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宮斗的第一百七十五天倩姐殺青。……
「傅恆,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話?!」乾隆黑著臉看著富察傅恆,語氣帶著清晰可查的怒氣。
「奴才知道,正因為奴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 奴才才拖延到今日才敢來告訴萬歲爺您。」傅恆抱著拳頭, 弓著腰,「那伺候劉格格的宮女奴才已經找到了,萬歲爺若是不信任奴才, 可讓人傳召她來當面對質。」
「好,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乾隆是滿腹怒火, 任誰被人說自己孝順多年的母親竟然不是生母, 而且還是殺母仇人時,心情都不會好到拿來哪裡去。
如果不是傅恆說得彷彿確有其事,乾隆早就勒令人把他拖下去了。
那宮女傅恆早就帶了進來。
乾隆一傳召,人立刻就被帶到養心殿里。
宮女歲數已經五十多, 進來后顫顫巍巍地給乾隆禮,「奴婢給萬歲爺請安。」
「孫嬤嬤, 萬歲爺要問你當年那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仔細地跟萬歲爺好好說說。」傅恆說道。
孫嬤嬤連忙點頭道聲是,她抬眼看向乾隆, 神『色』怔怔, 囔囔道:「像,真是像,太像了。」
「像什麼。」乾隆皺了下眉頭。
「您和劉格格模樣很像。」孫嬤嬤說道:「奴婢還留著當年的一卷劉格格的畫軸, 萬歲爺您可以瞧瞧。」
孫嬤嬤小心翼翼地展開帶來的畫軸, 畫面一展開,乾隆的瞳孔就是一震,畫中的是個女子, 面容英氣爽朗,眉眼和乾隆八分相似。
乾隆沖孫嬤嬤招招手,將畫軸拿在手上,不住地端詳,當他瞧見下角一個落款:「臣丁觀鵬恭畫」時,乾隆神『色』瞬間變了,丁觀鵬不是旁人,正是宮廷畫師,負責給皇室畫像,太后就一幅丁觀鵬的畫像。
難道傅恆說的話是真的?
乾隆本來篤定的心動搖,他沙啞著聲音問道:「當年這劉格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康熙五十年時候的事,劉格格和鈕鈷祿格格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同時懷上,兩人是在同個院子里,鈕鈷祿格格脾氣大,一向看劉格格不順眼,可懷孕那會兒,鈕鈷祿格格卻一反常態對我們格格很是體貼,奴婢那時候還以為鈕鈷祿格格變了個人,後來我們格格生,奴婢才知道不是體貼而是包藏禍心。鈕鈷祿格格的孩子早就沒了,她怕事情敗『露』,就盯上劉格格的孩子。孩子生下來那天,穩婆就把格格捂死了,還聲稱生個死胎,奴婢親眼瞧見,可是不敢做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穩婆把孩子抱到鈕鈷祿格格的屋子裡,次日,人人都以為鈕鈷祿格格生下一個男孩,劉格格卻是難產去世。」
劉嬤嬤徐徐道來。
乾隆的瞳孔滿是紅血絲,他握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呼吸也急促起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劉嬤嬤縮了縮脖子,恐懼地說道。
么多年來,她生怕被太后的人發現,躲躲藏藏的過日子,早已嚇破了膽子。
「萬歲爺!」殿外傳來李玉著急的聲音。
乾隆閉了閉眼睛,怒道:「吵什麼吵,進來!」
李玉連忙走進殿內,他不敢多看,飛快地說明來意,「萬歲爺,貴妃娘娘在御花園小產了,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一口咬定是皇後娘娘乾的。現在人都在慈寧宮中。」
乾隆倏然睜開眼睛,眼中『露』出怒氣。
「擺駕慈寧宮!」
「臣妾的孩子,太後娘娘,臣妾不活了。」才剛走到慈寧宮門口,令貴妃的哀嚎聲就傳出來。
乾隆的腳步頓頓,而後才走入殿內。
太后和令貴妃瞧見他來,眼睛都驟然一亮。
「皇帝,你可算是來了,今兒個皇后做出的件事,哀家真是沒臉說。」太后板著臉,看著顧倩倩的眼神就跟看著某些喪心病狂的人一樣。
