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歷史和自然課
情況緊急，張小北顧不得埋怨王二進，低促道：
「跟我來！」
說完，拉起王雍兒就跑。
一邊跑，一邊回頭髮出銀鈴般的笑聲。
「來追啊！」
「抓不到！你們抓不到！」
王二進和李濤會意，表情輕鬆地「追」了上去。
路人一看，是四個半大的孩子，雖有些驚奇他們從地下上來，更多的卻是欣賞和羨慕。
但也有例外。
一個身著交通巡查制服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到洞口看看后，沖四人跑去的方向皺起了眉。
四人跑出很遠，才因為李濤脫力停下。
先前挖洞就耗光了李濤的力量儲備，這一通跑，直接跑出了低血糖。
王雍兒關心的帶他們去了炸雞店。
炸雞店的一個隔間中，王二進和李濤表演了真正的「狼吞虎咽」。
驚得張小北連埋怨的話都忘了說。
「真是的！第一步就出岔子。」張小北自嘲道。
她可是此次「勇敢訓練」的總指揮。
王雍兒卻不以為然：「大不了回去寫檢查，只要找到胡明亮聯絡六大洞天的證據，還能得表彰呢。」
宇院有壞人，還和六大洞天有聯繫？
王二進吃飽了，想起了王院長大兒子慘死之事，覺得有必要說一下。
「兩位教練！」王二進喝完最後一口古怪的褐色飲料，「我有情況要說。」
張小北目露失望：「現在說都晚了，看見有人你別我們拉上去啊。」
王二進喏喏，他以為兩女用全視野看過沒問題才拉的。哪知二女一興奮，根本就忘了。
王二進細細把王院長大兒子遇害當晚的情況，及第二天安宇和廣城官員的案情分析說了。
聽說是元衛軍的少校遇害，還取走了最新型的集能器，二女有些失色。
「敢對元衛軍軍官下手！六大洞天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張小北憤憤道。
「安能師沒提個這事啊？」王雍兒還不敢信。
「我們學生哪有資格知道。」張小北不開心，安宇一點消息都沒給她透露。
感覺到此時是了解孤兒院外面事物的機會。
王二進勇敢問道：「六大洞天是什麼？」
二女確認過眼神，王二進不是在裝。
「你們連六大洞天都不知道？」張小北說。
李濤對她一翻白眼，舔著手指說：「我們是孤兒，哪裡知道這些。」
「我還可以吃根雞腿嗎？」
孤兒？二女驚到了。這事安宇也沒提。
詳細詢問之下，兩人全交待了。
身世、來源、生活情況，不僅不知道六大洞天，甚至對大新朝都不甚清楚。沒讀過書，更沒見過世面。這是他們第一次出門，第一次出孤兒院，還是第一次吃到炸雞。
總之，見的，用的，啥都是第一次。
看著兩人誇張的吃法，二女頓時同情心泛濫，又給王二進和李濤點來一堆炸雞和飲料。
張小北這才明白了安宇說：「這兩人啥都不懂」的真實內涵了。
不止不懂，而是無底限的不懂，就是俗話說的——無知。
王雍兒斟酌著問道：
「你們知道現在是第幾代宇王嗎？」
王二進搖頭。
「知道王族姓什麼嗎？」
繼續搖頭。
「那冰洞呢？」張小北問。
王二進和李濤一片茫然。
「冰川期也沒有聽過？」
這次，王二進和李濤同時點頭了。
張小北和王雍兒相視大驚。
絕望。
難怪看上去二人一個木一個傻，奇葩的象是外大陸來客，原來無知至此。
二女出生優渥，自然不理解大新朝還有如此殘忍的孤兒院和如此無知的孤兒。
王雍兒稍大一些，和李濤同齡，覺得這事自己有責任解惑。想了想便道：
「這樣吧，你們都叫我們教練了，我就給你們上一堂歷史和自然課。勇敢訓練暫停。」
張小北點頭同意。
真是飽暖思解惑啊。
王二進馬上坐直，兩眼發光。李濤一看，有樣學樣，也放下炸雞慢慢挺直腰桿，包回齙牙。
這樣到真象是學生，二女欣慰。
王雍兒主講，張小北負責插嘴補充。
內容大致如下：
一、我們居住的這個星球叫地球，曾經有過非常燦爛的文明。飛機、高鐵、宇天飛機，電腦、電影、網路等等。但在一千四百年前，地球突然封凍，被厚厚的冰川所覆蓋，進入冰川期，文明戛然而止。
二、剩餘的人類躲進冰下設施，靠著殘留的科技和種子勉強求生。據說，這一過程持續了一千多年，其間，絕大多數人類都死去了。
三、一百多年前，地球開始回暖，冰川開始融化，人類獲得一線生機。但科技幾乎耗盡，等於文明從零開始。
四、融化的冰川，先是在人類生存的地方形成巨大冰洞，人口逐漸增多，各個冰洞形成不同的勢力。
五、隨著冰川繼續融化，人類開始走出冰洞，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城市，這時間人口增長加快，引起城市擴張，由於爭奪食物和資源，城市之間很快爆發爭鬥直至戰爭。史稱大陸統一戰爭。
六、最後，在八十年前，大新城在首代宇王率領下，最終統一了中央大陸所有城市，成立了大新朝。宇王家姓董，現在是第四代宇王。不過不能直呼王族的姓。現在是大新曆82年。
