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清醒
鳳離：「看來你也認識他。」
林江：「嗯，之前有過一點衝突。」
鳳離點點頭，續道：「他和那個江興是一起來的。
「他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手甩到一旁，怒斥：『好大膽的弟子，竟敢包庇罪犯！抓回去！』
「他話說完，那個江興就上來抓我，我現在實力很弱，所以根本掙脫不了，就被他抓著帶到了執法堂。
「執法堂內，他們關上了門，我本以為那個魏江明和江興不太一樣，好歹是仙門的執法長老。
「沒想到他也一副色眯眯的樣子，說是讓我陪他一晚，他就不說出你這個秘密，還要我當場脫掉衣服。」
「欺人太甚！」
林江一拳砸在旁邊的木桌上，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確實欺人太甚！而且這樣的話，我會信嗎？
「我當時就覺得他們太不要臉，然後就罵了起來。
「那個魏江明不要臉，上來打我一巴掌，想讓我安靜下來，可我肯定不會屈服，仍然罵著他。
「然後他又給了我一巴掌，接著手抓住我右胳膊的衣服，狠狠一扯，給我右邊袖子撕下來了。」
「啊！」林江瞪圓眼睛，「你……你……」
話都有些說不明白了，急忙去看鳳離右邊袖子，可袖子卻還在。
鳳離拉開外面套著的弟子服，裡面竟然還有一身一模一樣的弟子服。
只看右邊袖子確實沒了，而且這個衣服的衣領還被扯爛了一些，更重要的是衣服的中間從上到下完全裂開了，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白色的中衣。
林江看到這，只覺得胸前一團怒火暴漲，幾欲衝出來吞噬自己，忽然間體內氣血翻湧，一股強大的力量蠢蠢欲動。
「你別著急，我沒事，後來我師父來了，你冷靜一點。」
鳳離看林江這樣子，急忙上前，雪白纖細的手掌撫摸著林江的臉頰。
冰涼的手掌撫摸著，林江體內躁動的氣血慢慢平靜，他伸出右手抓住鳳離那隻摸他臉頰的手，緊緊握著，彷彿生怕她跑掉一般。
鳳離看了一眼，也沒排斥。
冥冥之中，二人好像都對對方有了一些感情。
「他扯開我的袖子后，就露出一臉沉醉的表情，說：『好香啊。』
「我那會兒不敢罵了，因為執法堂的大門關著，裡面只有我們三個人，我怕他們真的撕開我的衣服。
「本以為不罵以後，他們就會停手。
「但是那個魏江明，好像上癮了，他讓江興上來撕我的衣服。
「那個江興上來抓住我的衣領就要撕，我很害怕，然後就拚命反抗，咬他，打他。
「可是我們兩個實力差距還是太大了，他扯爛一點衣領，頭伸長一些，眼神色眯眯的望向我裡面。
「不過當時我拚命按著他腦袋，而且裡面還穿著中衣和肚兜，所以他肯定看不見什麼。」
說到這兒，語氣也不輕鬆了。
林江緊緊握住她的手，心中怒火更盛。
「接著，他又開始撕，他力氣很大，我擋不住他。
「這一身黑色的弟子服就被他從中間撕裂了，裡面的中衣露了出來。
「他邪惡的笑了下，說：『喲，穿的還挺多。』
「緊接著又來撕我的衣服，我那時很害怕，因為除去中衣，我裡面就剩肚兜了，要真被他撕開……那我……我就不想活了。」
眼睛里又冒出一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林江看了很是心疼。
「我那時候真的超級超級害怕，不管我怎麼大喊大叫都沒人回應我，我那時都想放棄了，我感覺我就要這麼被玷污，我哪裡還有什麼以後？今天被玷污，我明天就去投河好了。」
眼淚落下，聲音顫抖。
「萬幸的是，師父來了，他一腳踹開那個江興，接著看了我一眼，十分生氣，二話不說就要上去揍那個江興。
「打了好幾下，打得他鼻血亂飛，痛苦大叫。
「然後那個魏江明就去攔我師父了，他們兩個打了起來。
「那個魏江明並不是很厲害，我師父一直都占著上風。
「可是他還有幫手！我那時候才知道，玉劍宗二長老是魏江明的爹！」
魏常空！他竟然也過去幫忙了！
林江緊緊咬住牙。
「他們兩個打我師父一個，仍然是勢均力敵。
「但我很害怕，我怕師父為我受傷，我怕我害了師父，讓師父和我都栽到這兒。
「他們打得很激烈，我看得入神，沒注意到江興過來了。
「鼻青臉腫的，看著很弱，可我還是打不過！
「被他掐住脖子，江興對我師父大喊：『喂！你不想讓你徒兒活命了嗎？』
「我師父回頭看了一眼，心急之下，沒管那父子二人，突然來到我面前，一巴掌扇飛了那個江興。
「我得救了……可我師父卻承受了那二人各一掌，他們趁我師父救我的時候偷襲他！
「『師父！』我很害怕，師父終究還是為我受傷了，這都怪我……
「『乖徒兒，師父沒事。』到了這個時候，師父還要這麼跟我說，我真的……真的……」
聲淚俱下，哭得哽咽。
林江聽著心裡也很不舒服，拉了下鳳離，輕輕抱住他。
鳳離的頭枕在林江的肩膀上，聲音哽咽。
「之後師父跟他們兩個打就落入了下風，我……我那時候真的非常內疚，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師父就不會受傷了……
「我本以為，今天我和師父就要死在那兒了，可是打到後面，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看到他，師父他們三個都停下了，都上前行禮。
