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這一路稍顯漫長,兩個人都沒講話,岑曦偶爾會發出細細的吃痛聲,林延程則像是在腦海里過了一部電影,雜亂無章卻處處都是岑曦的身影。
兩個人到家時天有點暗了,林延程把車停路邊,扶著岑曦回家。
蔣心蓮和往常一樣在做飯,沒注意到女兒的異樣,直到岑曦喊了聲媽媽后才發覺,而林延程已經走了。
岑曦不好意思的說:「媽媽……我……來那個了……」
蔣心蓮讓她上樓,說衛生間有衛生巾,等會煮紅糖水給她喝。
岑曦回到房間,躺在被窩裡,整個人還是發汗發冷,她詢問蔣心蓮為什麼會這麼疼。
蔣心蓮叮囑道:「女孩子來了這個后不能吃冷的辣的,要多喝點熱水,也和個人體質有關。」
岑曦想著是不是這段時間辣條吃多了。
蔣心蓮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想給岑曦請假,讓她好好休息會,明天她送她去上學就是了。
岑曦自己也不想請假,至少目前班裡還沒有女生因為這個請假的,如果請假的話實在是太尷尬了,而且明天數學課要上新內容,掉一節課就會缺很多東西。
岑曦一躺躺到九點,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后爬起來寫作業,把需要交的作業都寫完,背書默寫啊,她打算放棄了。也許她明天早上就不疼了,那早起十分鐘背單詞就好了。
就這樣,把作業安排在腦海里過濾一遍,她安心不少,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前寫。
寫著寫著她忽然想起林延程下午塞給她的草莓牛奶,熱乎乎的,窩在掌心裡很舒服。
他是怎麼知道女生來那個要喝熱水呢?
難道男生每個月也有不舒服的時候,也需要喝熱水嗎?
可是她好像記得生理課的老師講過男生不會像女生一樣每個月都有。
而那邊的林延程也在奮筆疾書的寫作業,他做作業時不似岑曦,東看看西摸摸,能很集中的高速做完,所以這個點他已經要收尾,並且預習功課,提前把該背的背一背。
林老爺子的作息很規律,睡的早起的早,這會兒,已經進入夢鄉,房子隔音一般,林延程還能聽見爺爺的打呼嚕聲。
林延程有點心疼爺爺,因為爺爺不是常年打呼嚕的人,他知道人只有疲憊的時候才會打呼嚕,自從林婉去世后,爺爺一個人養他確實太辛苦了。
他每天早上起床上學時,爺爺早就動身去了鎮上,把種的農作物賣一賣,賣完回來了趁著天色早再去地里割草播種施肥,每個晚上都笑呵呵的和他講話。
隔壁的爺爺奶奶都開始享清福了,可他的爺爺還在為他奔波。
而他能做的只有把書念好,這是他唯一的出路,雖然從前林婉常常告訴他,讀書有時不是為了名利,是對自身的一種修養。但他現在覺得讀書是他唯一給爺爺好生活的路。
十點半關燈上床,林延程躺在被窩裡又把單詞過了遍才合上眼。
空閑下來后他想到岑曦,不知道她還疼不疼,明天能去上學嗎?為什麼岑曦會疼的那麼厲害啊?
林延程側了個身,黑夜裡他輕輕的呼吸著,從岑曦下午肚子痛開始想到晚上放學。
他們的自行車是五年級時買的,在此之前岑曦都不會騎車,她也不是很想去學。而他會騎爺爺的老牌自行車,那自行車很難上,也根本不敢帶人。所以他從來沒有載過岑曦,買了自行車以後,岑曦喜歡自己騎車,也沒有向他表達過希望被載的想法。
這是第一次,他騎著車載岑曦,他自然有些緊張,怕摔了岑曦,怕跌河裡,怕握不住龍頭亂晃。
可這種緊張都比不上岑曦雙手抱住他腰的瞬間。
電視里放過無數遍這種橋段,通常展現的是女主角如何害羞如何高興,但林延程覺得其實被抱的那個人也是同樣的心情。
岑曦跳舞時纖細的手臂輕柔扭動,連指尖都是靈動的。她有一雙白皙蔥蔥的手,跳舞時很好看,握著粉筆時也很好看,像乾淨的拂塵,能拂去所有污穢。
他就被這樣一雙手環繞著。
她牢牢的抱著他,雙手交錯,若有似無的抓著他的衣服,手腕那一截放鬆的壓著,他抬腿踩踏板會碰到她的手臂。
如果……如果稍微不小心點,她的手就會碰到……
而她的腦袋靠著他後背,她沒有任何壓力的,充滿依賴的依靠著他。他喜歡岑曦對他依賴感,這種直觀的接觸讓他不免心神蕩漾。
他就這樣被岑曦禁錮在這個自行車座位上,緊張忐忑的騎了一路,大氣不敢踹,大動作不敢做,生怕驚擾了她,生怕不小心發生尷尬的觸碰。
想著想著林延程入了夢。
夢裡還是他載岑曦的畫面,只是岑曦穿的是跳舞的仙女裙。
裡頭的襯衣是白色塑身的,緊密貼合著她,勾勒出少女清麗的身姿。
她抱著他,貼著他,雙手擱在他腰間,他緊張的要窒息,但她的雙手還是緩緩向下移。
