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宮斗的第一百二十三天宮斗的第一百二……
這一宿, 顧倩倩是睡的真香,她不認床,在哪裡都能睡, 何況如今懷著孕, 更嗜睡,一挨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但她睡得香甜,旁邊的純妃正是青著張臉, 怎麼也睡不著。
次日起來時,純妃眼下明顯就青了。
顧倩倩心知她是徹夜難眠, 還故意裝作不知內情, 滿是擔憂地說道:「純妃姐姐果然是魘著了,您眼下這片烏青,瞧著真叫人擔心。」
「只是有些發青,哪裡就那麼誇張。」純妃面無表情說道。
顧倩倩抿了抿唇, 忍住笑意,坐上輦子回長春宮梳洗去。
等回頭在翊坤宮給皇后請安的時候, 顧倩倩卻是清楚地瞧見了純妃眼下打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嘴上說著不誇張,下手倒是挺狠的。
高妃眼眸在顧倩倩和純妃身上轉悠了一圈, 輕笑著問道:「聽說昨兒個晚上, 純妃妹妹同嫻妃妹妹抵足而眠了?不知道兩位妹妹休息得如何?」
「自然是很好。」顧倩倩撥弄了下茶葉,笑盈盈回答道,「是不是, 純妃娘娘?」
純妃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 眼睛里有著明顯的血絲,手指用力地揪住旗服上的絲線,但卻是頷首附和:「的確如此, 臣妾同嫻妃休息得都很好。」
她是厭惡嫻妃,但她可不願意在請安這會子讓其他人看她氣急敗壞的笑話。
「是嘛?」高妃挑了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顧倩倩唇角勾起,她輕描淡寫地說道:「高妃娘娘這語氣好似不相信,莫非在您看來,我們不該休息得很好嗎?臣妾知道高妃娘娘定然是覺得臣妾同純妃娘娘不和睦,可是,這些不過是謠言罷了,高妃娘娘不該相信,更不敢以此來挑撥,萬歲爺最不喜歡的就是說三道四,挑撥離間的人了。」
高妃看著顧倩倩,清楚地聽出了顧倩倩話語里的警告,擱在以前,她可不必理會這種話,萬歲爺對她寵愛,怎會輕易相信旁人的話。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高妃攥著宮扇的手指慢慢緊了,手指關節泛著白,她訕訕地笑了下,「是本宮說錯了。」
顧倩倩嗯了一聲,掀開茶盞慢慢品茗。
高妃燥得臉上通紅,連脖子也都紅起來了。
皇后看著眼下這一幕,眼神越發幽深。
請安結束,眾人離開后,劉嬤嬤給皇後送上一杯參茶,感嘆地說道:「皇後娘娘,今兒個這回奴婢是瞧得膽戰心驚,嫻妃娘娘如今可越發厲害了。」
幾句敲打的話『逼』得高妃當著眾人的面道歉,這種本事,連皇后都沒有。
嫻妃已然勢大!
「本宮如何不知。」皇后嘆了口氣,「但如今桂枝已死,想對嫻妃下手,長春宮裡又有萬歲爺的人,機會已去,再想下手,萬歲爺怕是要懷疑到本宮頭上來了。」
劉嬤嬤一聽,的確也是這麼個道理,她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難道咱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生下孩子不成?奴婢斗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以萬歲爺如今對嫻妃娘娘的寵愛,還有對嫻妃肚子里孩子的重視,倘若是個阿哥,那保不齊正大光明匾額后的名字便是這位阿哥。」
皇后眼眸中掠過一道寒芒,她怒道:「放肆!」
劉嬤嬤慌忙跪下,力氣重得她膝蓋都青了,但她沒有想要改口的意思,而是堅定地說道:「奴婢知道奴婢不敢說這番話,但奴婢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皇后定定地看著劉嬤嬤,半晌后她閉了閉眼,道:「起來吧,你說得對。」
劉嬤嬤並沒有錯,是她太動怒了,她一直將未來的儲君之位視為自己的孩子的,也篤信沒有人能夠動搖她和她孩子的地位。
但沒想到,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多了嫻妃這個禍害出來。
倘若早知道嫻妃今時今日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當初在御花園時,她應該讓嫻妃跪久點兒,又或者當日就該暗示那些太醫下手毒死她。
也好過如今進退兩難。
劉嬤嬤站起身來,她顧不得膝蓋上的疼痛,對皇后說道:「奴婢也知道如今強求不得,但娘娘咱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皇后看著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劉嬤嬤,你想說什麼?」
「娘娘,二阿哥去了那麼久,您是時候放下他了,想來二阿哥在天有靈,也定然希望您膝下能有個阿哥。」劉嬤嬤果斷地說道。
