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棋手
一見此物，謝安一下站直，有些惶恐地去看孫敏。
孫敏面露凝重，也慢慢站了起來。
此物，安宇不知道，但他倆都認識。
宇王信物！
「噠！」一聲，門外人按響了那白金鑲玉信物。
一陣「嗤嗤」電流聲過後，響起了宇王中氣十足又威嚴的聲音。
「但見此物，如本王親臨，各級官員如有不配合者，嚴懲不貸！」
謝安趕緊領著孫敏和安宇對著信物應是。
宇王信物，只能宇王才能擁有，用后即收。是冰川期前文明的遺物，現代科技只能仰望，根本做不了假。
信物收回，門慢慢被推開，一張粗獷、黝黑的臉露了出來。
汪監察！
孫敏面色冰冷，對汪監察的到來到不算很驚訝，剛才傳音時已有了猜測。
讓她吃驚的是——汪監察突破靈障時自己沒有發現。
謝安和安宇同時驚訝。
此人居然能發現我們溜了？
汪監察一改初見時的豪爽，臉上賠著笑，顯得有點滑稽，身上漫出一圈灰黑的靈光。
水基靈力，實力為窺心後期，還沒有進入攝神期。
謝安一眼看穿，心中稍安。
難怪他賠著笑，因為這裡所有人都比他高得多。自己高出他一個檔次，安宇也是攝神初期，但靈力比自己還厚重。孫敏就更不用說了，高得太多了。
三人隨便一個，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靈童靈基目前分為五種：水、金、土、火、木，每種靈力的顏色各異。
水基靈力是黑色，金基靈力是白色，土基黃色，火基紅色，木基是綠色。
這只是大概分法。有的靈童是複合靈基，顏色會有混合。
比如王雍兒，是靠天才地寶催出來的靈力，五種靈力都有一點，顏色是金色，非常罕見。
還有象自己三人，都是攝神期高手，各種靈力多少有修鍊，顏色便成了五彩。
五彩靈光，也是進入攝神期的標記。
謝安看得見，孫敏、安宇更看得見。
不管他是怎麼跟到了這，但好事被打斷，三人臉色自然不那麼好看。
汪監察察言觀色，心知今天若不能說服這三人，自己的死期就到了。連忙雙掌合什說道：「三位稍安，三位稍安，請聽在下一言。」
孫敏冷冷道：「你不是有理由嗎？說！」
「是，是。」汪監察有種冒汗的感覺。
「在下汪巨石，元衛軍上校，宇王座下特等侍衛.……」
這個官不小了，論級別和孫敏一樣了。但孫敏三人不為所動，謝安眼中還生出一線凶光，彷彿馬上就要吃人。
嚇得汪巨石立馬收起廢話，快速說道：
「孫處長，謝院長、安能師，我們是生死相依的一路人啊！」
汪巨石這個粗人，居然整出這麼一個詞來，差點把孫敏惹笑了。
「生死相依就算了，我們怎麼一路了？」
生死面前，汪巨石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雙掌不停合什，急促說道：
「三位，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案子嗎？」
謝安白了他一眼，「不管是什麼案子，都是我們破的！難道汪監察要來摘桃子嗎？」
汪巨石連說不敢，「叫我巨石即可。」
又道：「謝院長冤枉，我躲都躲不過的事，還摘什麼桃子啊。這事一有不測，我可是傾家全死之禍啊！」
這話，說得孫敏和謝安都詫異了，不約而同問道：
「怎麼說？」
汪巨石一指地上暈倒的六人，「這些人不過是些棋子，你們知道背後下棋的人是誰嗎？」
孫敏拿起那份報告一揚，裝作不懂說道：「知道啊，白夜嘛。」
汪巨石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孫處長，我提心掉膽的來合作，你就別開玩笑了。」
「我是個軍人，我就直說了吧！」
汪巨石看了一眼三人，將那宇王信物收好。
實力面前，這東西也管不了用，是死是活，就看現在了。
斟酌著說道：
「這大火案子，是有人想燒死平陽王世子，你們知道吧？」