顧倩倩面『色』微沉,「太後娘娘,臣妾和貴妃小產的事毫無干係,還請您嘴上留德。」
「怎麼沒幹系?哀家親眼看見的你把她推倒的。」太后冷笑一聲,「做得出就認,怎麼?你現在知道害怕 ?」
「萬歲爺。」令貴妃眼中含著淚看著乾隆。
顧倩倩也朝乾隆看去,眼眶微紅,面上看似憂傷,心裡頭卻不然,顧倩倩心知今日傅恆去找了乾隆,會子乾隆估計是已經知道內幕。
生母的話和殺母仇人的話,那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果然,只見乾隆環視眾人一圈,對李玉等人說道:「你們都出去。」
「喳。」李玉帶著所宮女太監都退出去,只留下顧倩倩等人在殿內。
「皇帝,你處理得對,家醜是不可外揚。」太后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意,她的眼神跟刀子一樣在顧倩倩臉上掃過,「像烏拉那拉氏這樣心思惡毒的人,沒資格坐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哀家看,是該廢她才對!」
「皇額娘的意思是德不配位之人該被廢黜是不是?」乾隆的嗓音有些低沉,看著太后的眼神也帶著幾分不善。
但太后毫無察覺,甚至還重重點頭,「沒錯,哀家就是這個意思!」
「那太后你,什麼資格當太后?」乾隆揚手就將身旁的花瓶給砸了。
砰地一聲重響,殿內外的人都嚇一跳。
陳嬤嬤等人在驚訝過後卻是忍不住欣喜,是萬歲爺發怒,看來這回皇後娘娘倒大霉。
「皇帝,你,你」太后氣得手都在發抖,她手指著乾隆,「你話是什麼意思?哀家辛辛苦苦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麼報答哀家的?」
「如果你是我的母親,我是不該這麼對你。」乾隆眼神幽深,眸子里的怒氣滋生,想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認賊作母,甚至還為了盡孝屢屢委屈自己和皇后,乾隆就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可你是我的母親嗎?」
太後腦海里轟地一下,她耳朵旁嗡嗡作響,眼前發黑,踉蹌下靠在椅子上,「你番話是什麼意思?哀家不是你的母親,還誰是?」
「劉格格。」乾隆將帶來的畫軸打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太后,在瞧見太后驚恐和畏懼的眼神時,他的心一下沉到谷底,都是真的,那個孫嬤嬤的話都是真的,太后真的是他的殺母仇人。
「太后,朕一直都不明白你為什麼么執著於權勢?」乾隆攥緊手中的畫軸,「現在朕明白了,你是怕朕知道些事,你一直心知肚明你不是朕的親生母親,所以你才拚命想要爭權奪利。」
「你胡說八道,哀家就是你的母親!」太后發了瘋似的撲過來,她想要撕爛那捲畫軸,想要保住她的一切。她深知她的榮華富貴都是建立在她是萬歲爺生母的基礎上面,一旦事情敗『露』,那麼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然而,乾隆回卻絲毫不給她留面子,他躲開太后的手,揚手將太后推出去,讓她猛地一下摔在地上。
乾隆冷冷地俯視著太后,「太後娘娘,你該慶幸你還太后這個虛,但是朕不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朕的母親死在你的手上,朕讓你嘗嘗朕母親當年的痛苦,還,鈕鈷祿家,也不會好下場。」
「你不能這麼做!」太后失聲喊道。
「朕可以。」乾隆冷漠說道。
床上躺著的令貴妃已經徹底愣住,到底是什麼情況?太后竟然不是萬歲爺的母親?反而是殺害萬歲爺生母的人,那她是太后這邊的人,豈不是也不會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令貴妃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忍著劇痛對乾隆說道:「萬歲爺,臣妾若是知道太後娘娘竟然是這樣的人,絕不會和她往來。」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乾隆看看令貴妃,冷笑一聲,「你的小產怕是你們想出來的毒計吧?太后心狠,你心也好不到哪裡去,連自己孩子都能不,樣的女人,朕看著都心寒。」
