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魏江明之死
在等待時候,鳳離沒有想到危險正在慢慢靠近。
但是她的寵物,巨龍啾啾卻感覺到了一點危險,它猛地睜開眼,看向遠處的黑色森林,林木的樹葉早已掉光,乾枯的樹榦在昏暗中活像鬼怪,寒風吹得樹枝搖晃,就彷彿魔鬼在搖動爪牙一樣,樹洞是它們的眼睛,恐怖的氣氛霎時瀰漫開來。
鳳離覺得有點冷,於是抱緊了自己,又開始跺腳,想要以此來獲取一點溫暖。
但這並沒有什麼顯著效果,這時候,一旁鬥嘴的綠蘭停了下來,她走過來,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塊白狐皮,給鳳離披上了。
鳳離轉身,說了聲謝謝,也抓緊了狐皮,寒冷很快被驅散了。
這時候,寒風大作,黑色幽深森林更加恐怖,魔鬼在睜大眼睛,張牙舞爪的樹枝纏繞在一起,鬼哭狼嚎的風聲好像是它們的笑聲。
一陣大笑忽然從黑色森林裡傳來,鳳離轉過身,看向那裡,她不禁覺得有些恐怖又挺好奇。
綠蘭突然從背後抱緊了她,頭緊緊靠在她背上,鳳離能感受到她在害怕,「小,小姐,誰在笑啊?」
鳳離皺緊眉頭,忐忑的心跳動很快。
「嘁,膽小鬼。」一旁的馬夫不屑的說了句,綠蘭抬起頭,正準備反駁它,突然笑聲又再度傳來,嘶啞的笑聲就好像嗓子壞掉了一樣。
「啊啊啊啊!」綠蘭嚇得又低下頭,緊緊抱住鳳離。
鳳離看到啾啾站了起來,它轉過身,一雙燃燒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明顯。
巨龍發出低嘶聲,露出寒光閃閃的黃牙,死死盯著森林。
樹枝搖晃的更快,寒風更大了,月亮始終被隱藏在霧中,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沙沙的響動聲,樹枝搖晃碰撞的聲音,魔鬼的笑聲,交纏……恐怖,黑暗……
馬夫深深咽了口口水,裝出膽大的樣子,說:「瞧你們怕的,我倒是要看看那邊有什麼。」
說完,他就邁步朝那邊走去,步履沉重又踉蹌,時不時他就會自己絆自己一下。
「別去,別去!」鳳離感受到了那股恐怖,她大聲告訴馬夫,可馬夫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綠蘭在她背後慢慢抬起頭,膽怯的看向那邊,她也在喊:「你別過去,別過去!」
鳳離注意到,馬夫的步伐突然變了,他不再踉蹌,正常了許多,步子也輕了許多,他開始迅速走向那邊。
馬廄中的馬兒這時候都開始煩躁的跺腳,嘶鳴。
有一群烏鴉落在了魔鬼身上,像是它們的寵物,開始呀——呀——的叫,好像在宣判誰的死亡。
一些馬兒開始試圖掙脫拴繩,它們煩躁的跺腳,揚起土塵,就連烏雅跨天馬也開始跺腳、嘶鳴了。
鳳離想要去阻止馬夫,可是她現在並沒有什麼力量,就是用身體的力量她也難以阻止一名前進的男性。
但她沒有時間去想這麼多,掙脫掉綠蘭的擁抱,她跑了過去,長發在風中飄舞。
「喂!停下,你快停下!」
鳳離來到了馬夫身邊,她拽住了他的袖子,這時候,鳳離看到他無神的眼睛。
綠蘭也跟了過來,或許是因為害怕自己一個人待著,她來到鳳離身邊,看著馬夫,也開始用手去拽他,甚至是掐他,打他。
終於,在馬夫一聲尖叫后,他的眼睛變得有神,他回來了,一扭頭便說:「幹什麼?打我幹嘛?」
綠蘭正要解釋,忽然間妖風大作,屍骨與血腥的味道傳到鼻間,她害怕的再度抱緊了鳳離,但是卻報錯了,她也沒看,自己原來是抱住了馬夫。
馬夫也有點疑惑、吃驚,不過他沒說什麼。
鳳離看向森林,樹枝搖動的更快,沙沙的聲音與烏鴉的叫聲形成了特別的旋律,不斷重複。
空氣中的臭味與血腥味更重了。
鳳離看到,她看到一個人影……若隱若現,她的心快速跳動,緊張的看著那邊。
笑聲再度傳來,比魔鬼還要可怕,那笑聲難以想象是什麼生物發出的,比烏鴉的叫聲還要難聽!刺耳!