三人點了點頭。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別人要信流言是另一回事。這種政治案件，普通人真假難辨。
汪巨石又道：「那你們認為是誰想燒死平陽王世子呢？」
雖然是假設，但這個問題太敏感，三人不好接話。
流言之下，普通人或許以為是現任太子所為。但孫敏三人卻知道，此事和太子完全無關。但有人藉機生事，借題發揮的可能更大。
孫敏反問道：「這和我們何關？我們已經破了案，將這些人一併交了就結案。誰想燒死世子，自然是天督府的事了。」
汪巨石一聽，苦笑不已，苦口婆心勸道：「孫處長，要是這些人供出那下棋之人，幾位又如何自處？」
謝安笑了，「抓唄，一網打盡，大家都心安。關我們何事？」
汪巨石見三人油鹽不進，似乎在等著自己的猛料。
象怕人窺聽似的，用天眼張望了一下。
孫敏給他打氣：「現在已在我靈障之內，你儘管說！」
汪巨石終於出汗了，伸手一抹，說道：
「如果供出的下棋之人是一位王公貴族怎麼辦？」
謝安一哂：「真可笑，我們破了案，管他是誰，宇王自會處理，難道還有人敢報復不成？」
這話依然是欲擒故縱。
意思是——是誰，你快說。
安宇聽到現在，雖然沒說話，但卻在和孫敏傳音。
「師姐，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把案子上交了？」
——「不忙，聽他說完。此人很精明。如果這麼簡單，姓汪的何必突然跟來這？還擔心我們殺他？」
「先看，看他想幹什麼！」
安宇猛悟。
汪巨石點點頭：「你們三位都是高手，自然不怕人報復。」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如果棋手不願意讓人知道是他在下棋，而想滅了所有知情者呢？」
謝安臉色微變：「我們只負責抓，算不上知情者吧？」
汪巨石又去摸抹汗。
低聲道：「三位有搜腦之能，還能凝聚影像，又是獨自抓捕。一旦這些人招供，恐怕在棋手心中，和天督府的辦案人員都算是知情者了。」
謝安哈哈大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直說，哪個王公貴族這麼牛，想滅了我們這麼多人？當宇院是普通學校嗎？」
平陽王世子有這麼厲害？我不信！
汪巨石點頭：「宇院是很厲害，只是……」
話說一半，卻拿眼去看孫敏。
孫敏聽出了異樣，慢慢坐下，冷冷問道：
「這就是你的理由？」
汪巨石突然哭喪著臉，黝黑的臉都憋紅了，想了片刻，「噗通！」一聲，竟然一下跪在三人面前。
「三位，我的生死，還有你們的生死，就在這一刻了。要是我說出棋手，你們還不願配合，就殺了我吧，至少還能保得了家人。」
這下，孫敏三人終於變色了。
一個地位不低的元衛軍軍官，宇王身邊之人，還是此案的監察，如此失態地跪在面前，無畏死亡，這絕不可能是兒戲了。
孫敏沉聲道：「我靈障已到最大，你儘管說，誰想滅口？」
汪巨石跪地不起，結結巴巴說道：
「一接到這活，我便知危險萬分，家中已做了安排。我等若成為知情者，那是必死無疑！因為.……」
緩了口氣，「棋手就是.……」
連張幾下嘴巴，終究還是不敢明說，狠心一閉眼，用力把手指直直朝上一舉。
上面是樓板，樓板之上是房頂，房頂再上面，那就是天！
天？
——宇王！
孫敏腦中一炸，差點從座位上彈起。
各種想法蜂擁而來。
——完全搞錯了。不是平陽王世子董固想挑起儲位之爭，而是宇王想把事鬧大，藉機除掉自己的侄子，為當代太子董璜掃清障礙。
——天正，天正，為天扶正。自然太子董璜才是正，難怪會臨時派兩個監察來。
——「白夜」把據點放在奇峰大廈平陽公司之下，正是為了行事方便。因為董固一個月總有幾天要去公司辦公。
——兇手當時沒對小北那幾個孩子下死手，原來是因為他們的目標要大得多。
各種想法一匯，孫敏已信了八成。
若真如姓汪的所說。這種絕密一旦泄露，社會將大亂，董固起兵謀反都有可能！
