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無奈
「姑娘莫慌,在下來救你了!」
陳子安腳踏飛劍,帶起一陣水花,前方睡蓮與浮萍皆退向兩方,
岸邊剩餘的那五個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那姑娘的眼睛也變成了星星眼,崇拜的看著陳子安。
一眨眼間,陳子安就來到了湖邊,他腳踏飛劍躍起,飛上高空,健壯身體的影子就如同大樹一般給湖邊五人提供了蔭庇。
就在五人瞠目結舌時,陳子安的飛劍已經斬下一人首級,腦袋滾落湖中,染紅了湖水。
那四人這時才回過神來,叫喊、大罵著,同時握緊了各自的武器,準備抵擋陳子安的攻擊。
女子以為,陳子安接下來是打算用飛劍殺掉剩下四人,或是用拳腳打服他們,把他們打到吐血,但並不!
她甚至沒有看清陳子安是怎麼殺人的,就聽到一個接一個落水的聲音,然後馬鞍上沒人了,鮮血染紅了那片淺水區。
女子的黑馬跺跺蹄子,嘶鳴一聲,似乎是在表達它的崇拜與興奮。
她看到天空中正朝自己這邊慢慢降下來的陳子安,那俊俏的模樣,那飄逸的長發,那自信的眼神,還有那威武龐大的身子,她看驚了。
直到身子向後倒時,她才回過神來,那個威武的男人摟住了自己的細腰,他英俊的臉龐離自己很近很近,她不由的心跳加快,霞飛雙頰,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一瞬間,骨頭好像酥了一般,她躺在他的懷抱中,看著他的臉,嘴唇越來越近,心跳越來越快。
……
「等等,等等,我聽不下去啦!公子。」春葉站了起來,大喊。
杏雪瞪她一眼,示意她坐下繼續聽公子講。
陳子安合上扇子,說:「怎麼了?為什麼聽不下去了?」
他此時正講得唾沫橫飛,臉色微紅,正是激動的時候,卻正好被春葉打斷了,真是掃興。
「公子你說的也太假了,太誇張了吧。」春葉嘟起嘴說。
陳子安笑了下,說:「哪裡誇張了?」
「就是……」
這時候,春葉感受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她停下來,瞥了眼杏雪,看到她的眼神,春葉打算不說了,她慢慢坐下,雙臂疊在桌上,下巴壓了上去,說:「沒事,公子你講吧。」
陳子安瞥了眼杏雪,那眼神杏雪分辨不出是好是壞,但卻莫名覺得心慌。
他又打開扇子,扇了幾下,說:「這之後呢,就是一陣風吹過,我帥氣的面龐更加真實,那姑娘也更加興奮,我吻上了她的紅唇,我們都陶醉了……」
……
畫舫上,幾個丫鬟興奮了起來,她們看到在淺水上擁吻的兩人,竊竊私語著。
王牧之也望著那邊,搖頭笑了笑。
他們站的那裡已經被鮮血的紅色給包裹了,血跡甚至沾上了二人的衣物,荻花從沙沙搖晃著,有迅疾的馬車從路上駛過,碾過一塊石子,發出砰的聲響,車身微微搖晃。
畫舫停靠在岸邊,王牧之與一眾丫鬟都離開了畫舫。
來到湖邊,陳子安聽到王牧之等一眾人穿過荻花叢的聲音,他慢慢鬆開了女子。
女子的臉很紅,就如同她衣服上的紅梅一般,她神情陶醉又迷離,這樣子異常吸引人。
陳子安忍不住,又上去吻住了她。
……
「等我們再次分開,之後就一同回去了,然後……然後就沒了,這就是哦我們第一次相遇。」陳子安合上扇子,把扇子扔到桌上,又玩起了黃花梨手串。
杏雪微笑道:「這麼說,公子與那位姑娘還真是有緣呢。」
「是啊。」陳子安兩隻腳搭到桌上,「確實很有緣,我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邊碰到她。」
他目光一轉,看向春葉,「喂喂,小春葉,你這麼不給我面子的,竟然睡著了?」
春葉的腦袋慢慢搖晃著,這時候,杏雪忽然用手推了一下,她腦袋倒向左邊的同時也驚醒了過來,「啊!怎麼了!」
陳子安和杏雪都笑出聲來,他說:「沒什麼,就是有頭豬睡著了,被人叫醒了而已。」
春葉揉揉睡眼,撅起紅唇來,不開心的說:「你才是豬,我不是。」
陳子安哈哈大笑,對春葉挑了挑眉,「既然睡夠了,就再來玩點什麼?」
春葉放下揉眼睛的手,眼睛閃閃發光,笑嘻嘻道:「好啊,公子想玩什麼?」
陳子安一隻手輕輕摸上了杏雪吹彈可破的臉蛋,臉上露出了壞笑,「當然是滿足我啊。」
……
「魏江明,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邪鴉的語速依舊很慢,就好像一隻烏龜一樣,他慢慢品嘗著手中的茶,雙眼依舊無神。
魏江明的十指上都是血,他的眼睛裡布滿紅血絲,胸膛隨著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全身的肌肉緊繃著,疼痛讓他面目扭曲,又讓他充滿怨恨。
他甚至分不清邪鴉現在到底想要知道的是什麼?是關於他們怎麼被襲擊的事,還是說……關於蓮蝶派的事?