鳳離看到那個人影越來越近,但依舊隱隱若現,不能看清。
好像有一場霧籠罩著森林,霧氣中,有個東西散發出光芒,也讓人感覺更冷了。
不,不行,我們該往後走,不能再待在這兒了。
一個聲音在心裡這樣告訴鳳離。
鳳離挪了下腳步,正當她打算轉身時,那個人清晰了。
霧氣陡然退散到兩旁,就像是舞台上的幕布拉開一樣,接著便是要登場的角色,月光好比燈光,透過薄雲照下來,照亮了那名登場的角色。
長發凌亂遮臉,全身是血,已經分不清衣服和肌膚了,他手上握了把劍,鮮血還在流,劍尖抵著地面,劃開平整的土地,留下一條細長的紅色痕迹。
他的笑聲在這時候陡然停止,在寒風下,他的眼睛露了出來,那雙眼睛布滿紅血絲,眼睛中充滿怨恨與憤怒。
綠蘭嚇得尖叫起來,馬夫的腿也控制不住的顫抖,幾匹馬兒硬生生將拴繩的木樁從地下拽出,帶著木樁開始疾奔,逃離這個渾身血腥的人。
烏雅跨天馬越發焦躁,四隻腳不停的跺著。
鳳離看到他那雙眼睛,驚訝的瞪圓眼睛,低聲道:「魏常空……」
……
清晨的時候,魏常空睡在木板地面上。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拍響了,魏常空被吵醒了,他揉揉眼睛,略微清醒一些,黎明的陽光穿透窗戶照了進來,他銀色的頭髮閃閃發亮,臉上皺巴巴的,好像一瞬間老了幾百歲。
他傴僂著身子,出了房間,走過大廳,來到鋪滿積雪的院子,在積雪上留下一個個腳印,吱呀——門開了。
魏常空尖叫一聲,隨後便開始啜泣,他撲到一具渾身是血的軀體上,他的衣服沒了,鮮血遍布全身,他的兩隻手沒了,卻用黑色的帶子跟胳膊綁在一起,他的胳膊沒了,卻用黑色的帶子跟身體綁在一起,他的雙腿沒了,卻用帶子跟身體綁在一起。
他的手上依舊帶著手銬,手銬上滿是血污,他的眼睛沒了,嘴巴開裂,雙耳被沒有牙齒的嘴唇輕輕叼住,他的鼻子沒了,被塞到左眼裡,他的頭髮黏在一起,被血染紅,他的手上沒有指甲蓋,十根手指也都是用帶子跟手掌綁在一起的,腳趾同樣。
魏常空還發現,他的右眼裡也塞了個東西,而那東西讓人噁心,是男性才有的唯一東西……
整座遙魚山上都充斥著魏常空凄厲的哭聲。
魏江明死了,被硬生生折磨而死。
魏常空發現,魏江明的胸膛少了很多肉,他在魏江明的嘴巴里找到了,雙耳被拿出后,就能看到許多薄片的肉疊在一起,不知道到了哪兒,或許是腸胃,也或許是屁股里,因為不光是胸膛的肉,還有肚子、大腿、胳膊,甚至臉頰都瘦了一些。
那一天,魏常空的嗓子壞了,他將魏江明葬在院子里。
不久后,有幾個內門弟子敲響了他的門,通知他,他被逐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