要知道，大新朝80%的武器都是平陽公司生產的，廠里的護衛隊都有數千人。
我若是宇王，我也絕不會讓此事泄露，絕不會讓人知道我在暗算董固。
和這等大亂一比，誰說宇王不會對我們師姐弟下手？如果老師在可能不會，但老師恰恰不在！
孫敏越想，心中越亂。
這渾水太渾了。都怪小宇能力太出眾！如果我們師姐弟不來，就憑謝安那點本事，根本就查不出來，大家都相安無事了。
現在查出來了，反而惹出了大禍……
這邊孫敏、安宇失意之極，謝安卻漲紅著臉跳了出來。
「你，你說謊！這麼機密的事，你怎麼可能知道？」
汪巨石都快哭了，「謝院長，你就別問了……」
「宮中風譎雲詭，誰沒點保命的小伎倆？我們貼身護衛宇王，知道些不該知道的東西也是沒辦法啊，但這事一擺上桌面，被宇王懷疑，我一個小小侍衛，那是必死無疑啊！」
謝安胸膛起伏，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都小了，老子也大不了哪去。
搞砸了！什麼都想到了，也拉來吳庸兩個弟子當靠山。就沒想到這事這麼大，連吳庸這顆大樹都頂不住。師父，是你讓我接的事，你可得救我啊。
謝安有股馬上給屠毅發信息的衝動。
孫敏盡量讓自己冷靜。
盯著汪巨石如盯著一個死人，慢慢說道：
「汪監察，你不象看上去那麼笨。」
汪巨石拚命擺手，緊張得說不話來，他以為孫敏要動手了。
孫敏這種高手要殺他，只是一閃念的事情。
哪知孫敏卻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汪巨石趕忙一指謝安：「一點小手段，握手的時候，我偷偷放了個跟蹤器在謝院長的兜里。」
跟蹤器？
謝安連忙去摸風衣口袋，果然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圓形物件。
汪巨石趕緊說明：「這是史前技術和材料做的，可以把你們的位置發到我的通訊器，剛出的新產品，給我們王宮侍衛試用的。」
孫敏起身走了過去，拿過那跟蹤器看了看，然後隨手扔還給汪巨石。
「你既然知道兇險，這麼急來找我們，想幹什麼？」
汪巨石一咬牙指向地上六人，「徹底滅殺了他們，這樣宇王就不會擔心泄密了！」
三人同時呆住。
孫敏差點樂了。
目標一致啊，這姓汪的還跑來嚇我們一跳。
不過，換作是自己，又打不過對方，這樣做恐怕是上上之選了。否則，換成熊鳴那種公事公辦的人，想憑一個宇王信物就將證人滅口，恐怕不可能。
又一閃念。姓汪的怕是故意透露給我們的，這樣大家就捆在了一起，萬一暴露了，宇王看在老師的面子上，說不定就都放過了。
政治上的事，都是有時效期的。
不禁感嘆，自己真是小看這個「粗人」了。
孫敏去看謝安和安宇。
安宇自不必說，一副師姐你說了算的樣子。
謝安表情怪異，那死過一回的表情都讓人噁心。
孫敏一招手，示意汪巨石起來。
「也好，反正他們都該死，就按你說的辦吧。」
汪巨石大喜，長身而起，坦誠說道：
「孫處長，宇王擔心你們查出來，派我來就是來滅口的，而且要我不審而滅。只是宇王和我都沒想到你們如此厲害，這麼快便找到了兇手。我怕你們依規辦理，所以不得不冒險求你們合作。」
孫敏一笑：「只派了你一個嗎？還有個何監察呢。」
汪巨石狡黠一笑，「他？他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傻瓜而已，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謝安超鬱悶。
先前嚇得都想跑路了，結果卻整了這麼一出大反轉。
看著孫敏、汪巨石聊得投機，心中羨慕，卻又生出了一絲不甘。
這兩人外表尋常，卻是兩個厲害角色，我是遠遠不如啊。
不過，我也要強，要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