七、冰川融化后，並不是所有冰洞里的人類都出來建立城市。有的冰洞本來就自給有餘，也沒有完全融化。這和各自地理有關，比如靠近更冷的北方，有地熱等等。這些剩餘冰洞大部分被大新朝統一了，有些則沒有。其中有六大冰洞，不僅沒有統一，還因為彼此打過仗的原因，和大新朝處於敵對狀態。他們自稱為洞天，這就是六大洞天的來歷，人口最少的洞天也有十萬人以上。
這堂課，講了一個多小時。
內容不算多，但包羅萬象，拖泥帶水，中間要不斷停下來解釋。因為王二進和李濤的問題實在太多。
因為不懂的太多。
宇宙、星球、飛機、電腦、冰洞、吃什麼、穿什麼、怎麼打的仗等等等等。
讓張小北和王雍兒直呼吃不消。
這才明白當老師有多累了。
王二進二人卻驚喜交加，沒想到世界這麼大，有過這麼多好東西，發生過如此多的事，淵源這麼長。
二人也明白了天氣冷的原因。大新城中的大新山裡有溫泉，最早形成冰洞，也最早融化，建都后就很少冷死人，所以孤兒很少。而廣城地處邊陲，冰川尚存，又沒有地熱和溫泉，所以夜晚遠比大新城冷。孤兒才多，
自己的父母，應該就是廣城冷死的。
知道這一點，也有些黯然。
張小北兩女安慰一番后，準備繼續「勇敢訓練」。
便說了此次訓練的目的和原因。
兩女是宇院五年級的同學，但不同小班，小班是按照屬性劃分的。
一個年紀有五個班，分為水、金、土、火、木。人數不等。
張小北是五年級火班，王雍兒是五年級金班。她們一直在盯著五年級土班的一個同學，胡明亮。
王雍兒懷疑：胡明亮是六大洞天派到宇院的卧底。決心把他揪出來。
六大洞天派人到宇院卧底，肯定是有，以前也查出過，宇院行動處下面有個部門專管這事。不過雙方明面上沒有翻臉，靈童還是小孩，所以也不處罰，驅逐了事。
王雍兒是從一些細節上判斷胡明亮是卧底的。
宇院除了教學，還有個「異能研究所」，裡面研究的東西絕對保密。老師也不在外授課，普通學生根本不準靠近。但一些特別優秀或是能力獨特的學生，會被選中參與研究，稱為研究生。
胡明亮就是五年級唯一被選中的研究生。
一次檢查衛生時，王雍兒從胡明亮房間中發現了一本奇峰大廈的信紙。
胡明亮來自大新朝北部的偏僻小城，家裡很窮，放假都不回去，怎麼會和城裡地標之一的奇峰大廈發生聯繫？
王雍兒便起了疑心。
信紙的上一頁被撕掉，但留下的字痕很象是對最新異能威力的描述。
這不能成為證據，但足以讓王雍兒和張小北上心。
因為兩女和胡明亮有過一次衝突，最後以兩女檢討認錯告終。
兩女便盯上了胡明亮。
王雍兒還有種只有張小北知道的異能——聽力。當然，現在這個木頭和傻子也知道了。
她能在百米外聽清人群中一個人說的話，如果說耳語，五十米外也能聽見。
一個多月前，張小北得知胡明亮的舅舅來看他，便拉著王雍兒去了接待處外面，偷聽二人說話。
二人最後交談中有一分鐘空白，張小北懷疑是在傳音。而且交談中也再次提到奇峰大廈，胡明亮的舅舅說是在裡面上班，讓胡明亮有空去找他。
這更令人起疑了。
因為談話比發現信紙晚了一個多月。舅舅才來上班，胡明亮怎麼會提前有奇峰大廈的信紙？
兩女便加強了盯梢。
胡明亮卻很正常，該上課上課，該去研究所去研究所，期末異能比對還力挫全年級拿了第一。
一周前，宇院放假，因為戒備令學生留校。胡明亮更忙了。上午去研究所，下午去圖書館，連以前喜歡的足球、籃球比賽都不參加了。
直到一天前。胡明亮突然不見了，宿舍、圖書館都沒人。
張小北訂了份外賣讓一個元衛軍送去研究所，結果胡明亮沒在裡面。
兩女判斷：胡明亮一定逃出宇院送情報去了。
而且肯定是去了奇峰大廈！
逃出去的方式也可以確定：地下潛行。
因為胡明亮是土系顯基高手，雖然從未在校園內展示過潛行本領，但保留絕技又不止他一個人這麼做。
王雍兒保留了聽，張小北也有保留，幾乎所有私授弟子都有保留。
胡明亮不是私授弟子，但不證明他沒有保留別的本領。
兩女決定用挖地道的方式逃出宇院，去奇峰大廈收集證據。正發愁勞力時，安宇把王二進和李濤送上了門。
一個木、一個傻，簡直是天賜勞力。
計劃完整，運氣又好，只可惜出了差錯，出口暴露了。
兩女估計：宇院已經發現了。
現在只有一條路了：將功補過，找到胡明亮卧底的證據。
或者，直接抓個現行。
才能免於處罰。
張小北極具煽動才能，一番話說得即合理又正能量，連新聞標題都想好了：
「宇院學生忍聲查姦細，邊陲孤兒壯志為國家。」
說得王二進和李濤熱血澎湃，一心想立下大功給安先生長臉。
事不容遲，四人馬上行動。
王雍兒心細，還帶四人去換了一身新裝。宇院校服也太顯眼了。
新裝是藍色的運動服，和普通學校學生穿著一樣。
王二進和李濤穿上后，激動得在鏡子前擠來擠去。
打車，直接去奇峰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