魏江明已經分不清了,他快要瘋了!他有試圖跟邪鴉講道理,說邪鴉還沒有證據能懲罰他,又或者,他不該承受這麼嚴重的懲罰,宗門的規矩不是這樣,但邪鴉好像完全沒聽見,反而說了句:「我就是宗門的規矩。」
屋內的氣氛十分壓抑,且到處都充滿血腥的味道。
有好幾盞油燈都滅了,現在只剩下四盞還亮著。
這點光亮不足以將偌大的執法堂照亮。
地面上滿是斑駁的血跡,昏黃的火光映襯出了魏江明臉上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更加猙獰。
窗外大雨依舊,轟鳴的雷聲時不時響徹遙魚山,紫色雷電有時將昏暗的玉碎城照亮,檐下珠簾片片,雪早已不見蹤影。
魏常空在自己的房間內嘶吼,撕心裂肺的吼聲被雷聲壓下,他踹倒了板凳,掀翻了圓桌,打碎了瓷瓶,扯斷了珠鏈,玉佩被踩在腳下,鮮艷的花朵染上塵土,碎裂的瓷瓶觸碰到了高貴的琉璃盞。
「對,對,燒香,燒香!」
他來到祠堂,點燃了三根香,插到香爐內,跪到拜墊上,磕了一個頭,當他再次抬起頭,虔誠地準備磕下去時,卻看到了上面掛著的兩幅畫像,白魚,邪鴉。
「啊!」
他尖叫起來,他在跪誰?跪邪鴉嗎?
殿內的慘叫聲撕心裂肺,魏江明的胸膛上出現紅色的烙印,燒紅的烙鐵散發出極高的溫度。
邪鴉平靜的喝著茶,現在,他也懶得再說話了,他不想再追問任何事情,他只想喝茶。
凄厲的慘叫聲猶如野獸一般不絕於耳。
……
「魏常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你瘋了嗎?我們還沒做好準備呢,現在就攻上去,不是找死嗎?」
「怎麼可能!現在向佑麟還在閉關,烏屏又被關起來了,只有一個邪鴉和段廷在!你們這時候不來,什麼時候來!」
「你真是瘋了!不可能的,我們還要等一個法寶,那是必殺技,不然……」
「不然什麼?!!」
「不然我們怕殺不了邪鴉。」
「怎麼可能!你們蓮蝶派這麼多人,再加上我們這邊的人,一定能幹掉他的!」
「不……魏常空,你還不知道他有多麼恐怖,你不是我那個時代的人。」
「石長老,我求求你了,你快帶著人出發吧,不然……不然……」
「嗯?魏長老,你那邊難道出什麼事了嗎?」
「是!我兒子……江明他被邪鴉帶走了,現在正在執法堂……」
「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邪鴉難道發現你們投靠我們了?」
「不……應該只是懷疑,不過……」
「等等,魏長老,你先告訴我,你兒子到底是為什麼被帶走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是我兒子他出去抓人,結果沒抓到,就……就被邪鴉帶走了。」
「啊?令郎去追什麼人了?」
「……就是一個小丫頭。」
對面沉默了很久。
「石長老,不管怎麼樣,你們必須立刻帶人來這裡!不然我兒子他性命就不保了啊!」
「不,不會的,魏長老你放心吧,邪鴉他不會殺掉你兒子的。」
「不,石長老,不是這樣,你沒聽見我兒子他……」
「行了行了。魏長老,這件事說到底是您兒子自己弄出來的事情。有些時候,人得承擔自己犯下的錯,您放心,邪鴉是不會殺掉令郎的……」
「不,石長老,石長老……該死!該死!挨千刀的,你們全都該死!都給我去死!」
從憤怒到無奈,再到悲傷,最後,魏常空拖著心力交瘁的身體來到執法堂外,他坐到牆根下,大雨打濕了他的臉和頭髮,浸濕了他的衣服,他靠在平整的牆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天空,雨水像是刺一樣扎著他,但總是不如裡面傳出的聲音扎。
一夜的雷雨交加,讓人感到無比疲憊。
清晨的空氣無比潮濕,弟子們一個接一個的洗漱出門,或是去吃飯,或是去修鍊,或是去講堂。
要說修鍊,現在有一大批人湧入了明青林。
明青林是玉劍宗的一個修鍊地,靈氣充足且十分寧靜,極適合修鍊。
由於試煉提前開啟的緣故,宗門也將明青林對入門弟子開放,於是,明青林便熱鬧了起來。
一部分人則是去簡書閣,宗門也將這裡對入門弟子開放了,他們要去那裡看書,或者學一些其他的武功,好為下山做準備,總不能來一趟什麼都沒學到吧。
不論是去哪兒的人,經過執法堂時都會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