「不是這樣的,萬歲爺。」令貴妃慌,她想解釋,可乾隆壓根不聽。
「李玉,進來。」乾隆喝道。
李玉忙推門走入殿內,在瞧見地上躺著的太后和令貴妃時,他的眼皮跳下,緊接著他意識到有大事發生。
乾隆二十四年十月三十日,天紫禁城到底發生什麼事,在後世估計都是一個謎。
但對於紫禁城的宮人們來說,他們雖不知道發生什麼,可卻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小動物一樣,敏銳地意識到了件事的危險。
所人對令貴妃和太后的病倒隻字不提。
就連愉嬪和嘉嬪也都不敢過問。
乾隆二十五年六月初六,當著文物大臣的面兒,乾隆將七阿哥任命為太子,對於個結果,大臣們可說是毫不意外。
七阿哥永瑞可謂是雙喜臨門,不但成太子,還即將娶福晉。
他的福晉不是旁人,正是郭絡羅格格。
消息傳到長春宮時,闔宮的宮女太監莫不歡呼喜悅,寧妃更是笑著對顧倩倩說道:「恭喜皇後娘娘,賀喜皇後娘娘。娘娘想必很快就三喜,那郭絡羅格格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想來很快就能給你生個孫子。」
顧倩倩笑下,嗔道:「你張嘴,現在倒是越發會說話。」
「那不是和娘娘相處久也長進嘛?」寧妃笑眯眯說道。
顧倩倩抿了抿唇,她的眼神望向窗戶外。
傍晚時分。
慈寧宮安靜得如同一個廢墟,從那件事之後,慈寧宮裡就只留下兩個老嬤嬤照顧,平日里甚少人到這邊過來。
顧倩倩到來時,兩個嬤嬤正在茶房裡喝茶,瞧見她來,慌忙出來迎接,「老奴給皇後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都起身吧,本宮是來看看太後娘娘的。」顧倩倩笑著說道。
「是,是。」兩個嬤嬤忙讓到一旁去,心裡頭感嘆不已皇後娘娘就是孝順,聽說太後娘娘得急病,是會傳人的,旁人都不敢過來看望,也就是皇後娘娘還隔三差五來看望太後娘娘。
沉重的掉漆的大門緩緩被推開。
床上躺著的老人聽見聲音猛地睜開眼睛,她知道來人不會是旁人,只有那個賤女人皇后。
「太後娘娘,好幾日沒見,您怎麼越發憔悴了。」顧倩倩慢悠悠走到太後身旁,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保養得極好的雙手交疊在膝蓋上,「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然的話,怎麼能看到永瑞成為皇帝呢?您還不知道吧,今兒個萬歲爺將永瑞定為太子。」
「唔唔唔!」太后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想要咒罵,卻只能說出含義不明的字詞,乾隆是真狠,直接給她灌啞『葯』,就算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您這麼高興啊。」顧倩倩像是沒看見太后眼裡的恨意一樣,笑眯眯道:「那臣妾就沒白跑一趟,您啊,好好養著,將來好日子長著呢。」
太后氣得幾乎要吐血,她恨不得撓花了顧倩倩的臉,可是她渾身無力,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更遑論要報復顧倩倩。
「所以說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當年您百般磋磨折辱本宮,那時候您想得到有今天嗎?」顧倩倩伸出手,替太后掖掖被子,「如今才過半年而已,咱們啊,慢慢來。」
「恭送皇後娘娘。」老嬤嬤送走了顧倩倩,對著顧倩倩賞賜的幾十兩銀子歡喜不已。
沒人在乎殿裡面那躺在床上的太后此時心中的仇恨。
或許說,她罪應得。
迎著天空上的晚霞,顧倩倩回長春宮,在長春宮門口下輦子,她抬頭看向天空,她還記得當初她在長春宮蘇醒的那一天,天也是一樣的藍,晚霞也是一樣的好,但那時的她孤立無依,四面楚歌,想必誰都想不到那時候的嫻妃竟然會樣的一天吧。
就是命運,讓人捉『摸』不透卻又充滿變化的命運。
顧倩倩對著晚霞笑下,她這半生過得不錯,希望那死得冤枉的姑娘若是在她的身體里復活也能過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