她看見皇后沒有說話,便知道自己這回的勸說成功了。
「本宮吃不下這些,把這些都給撤了。」純妃看著滿桌子的好菜,眉頭緊皺,不耐煩地甩了甩手。
伺候的宮女太監們面上『露』出遲疑神『色』,因為昨晚的事,今兒個早上起,純妃就鬱悶地一點兒食慾都沒有,不但早膳沒怎麼吃,午膳也是不吃,如今要是連晚膳也不用,回頭餓出什麼『毛』病來,那他們可就麻煩了。
太監宮女們看向安厚。
安厚硬著頭皮,走上前,弓著腰道:「娘娘,您多少用一些吧,您現在懷著孕,一人進補兩人受用,若是不吃,豈不是要讓孩子也跟著受罪呢?這可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純妃惱怒歸惱怒,但到底知道以孩子為重,剛才不過是發脾氣一時糊塗說的話,如今安厚一勸,她雖然沒有食慾,但也忍著煩躁用了些吃的。
安厚這才放下心來。
夜晚更深『露』重,本來昨夜沒睡,純妃今晚該犯困才是,可因著腦子裡頭一直想著事,純妃也沒什麼睡意,她側卧在床上,眼睛睜著,想著日後該怎麼辦。
這陣子的事已經證明萬歲爺對嫻妃和她的孩子很是重視,自己這胎若是生下來是個阿哥,那也就罷了,若是個格格,恐怕日後真沒有出頭之路。
純妃是個心高氣傲的,哪裡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可是這事思來想去,卻是想不到破局的辦法。純妃想到這裡,就暗惱舒貴人那個廢物都要害嫻妃了,竟然都沒把事情辦好。
剛想到這裡,她忽然間瞧見窗戶外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過,純妃立即從床上坐起身來,高聲問道:「誰!」
那道身影一下就消失了,窗戶外也沒有人應答,倒是外間守夜的宮女拿起燭火走了進來,問道:「娘娘,怎麼了?」
「你去瞧瞧外頭誰鬼鬼祟祟的。」純妃捏著被子,膽戰心驚地說道。
宮女覺得疑『惑』,可主子吩咐哪裡有她置喙的餘地,拿著燭台,就走了出去,外頭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宮女走了一圈,連只老鼠都沒瞧見,她回來后,道:「娘娘,外頭沒人。」
「不可能沒人!」純妃激動地否認,「本宮明明瞧見有人經過。」
*
「李公公,勞煩您幫忙通傳一聲。」安厚厚著臉皮對李玉拱拱手,姿態放得很低。
李玉無奈又無語地看著他,「安公公,凡事可一不可二,你還是回去吧。」
昨日就干過一回來長春宮截人的事,今晚上又來,這老調重彈,也不怕老掉牙,嫻妃娘娘就算脾氣再好,幾次三番下來也得惱了。
李玉昨兒個是『逼』不得已進去通傳,今晚要是再進去,他尋思,嫻妃娘娘得對他有意見了。
「李公公,這回我們娘娘是真的被嚇著了。」安厚也很無奈,要不是他見到純妃的模樣,知道她這回是真的被嚇慘了,恐怕也會同李玉一樣覺得他們娘娘是故意找茬的。
要不說這話不能隨便『亂』說,昨晚上胡謅了個借口來請萬歲爺過去,今夜,這借口就靈驗了,這可不倒霉催的。
李玉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看著安厚,就是不鬆口要進去通傳。
然而,他們兩個的聲音放的再低,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是叫人聽得一清二楚。
「嘎吱——」一聲。
乾隆打開了門,他披著外袍,對著正要行禮的安厚說道:「你們娘娘既然被嚇著,尋朕做什麼?莫非朕是太醫不成?有什麼不舒服的,去請太醫便是了。今後這樣的事要是再發生第三次,朕決不輕饒。」
說完這話,他將門關上。
安厚臉上神『色』僵住,一陣青一陣白,模樣很是尷尬。
李玉沖他拱拱手,「安公公,您自己也聽見了,去吧,別叫咱家難做。」
安厚還能說什麼,只能是給李玉行了半禮,狼狽地離開。
景仁宮中,純妃等著乾隆的安慰,可等來的卻是安厚自己一人,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萬歲爺呢!」
安厚低著頭,將乾隆的話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頭都不敢抬。
「定然是嫻妃挑撥的!」純妃氣得抄起枕頭摔在地上,胸膛直起伏,「萬歲爺絕不會對本宮這麼無情。」
安厚眼觀鼻鼻觀心,心道,適才他可沒聽見嫻妃娘娘的聲音,想來是陛下自己不耐煩了。畢竟這情況看上去的確像是他們娘娘故技重施,陛下哪裡會相信他們娘娘是真的受了驚。
「娘娘,那咱們……」安厚小聲地試探著問道。
「沒聽見萬歲爺說請太醫嗎?還愣著做什麼,給本宮把太醫請來。」純妃怒道。
既然萬歲爺都請不來,那難不成還不請太醫了?
純妃雖然惱怒,但卻惜命得很。
她心中暗暗想著,自己該不會真的是見到了不幹凈的東西,想起那會子自己在心中咒罵舒貴人,純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背一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