲的娘親哭喊著,然後有鮮血從她的嘴裡流出。
冷傲永遠也不會忘記,滿院子的屍體,空氣里都是血腥味,是慕容家殺了他們冷家三百六十八口人。
而百里鄴恆卻還抱著一絲希望,冷傲或許能放下仇恨去救慕容瀟,真是可笑,他沒有殺了慕容瀟就算仁慈了。
百里鄴恆閉了閉眼,轉身。
「放心,她死不了,就是多受些罪而已。」冷傲開口說道,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百里鄴恆點頭。
「那個小美人怎麼樣?她買下醉月樓之後做了什麼有趣的事?」冷傲嚴肅的表情一下子被嬉笑取代。
百里鄴恆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回去了。
冷傲看著他的背影,笑道:「你不說我不會自己去看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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