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詭異的紅
東邊的太陽已經完全露出。
林江感覺身下冰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正房門外。
撐著石板坐起來，努力回想起自己幹了些什麼。
只能回想到自己被程象六絆倒，身子向地面倒去，之後的事就記不清了。
四下看看，哪裡有程象六的蹤影。
再看看自己，身上也沒有傷口。
完全不像是打過架的樣子。
林江站起來，抬手正準備敲門，手還未落下，門就開了。
程象六站在門口，一臉嚴肅。
「你幹嘛？」
語氣平和。
林江怔了一下，瞧程象六這模樣，不像是有跟自己打過架，難道是他記錯了？
林江總感覺現在自己的狀態有些不對，整個人處於一種不清醒的狀態中，可看眼前的事物又是無比清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出錯了。
「你見陳天行了嗎？」
程象六搖頭：「沒有。」
說話不僅平和，甚至有些和藹的意思了。
林江愈發覺得奇怪，但對方這樣溫和的跟他說話，他也不好用強硬的手段對付對方。
只是嗯了一聲，又問道：「那那幾個人呢？他們有沒有見到陳天行？」
程象六道：「我不知道，我叫他們過來吧。」
不等林江回應，轉頭就嚷：「喂，趙濯，大小通，你們過來一下。」
房間里傳來趙濯慵懶的聲音：「幹什麼啊。」
「快點過來！別磨蹭！」命令的口氣。
趙濯忙道：「來了！」
林江聽到程象六這樣的語氣，覺得異常舒服，好像本來他就應該對自己這樣說話，可是為什麼沒有呢？
程象六被林江撲倒后，身上雖然沒有受傷，但也大概明白了林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既然惹不起，那他躲還不行嗎？只要不與林江發生衝突，那兩邊就都相安無事。
所以說話才會如此平和。
而之所以要躲在屋裡，假裝沒和林江打過架，是因為他不想讓趙濯幾人知道他輸了，而且被嚇得差點尿褲子。
趙濯，黃小通，黃大通三人依次從房間里出來。
走到門口，趙濯見到林江，臉色瞬間陰沉，嚷道：「好小子，找事是吧。」
接著就去擼袖子。
程象六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喝道：「你幹什麼！」
趙濯愣住，獃獃的看著林江，指向林江：「他……」
話還沒說完，又被程象六拍了一下。
「我……」
又被程象六拍了一下，道：「人家林江是來問事情的，不是來打架的。」
趙濯整個人都傻了，滿臉的不敢相信。
他不明白程象六這是怎麼了？發燒了嗎？
程象六並不在乎趙濯的眼神，向大小通問道：「大小通，你們兩個見到過陳天行嗎？」
大通搖頭，看向肥頭大耳的小通：「你看見沒？」
小通也搖了搖頭，把臉上的肉甩到飛起，露出呆傻的氣質來。
程象六看向趙濯，還沒說話，就聽見他笑了起來。
趙濯緩緩抬頭，笑容猙獰。
上前兩步，手搭在林江肩膀上。
林江不明白他這是幹什麼，但總之有些不爽就是了。
眉頭微蹙著。
程象六見林江這副表情，心下惶恐，看著趙濯矮小的背影，有一種想要一腳踹飛他的慾望。
「林江兄弟，我原來還以為你是陳天行那伙的呢，沒想到啊，你竟然深藏不露。」
林江眉頭緊鎖，問道：「什麼意思？」
趙濯抬腳跨過門檻，左手搭在林江右肩上，身子從他右邊繞到左邊，手臂自然挽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道：
「還裝呢，我都看見了，你把那小子打得屁滾尿流，哇哇哭著就跑了，那血流的，我看著都害怕。」
林江聽到他這番話，雖然不解，但腦子卻疼起來了，一些畫面隱隱約約的在腦海中浮現。
趙濯手舞足蹈的描繪著林江是如何暴打陳天行的，說的有聲有色，好似情景重現一般。
林江聽著他的描述，腦海里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
大小通聽到后，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林江是自己人啊！
唯有程象六，面露憂愁之色，眼睛死死盯著林江，唯恐他突然暴走，殺了幾人。
很快，趙濯將全部過程給描述完了，手又搭在了林江肩膀上，笑道：
「林江兄弟打人時，我正好路過，就在一旁看完了。」
看向林江，眼睛里滿是讚許。
「咱們這個林江兄弟啊，真是深藏不露啊，這一下完完全全傷了那小子的心，他直接收拾好了行禮，滾回山下去了！」
說完哈哈大笑，手下意識的拍著林江的肩膀，就像是長輩在夸人。
林江聽到「滾回山下去了！」這一句話，瞬間石化，整個人愣在原地，瞳孔放大。
