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爭吵

  日落西山,朝霞映在翻騰的大海上,海鳥翱翔高叫,昏黃的日光照在街道上,海風攜帶沙子吹拂人臉,空氣中有淡淡的海腥味,海浪不停拍打著礁石,有鳥兒落在石頂梳理著自己的羽毛,在海浪拍打過來前離開了礁石。

  彥軼和杏兒姑娘照顧著江芷,江芷就睡在東邊那間房裡。

  林江去看了一次,江芷那時的臉色已經紅潤了起來,看來是解藥起了效果,心想著,應該是沒什麼事了,自己和江芷也沒什麼交集,就沒在那屋裡待了。

  躺到床上,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隱隱能聽到一些微弱的嘈雜聲。

  他慢慢閉上眼,漸漸睡了過去。

  ……

  清早,林江被說話聲吵醒。

  坐起來,明亮的陽光已照亮屋子。

  翻身下床,穿衣洗漱。

  耳邊的說話聲越來越雜,憑聲音,林江能知道有兩個人在說話,一個是彥軼,一個是昏迷的江芷。

  看來一晚上過去,她已經沒事了。

  洗漱完畢,穿好衣服,林江走了出去。

  循著聲音,來到屋外,路過紙窗,杏兒姑娘發現了他,快步到門外,為他打開了門。

  進了門,林江才發現陳胤和黃康竟然也在。

  不過二人坐在堂內,彥軼等人卻在內室中。

  黃康臉上有一絲睏倦,看到林江進來,他抬了抬頭,對林江咧嘴笑,應該是謝謝林江昨天把他背回來了。

  林江看見他,立刻就想到了池雲雨。

  說起來,他才該謝謝黃康才是,池雲雨那個女人看起來不是很好惹的樣子,幸虧昨天他背著黃康,要不然這事還真有點麻煩。

  點了點頭,對他微笑。

  陳胤看著黃康臉上的笑容,又瞥了眼林江,臉上微微發黑,沒有理會林江,繼續說:「哎,黃康,你繼續講講,那宗主昨天到底是怎麼跟你們打起來的。」

  黃康撓頭道:「我能說的都說了,後面我昏迷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陳胤嘆了口氣,道:「真可惜,早知道我昨天就跟去了。」

  黃康急忙擺手,「你可別這麼說,你不知道,那宗主有多凶,我們差點小命都丟了哎,你幸虧沒去啊!」

  陳胤不屑的笑了笑,沒多說。

  「公子,我去安排人準備飯菜。」

  杏兒姑娘對林江微微一禮。

  林江點點頭,杏兒姑娘走出,拉上門。

  林江轉身走入內室。

  江芷正躺在床上,身上穿著衣服,不過頭髮卻是披下來的,如瀑布一般垂著,在陽光照射下,頭髮微微發黃。

  彥軼正坐在圓凳上,正對著江芷。

  江芷注意到林江進來,目光投了過去。

  彥軼也聽到了腳步聲,轉身看過去,看到來人是林江,笑了兩下,拉出一個圓凳,放在身旁,拍了拍,讓林江坐過來。

  林江走過去,坐下,問道:「聊什麼呢,一大早。」

  江芷看著林江,伸出一隻手將披在胸前的頭髮往後別,說:「林江,你知道蕭明的身份嗎?」

  林江愣了一下,搖頭,「不知道。」

  頓了下,又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彥軼說:「林江他入門比我還晚,我都不知道,他肯定也不知道。」

  江芷點了點頭,盯著林江的臉,片刻后,嘆了口氣。

  林江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向彥軼投去疑惑的目光。

  然而彥軼並沒有看到,江芷盤坐在床上,腿上蓋著繡花被,雪白的雙手壓在綢緞背面上,臉上露出一點愁苦之色。

  彥軼也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林江看看江芷,又看看彥軼,奇怪道:「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啊,問蕭明的身份幹什麼?他怎麼了嗎?」

  江芷和彥軼都抬頭看了眼林江,沒有說話。

  林江有些著急,不耐煩,道:「倒是說啊,回答我的問題啊。」

  江芷看著林江,吐了口氣,道:「你的同門,蕭明,他不見了。」

  「啊?」林江皺眉道:「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今早的事。」江芷道:「每天早上,杏兒都要去她那兒看一下,這規矩早就定下了,雖然昨天發生了一點矛盾,但是今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杏兒還是去了。」

  「嗯。」林江追問道:「然後呢。」

  江芷續道:「然後,然後杏兒就發現她和你那個同門都不見了啊,他們人完全消失了,杏兒找遍大殿,最後發現了一封信。」

  「信?」林江攤開手掌,道:「那信呢?給我看看。」

  江芷道:「其實也不是信,是一隻她造出來的麻雀,杏兒輕輕一碰,那麻雀就散開了,接著一段文字就出現在空中,現在早就消失了。」

  林江眉頭皺緊,收回手掌,道:「那上面說什麼了?」

  江芷看了眼彥軼,閉上嘴。

  彥軼接著她的話說:「上面說:『這小子我先帶走了,你們隨意。若要回宗門,去找一名叫池雲雨的弟子就好,她會送你們回去的。莫要挂念他,他很好,也不要提起他,我希望你們最好能管住嘴,否則……後果自負。』就這些。」

  林江面露不解,道:「她帶走蕭明是想要幹什麼呢?」

  彥軼搖頭:「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江芷道:「我聽彥軼說,咱們昨天之所以能逃出來,全靠蕭明出手?蕭明給你解藥之後,楊敏魚她就不打了?」

