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跟夏之銘通完話之後,葉昭便陷入了沉思――
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代表著什麼?陰陽眼?體質靈異?那個兇手專門挑這樣的人下手究竟是因為什麼?曾經的經歷導致痛恨這種人,還是這樣的人對他想做的事情有所妨礙,抑或單純的報復社會?既然那些被害人之間除了這個共同點之外,沒有任何其他關聯,兇手又是從何得知他們能看見不尋常的東西?
正想著,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你已經起來了?」
葉昭轉頭,發現聶仁衍不知何時出了卧室,正站在餐廳與客廳半隔的裝飾櫃旁,一手撐著裝飾櫃的檯面,一手揉著後頸。他眼睛半睜半閉,說話聲音低沉中透著一點疲累的沙啞,一副完全沒睡好的樣子。
他回頭看了眼掛鐘道:「喲?都這個點了?媳婦兒抱歉啊,我起晚了,你自己做的早飯?」
「不然你夢遊給我做的?昨天說三餐全包的人是誰,嗯?」葉昭瞟了他一眼之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第一天就不履行,不錯。」
「我錯了。」聶仁衍忙不迭狗腿認錯,「中午就給你做滿漢全席。」說著他趁機摟了把葉昭的腰,然後迅速滾去衛生間打算洗漱一番。
「……」葉昭注意到他嘴唇有點乾裂,走起路來腳步聲重了不少,就像是提不起腳來的感覺,皺了皺眉,「你怎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沒睡好?」
已經進了衛生間的聶仁衍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清,過了幾秒才從裡面探出頭來問,「媳婦兒你說啥?」
「我說你是不是沒睡好。」葉昭想起來昨天的聲音,開口道:「對了,昨天你是不是半夜起來了?我好像聽到了門響。」
聶仁衍愣了一下,答道:「門響?啊――對,我起來喝點水。這房子不是隔音很好么,你關著門還能聽見我這邊門響?媳婦兒我先刷牙洗臉,過會兒再說。」說完便又縮回去,接著嘩嘩的水聲響起。
聽了聶仁衍的話,葉昭整個人都愣在那兒。昨天他的房門是關緊的,按理來說應該聽不見外面那麼小的動靜,正常情況下,房門緊閉的時候,除非外面有人在摔碗摔碟的干架,否則是聽不見什麼聲音的。
說起來,今早煎雞蛋的時候也是,電視機在客廳里,與廚房中間還隔著一個餐廳,開著油煙機並且沒調大電視聲音的情況下,他居然一字不落地聽到了電視里的所有報道!
之前沒反應過來,聽聶仁衍這麼一說,才發現不對勁。房子隔音不可能突然變差,電視也不可能自動調節音量,那就是他耳朵的問題了!
衛生間里牙刷和玻璃杯碰撞的「叮噹」聲傳入葉昭耳里,清晰的簡直就像是在耳邊一般。葉昭皺眉,伸手想扶一扶眼鏡,卻碰了個空――鼻樑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沒戴眼鏡?他從起床到現在一直忘記戴眼鏡了?那麼――
先前站在餐廳,卻能毫無障礙地看清客廳里電視機下方滾動的小字,又是怎麼一回事?!
聶仁衍從衛生間出來看到的便是蹙著眉,面色異常的葉昭,不禁大步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我……」葉昭眼裡泄露出一絲茫然,「我的聽力和視力好像都出了問題。」
「什麼?」聶仁衍劍眉一蹙,立馬俯身看向葉昭的眼睛,神色肅穆如便秘,「出什麼問題了?難道看不清東西了?!沒事媳婦兒!你的眼睛如果壞了,我就把我的給你!」
「……」葉昭原本一瞬間的不知所措被他這麼一句攪得一點兒不剩,神色恢復如常,面無表情地回視腦抽的聶仁衍,「你究竟看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是小護士手上騙來的書?」
聶仁衍嚴肅地伸出兩根手指:「我發誓,就騙了書。」
葉昭:「……」
「媳婦兒,不要把話題弄岔了,你還沒說你眼睛怎麼了?」聶仁衍收回手指繼續研究葉昭的眼睛。
「……」究竟是誰把話題給弄岔了的?!葉昭覺得,以前羅小晨說嗜辣的人有自虐傾向或許是對的。他每次跟聶仁衍說話都有把他用垃圾袋套一套丟掉的衝動,居然忍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都沒下手。
「嘖。」聶仁衍拇指撫上葉昭的眼側,他的手指上有薄繭,觸感略有粗糙,乾燥而溫熱,碰得葉昭一僵,「你的眼睛顏色又變了。」
「跟那天早上一樣?」
「不一樣。上次不明顯,這次繞著瞳孔一周,非常清楚的暗金色。而且……」聶仁衍皺眉,「那圈金色,像水一樣,在流動的感覺。」那層暗金色,像是灑了金色粉末的水面,仔細看起來,似乎在微微波動,看久了,甚至會有一種水波順著瞳孔朝外慢慢漾開來的感覺。
葉昭聽到他的形容,頓時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人的眼睛瞳孔四周如果放大了看,花紋非常繁雜非常奇異,如果說紋路像水波一樣還能理解,什麼叫做會流動?!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看上去很奇怪嗎?」
「不是……」聶仁衍盯著他的眼睛,似乎再努力回想著什麼,「很漂亮,但我總覺得,好像……」
「好像什麼?」
聶仁衍蹙眉很久,放棄般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算了,沒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你早飯可以免了。」
「……」聶仁衍默默扭頭,看了眼掛鐘,覺得早飯不吃就不吃吧,然後壯了狗膽摸了兩把葉昭的臉,就想麻溜地滾蛋,卻不想被葉昭抓住了肩膀。他順著葉昭手上的力道,俯下身來,心想難不成只是摸把臉也要被抽?
誰知葉昭一手按著他的肩膀,另一手附上了他的前額,微涼的觸感讓他覺得非常舒服,熟悉得讓人懷念,這似乎是他回來之後,葉昭第一次這麼主動。難不成摸臉吃豆腐還能產生這種附加福利?!
「你發燒了。」葉昭拿開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認道,「比我燙很多。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
聶仁衍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一臉遺憾地看著葉昭收回去的手,站直身體扭開臉,「老子身體好得很,怎麼可能發燒呢?一定是你穿得太少手太涼了。」
葉昭面無表情地看著又開始犯老毛病的聶仁衍,他一直搞不懂,生病這種事情明明很正常,就是禽獸偶爾也會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怎麼到聶仁衍這裡就這麼難辦,要他承認生病就跟跟要他承認x功能不行似的,每次都是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樣子。
「很好。」葉昭點點頭,淡定地走進房間,過會兒出來,丟了一板葯在聶仁衍面前,冷冷道,「吃藥,去醫院,今晚睡大街,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