這是他期待的,又好像不是。
最後,他一邊享受著致命的感覺一邊覺得自己變壞了,他可能再也哄不好岑曦了。
……
清晨,鬧鐘響,林延程猛地驚醒過來,他睜開雙眼時心還跳的很快,微微喘著氣,面孔熱的發紅。
他覺得下身濕黏,掀開被子一看,他臉更紅了。
林延程花了十分鐘清理自己,洗內褲,晾曬。
等他吃完早飯匆匆趕到岑曦家時,岑曦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岑曦背著書包踢石頭,說:「還以為你自己走了呢,剛想去你家找你。」
眼前的岑曦和夢裡的重合,林延程有點不自然的別開視線,他低低的說:「起床晚了點,你要我載你去嗎,還是你媽媽送你。」
「你載我吧,我總要把車騎回來的。」岑曦看了眼自己家的院子,說:「媽媽好像送我也來不及,走吧。」
林延程嗯了聲。
岑曦沒有抱他的腰,也沒有抓他的衣服,很穩的坐在他後頭,嘀哩咕嚕在念英語單詞。
林延程:「你還疼嗎?我看你好像臉色比昨天好很多。」
「是沒那麼疼了,但是肚子還是不舒服,總感覺沒有力氣,很累。程程,我覺得這比老師說的難受多了,不過我從沒見過媽媽這麼不舒服過,媽媽好像總是很忙很有力氣。」岑曦頓了頓,輕聲道:「我覺得……媽媽真辛苦……」
林延程好像也沒見過林婉這樣,除了發高燒這種病。
林延程說:「也許長大了會好點。」
岑曦嘆口氣,「也許吧。誒,忘記問你了,你昨天幹嘛給我買熱牛奶啊?你怎麼知道要喝熱東西?」
「我看你抖著,覺得你冷,就買了啊。」
「奧……我媽說女孩子來這個要喝熱水,你今天還給我買嗎?」
「你想喝就買。」
岑曦笑了,「我自己買,才不要你。」
「隨便你呀。」
「你想喝什麼,我今天給你買吧。」
「我不用。」
「今天有體育課,你要打籃球吧?我給你買脈動吧。」
林延程不知道岑曦為什麼硬是要給他買飲料,但推脫太多岑曦會不高興,就隨她吧。
其實岑曦要買飲料的原因的很簡單,昨天要不是有林延程她真不知道怎麼辦,他還貼心的給她買草莓牛奶,她沒有辦法理所當然的享受他對她的好。
朋友之間,總是要相互付出才能長久。而且林延程那麼那麼好,她沒有理由不報答。
雖然好像林延程從不要求得到點什麼。
下午體育課,練完雙杠后就自由活動,女孩子喜歡躲在陰涼地方聊天,男孩子幾乎都扎堆在籃球場上。
岑曦靠在李星雨肩上休息,聊了以後才知道原來李星雨也會疼,沒辦法,只能忍著。
岑曦覺得自己也得忍忍,別那麼明顯,顯得很矯情。
那邊女孩子們在聊星座,岑曦聽了一耳朵,問道:「什麼是星座?」
那邊回答說:「就十二星座啊,學校里發的那個可伶可俐的冊子上有的,你幾月份生的?」
岑曦來了興緻,「我三月二十二,李星雨是二月二十二,我們是什麼啊?」
那女孩對著表格看,說:「那你是白羊座,星雨是雙魚座。」
「那四月二十九的呢?」岑曦問。
「金牛座。」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岑曦起身,湊了過去。
小冊子上有關於星座的詳細介紹,說白羊座熱情衝動,雙魚座多愁善感,金牛座溫馴摳門。
岑曦覺得這不準,林延程哪裡摳門了,他明明從小到大都很大方的,不過溫馴倒是真的。怪不得他脾氣那麼好,原來是金牛座啊。
李星雨也湊過去看,目光停留在獅子座上,雙魚和獅子似乎不搭。
女生們興緻勃勃的討論著星座,下課鈴響起都沒知覺,還是男生們收了球,齊齊走來,動靜太大,才把她們從星座的世界中拉回來。
林延程上身脫得只剩t恤,明晃晃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額前的發都濕了,他撥了撥頭髮,不知和林州在說什麼,笑得很開心。
岑曦朝他們招手,「哎!」
林州抬了下下巴,說:「你的小夥伴在叫你呢。」
林延程看向岑曦,微微笑了下,心跳不自覺的漏了一拍。
等他們走近,岑曦迫不及待的說:「我們剛剛在看星座,你知道你是什麼座嗎?」
兩個男生搖頭。
岑曦說:「程程是金牛座,上面說金牛座摳門,哈哈哈哈。」
林延程:「我摳門嗎?」
「你不摳門呀,可大方了,不過除了這一點其他的真的很像你誒!哦,對了,我要給你買水的,走啦,去小賣部。你們去不去啊?去就快點!」
岑曦拉著林延程走了,留下林州和李星雨面面相覷。
林州撓了下後腦勺,「那…..那我是什麼星座啊?」
李星雨:「獅子座。」
「那……」
李星雨好像不想和他說話,說完就往小賣部方向走,林州真是一頭霧水,他又哪裡惹到她了。
女孩子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