  林江嗯了一聲,點頭道:「是這樣,當時我也很疑惑,不知道為什麼。」

  江芷說:「所以我才問你他的身份,你知道楊敏魚是什麼人嗎?」

  「劍嫿宗女術士的宗主?」林江問道:「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身份嗎?」

  江芷搖頭:「沒有,就是說她宗主的身份,她那毒藥水很不一般,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蕭明他會有解藥?而且吃下后我們真的會沒事。」

  頓了下,突然很嚴肅道:「還有,你們根本不知道楊敏魚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這個人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她不會忌憚你們的師父,更不會忌憚御劍宗,因為她早就不想活了……可,昨天,她為什麼要慢慢打,像是玩耍一樣,沒有一下就將你們全都殺了。」

  林江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笑說:「會不會是她其實忌憚我們師父,也忌憚御劍宗,所以才慢慢打?」

  江芷搖頭,非常肯定的說:「絕無可能,我了解她,她根本不會忌憚什麼御劍宗,什麼師父,就算是天神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會露出害怕的神情,你不知道……她有多瘋狂!」

  林江沉默片刻,道:「可你看她信上說的話,不就是威脅我們,讓我們不要把蕭明被帶走的事情說出去嗎?這還不足以表明她忌憚?害怕?」

  江芷忽然瞪圓眼睛,不悅的看著林江,林江抿抿嘴唇,乾脆閉上。

  她又說:「絕不是這樣,她一定有其他目的,那個蕭明一定不簡單,你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林江和彥軼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不知道。」

  江芷看了看他兩,長嘆口氣,說:「那看來,只有那種可能了。」

  林江問道:「什麼可能?」

  江芷和他對上目光,一字一字說了出來:「奴,仆。」

  林江皺緊眉頭,不明白她的意思,追問道:「什麼意思?」

  江芷嘆了口氣,說:「我了解楊敏魚這個人,她現如今擁有很多男僕,而蕭明可能也是成為她的男僕了。」

  林江更加不解,問道:「為何這麼說。」

  江芷瞪著眼睛,疑惑的看著他,說:「你還不懂嗎?楊敏魚之所以會放過咱們,那是因為看上了蕭明,想要讓蕭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才放過咱們了。」

  林江回想起昨日的情景,始終覺得不對,說:「不是吧……我感覺不是那樣。」

  江芷怒視他,說:「那是哪樣?如果是男僕,那一切就都能解釋清楚了,她那個人生性放蕩,見到帥一點的男人就控制不住流水,她肯看在蕭明的份上放過咱們,但蕭明一定會被她帶走,她之所以要威脅你們,那是因為她覺得這樣很有趣,就好像是強搶美男一樣!只不過是為了尋求刺激罷了!」

  林江微微皺眉,小聲道:「好歹是個女人家,說話怎麼這麼粗魯。」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江芷能聽到。

  江芷艴然不悅,怒道:「林江!你到底想說什麼?你了解楊敏魚嗎?你才認識她多久,你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林江搖頭,神色漠然,「我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但我了解蕭明,至少比你要了解,如果真是這種事,那蕭明就是死也不會跟她去的。」

  江芷忽然就笑了,她眼神不屑的看著林江,嗤笑道:「林江,我聽彥軼說,你不過是剛入門幾天的弟子罷了,你認識他的時間,還沒彥軼認識的時間長吧,你又憑什麼敢說自己了解他?再者!就算你真的了解他,他又怎麼可能逃脫楊敏魚之手,她有很多種辦法……能讓你的同門臣服!」

  彥軼看著爭吵起來的二人,皺緊了眉頭,想要勸阻,卻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一直在旁邊說:「好了好了,打住,咱們不說這件事了。」

  然而,林江和江芷都置若罔聞。

  林江冷笑道:「你張口楊敏魚,閉口楊敏魚,就算你和她生活在一起很多年,也未必能真正了解她吧?」

  江芷大笑出聲,冷聲道:「那你豈不是更加可笑了?你才認識蕭明多久,你就敢說自己了解他?」

  林江不屑的笑了下,道:「我看你是被仇恨沖昏頭了,根本不能冷靜的去思考這件事。」

  江芷柳眉倒豎,怒吼道:「我看你是迷上楊敏魚了,你就喜歡她那騷樣是吧?你們男人都一個樣,下流!賤!你也想要當她的奴僕吧?可你根本不配!你長的不如人家蕭明,氣質也不如,所以就算你去求楊敏魚,楊敏魚也不會理會你這個醜男人。」

  林江猛然從圓凳上站起來,怒道:「江芷,不得不說,你說話真的粗魯!而且你這個人根本沒有腦子,你以為自己以為的就是正確的嗎?我就是不認同你,你要怎樣?」

  被子一下被掀開,江芷站了起來,雙手開始施展某種法術,元素之力的味道在空中瀰漫開來,怒吼:「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林江手一展,劍出現在手中。

  砰!

  彥軼站了起來,怒吼:「都給我住手!沒完了是吧!」

  二人都停下動作,互相瞪著。

  林江先轉頭看向彥軼,道:「我出去散散心,吃飯別喊我了。」

  彥軼鼻孔噴著氣,輕輕點了頭。

  林江走出。

  陳胤和黃康正貼牆附耳傾聽,看到林江出來,有些尷尬,一個吹口哨,一個玩手指。

  林江掃了眼,沒多說,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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