「我才知道，那人是玉劍宗大長老。
「大長老……我聽到這個稱呼時，原本以為他會為我和師父主持公道的。
「可沒想到，他竟然囚禁了師父！還訓斥了我一句話。」
林江眉頭緊鎖，「這是為何？」
鳳離眼淚嗒嗒的掉落著，抽抽嗒嗒的說了起來。
「他……他說：『大戰降臨，你還在這兒搞內鬥。』
「我師父反駁他，說是那對父子先來欺負我的，講述了事情的全部過程。
「沒想到那個大長老看了我一眼，說：『一個小小的入門弟子罷了，讓長老們上了又能如何？就是被普通弟子玩了，那也是她身為入門弟子的榮幸。』
「還……還說……」
胸口起伏著，眼淚落了更多。
「他還說我師父不懂事，為了一個入門弟子，搞壞了長老們之間的關係。
「我師父氣不過，就大罵他，罵他是個糊塗蛋，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然後他就生氣了，讓魏家父子二人把我師父關起來。
「接著他們就都離開了，執法堂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在那兒哭了，哭了很久很久。」
大長老……我林江記住你了！
「後來，有個人給我遞了一件衣服。
「說來奇怪，那個人我不認識，他長得很白凈，而且像個書生，遞給我一件衣服后，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林江眼睛睜大一些。
萬千仇嘛……
鳳離看林江表情，猜林江知道他，就問：「林江，你認識他，是嗎？」
「嗯，今天剛認識，叫萬千仇。」
鳳離抽了抽鼻子，「怎麼叫這個名字，真是不符長相。」
林江露出一點點笑容，他當時也是這麼想的。
「之後我也不知道我該去哪兒了，整個人好像孤魂野鬼一樣，在這山上到處轉……
「哦，對了，我還遇見了陳天行，然後回屋子裡把之前他給我的那件衣服還給他了。」
長嘆口氣，抱著林江，問：「林江，你說為什麼仙門是這樣啊，我原來還以為仙門很不一樣呢……結果，怎麼好像比人間還要險惡。」
林江緊緊擁住她，聞著她的發香，嘆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壞。」
「林江。」
「嗯？」
「你幫我想想辦法，我想救出師父。」
「好，我會想辦法的。」
……
「林江。」
「嗯？」
「等師父出來以後，咱們兩個和師父一起下山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好。」
……
「林江。」
「嗯？」
「你會保護我嗎？」
……鳳離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出這種話。
明明她是想要成為一個女強人的，她不想要依靠任何人，包括林江。
可這會兒，她好想找個肩膀，靠一下……
失去碧血珠以後，她才明白。
原來故事中的主角失去金手指后，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她現在回不去藍星了，也沒有自保的能力了。
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小姑娘。
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
沒有碧血珠后，她才清醒了過來。
以前，她把這個世界當作放鬆的地方，高三學習壓力太大，頂不住的時候，她就會來這邊，利用碧血珠的力量，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她體會到了極致的爽，發泄了很多壓力，煩惱。
這個世界對於她來說，不真實！
好像一個遊戲世界，裡面有著人，妖，仙，魔，鬼，怪，神，精靈……
而她是主角，完全無敵，不可能死。
想殺誰就殺誰，這裡的人命，好假好假。
她殺過一些罪惡之徒，也殺過一些好人，看起來沒什麼區別。
她還殺過仙門弟子，傷過的更是數不勝數。
可是這些都很假，她完全把那些人當成假人！
她根本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雖然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都告訴她，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可她根本感受不到真實性。
直到……直到遇見林江，直到她失去碧血珠。
她才明白，這裡的人都是真的，不是假人。
她這時才醒悟，自己終究是個小姑娘，不是女強人。
抱著林江，她就感覺安全感十足。
是的。
之所以這個世界給她一種不真實感，就是因為她一直沒有情感。
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這些都不能證明世界的真實性。
唯有感情……唯有感情能證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當然！我會一直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