耳邊滿是趙濯的笑聲，頭像是機械慢慢的轉過去，眼睛里的紅血絲像是藤蔓一樣開始蔓延。
聲音沙啞，「你說什麼？」
樣子有些恐怖。
趙濯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大笑道：「我說啊，你真是厲害，就這一招就給那小子打回家去了，我估計啊，他這輩子都不敢再來玉劍宗了。
「哎呀，真不愧是林江兄弟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眯著的眼睛睜開，看著對面程象六三人，發現表情都有些奇怪，而三人的目光都指著林江。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他，慢慢轉過頭去，目光與林江對上了。
那雙的通紅的眼睛像是地獄一樣，血絲像是一個個惡魔，在地獄里爬行。
「啊！」
趙濯嚇了一跳，收回搭在林江肩膀上的手，往右邊一蹦，與林江拉開距離。
程象六此時已是非常害怕，他是這四人中唯一一個見過林江暴走後實力的人，那實力，至少是通靈境以上！
就算是他們四個人一起上，也擋不住林江一拳！
「好兄弟，哥對不住你！」
這是趙濯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門關上了。
「啊！」
趙濯大驚失色，剛忙去拍門，想讓裡面的人給他開門，可無論怎麼拍，門都沒有開。
感覺背後發涼，汗毛豎起。
耳邊傳來野獸般的悶吼聲，心跳急劇加速。
猛地轉身，就看到一道黑影撲過來，一雙通紅的眼睛是黑暗中唯一醒目的。
「啊！」
……
……
程象六三人在屋子裡大概等了半炷香的時間，才沒聽到外面有任何聲音了。
輕輕推開門，透過門縫向外看去，也沒尋到林江的蹤影。
耳邊傳來女人的低泣聲。
慢慢將門打開，目光一掃院子，林江不見了。
程象六小心翼翼的跨過門檻，只聽見那個女子的低泣聲在左邊。
扭頭去看，原來不是女子，而是趙濯。
趙濯此時衣不蔽體，全身上下大部分的肌膚都裸漏在外，身上還有很多抓痕。
布條被風吹得飄揚，趙濯哭得梨花帶雨，食指上蓋著藍白布條，貝齒輕咬著，臉頰上既有紅色的抓痕，又有意味不明的紅。
狂風忽然而至，吹起趙濯身上大部分佈條，下體完全露出。
趙濯大驚失色，忙去用手壓住布條，轉頭看到程象六，牙齒咬住朱唇，臉上浮現出羞紅。
目光一轉，又看到門框那兒有兩個腦袋，一大一小，小的在上，大的在上，好像一個葫蘆，都傻傻的看著自己。
瞬間惱怒，罵道：「看什麼看！」
然而聲音卻有些不對勁……
尖銳且像女聲。
而且說這句話時，蘭花指還甩了一下，食指和中指夾著藍白布條，姿態優雅輕柔，好似女人！
小通聞言，忙收回腦袋，但大通向來傻裡傻氣，一時間也不明白趙濯的意思。
還是小通用手把他腦袋給硬拉回去了。
程象六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看趙濯的眼神滿是驚訝。
我滴個乖乖，幸好我給他鎖門外了。
見趙濯面露羞澀，眼波流轉，神情愈發像女子了，不免有些害怕，轉身打算進屋。
長袍的角被人拽住了，程象六驚了一下，回頭一看。
只見趙濯滿臉通紅，神色中大有舒適陶醉之意，嬌羞卻少了幾分，看程象六的眼神滿是渴望。
程象六嚇死了，刷的一下躥進屋子裡，只聽見趙濯好像是被他拽倒了，發出的啊的一聲，異常勾人。
……
醒來的時候，林江發現自己眼前滿是黃色的落葉。
他慢慢站起來，發現自己趴在一顆大樹下，衣服上沾滿了土。
又開始回想自己幹了些什麼。
突然瞪圓眼睛，喃喃道：「我打了陳天行……」
立刻站了起來，想起陳天行曾經說過的話，他的家應該就在這山下附近，仔細找找，應該是能找到的。
所以，現下他要去找段廷，獲得他的准許后，自己才能下山尋找陳天行。
而且，陳天行下山前一定有告訴段廷，他正好也能跟段廷打聽一下陳天行的下落。
說走就走。
林江在鋪滿落葉的道路上走著，身旁落葉輕輕飄過。
他的腦袋隱隱發痛，腦海中有一個和他極其相似的人，但那個人不像是人，像是野獸，讓他感到害怕。
走了一段路，正巧碰到了段廷。
林江忙上前問道：「師父，你……」
話還未說完，段廷就打斷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林江不知道段廷在說什麼，看了看自己，並沒有發現什麼古怪，問道：「什麼？」
段廷眼睛睜大一些，鬍鬚飄動，道：「你的靈力有些古怪，不僅溢出體外來了，而且還是紅色的。」
是的，段廷能看到林江的靈力，一股詭異的紅色氣體圍繞著林江的身體，那就是林江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