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拾光埋首在單薄的雙膝之上,房子里靜的出奇,除了她輕輕的呼吸,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原意不在身邊,自己現在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拾光覺得頭痛,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明白,她只是不願意去面對,但是事件總是推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這使得她不得不再一次下定決心。
她和岑徠從一開始可就沒有完全的了解對方,兩個人也從來沒有完全無所顧忌的向對方坦白自己的一切,這大概就是他們走到現在這個局面的原因吧。
千鸞,那個傳說中的天之驕女,千氏集團的大小姐,京城葛家二少爺的前妻,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還有一個讓拾光不願意主動去了解的身份,那就是岑徠的前女友。
她還記得那個千小姐結婚的消息一經曝出,岑徠還因此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她在岑徠心中,一定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吧!
那她呢?
她是不是只是岑叔叔留給他的一個責任?
在工作上她幫助不上他,在感情上,她也不能融進他的生命,至於生活上,她做的那些瑣事,李嬸兒做的比她到位。
她真的是一無是處啊!
拾光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盡量不讓眼淚掉下來。
其實早就做好準備了不是嗎?為什麼還是這樣難過呢?
即使壘的在堅實的心還是會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輕易的一擊擊散,潰不成軍,體無完膚。
她一直就是這樣的,壓抑隱忍,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隱藏的好好的,所以很快她就重整旗鼓,心情明媚。
她再一次說服了自己。
不過這一次她知道,岑徠會很快給她一個結果。
想到這裡,拾光才起身簡單收拾了自己,她打算跟原意開個視頻,看看她可愛的乾女兒呦呦。
呦呦是季白取的名字,但是私下裡原意總是嘴犟偏要說自己的取的小名更好聽。
誰不知道她當時心裡的想法,畫地為圈,願總有一天季白可以和她們母女兩個一家團圓。
「圈圈呢?」當著原意的面,拾光總是很顧及她的感受。
「阿姨抱出去散步了,我在家裡處理一些文件,你跟我多聊一會兒,他們下去有一會兒了,應該快回來了。」現在的原意再不付往日的稜角,當了母親的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母愛的光輝,整個人都溫柔的不得了。
「你都好久沒有看到她了吧,她現在可皮了,像個猴子一樣,整天上躥下跳的,我和阿姨兩個人對付她一個都精疲力盡的,真的我快要累死了,你什麼時候休年假啊,快過來幫幫我吧!」一說到女兒,原意總是滔滔不絕。
看著她那麼開心,拾光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去影響她難得開心的心情。
原意和她一樣,總是喜歡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藏在自己心裡的最深處。
她的死穴是岑徠,原意呢?比她更多,除了季白,還有她坎坷的身世。
「好啊!」拾光淡淡的笑著。
「你怎麼啦?怎麼興緻不高啊?是不是岑徠他欺負你了?你別聽那些新聞亂寫,你們家岑徠你要相信他,他可比季白那個花心大蘿蔔要自律的多,新聞都是胡謅的。」
「你放心,我知道,我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有些累了,想說看看我可愛乖巧的乾女兒充充電,誰知道你在這裡吧啦吧啦的說個不停,我當然是相信他的。」在我們婚姻關係存續期間,他絕對不會亂來的,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對他有所懷疑的。
「那就好,你說你們兩口子都那麼喜歡孩子,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啊?你們不是身體方面有什麼問題吧?有問題要早點解決,不要不好意思。」
拾光趕緊打斷她:「沒有沒有,我們就是最近太忙了,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再說吧!」
「嗯,你自己決定吧!」
「好了不說我了,你和季大哥,你們不能一直這樣吧?我聽岑徠說,季大哥把他母親送去紐西蘭了,應該是不會回來了,那個女人那邊他也解決完了,你呢?沒有了這些後顧之憂,你是不是可以帶圈圈回來了?」
果然,季白是不能提起的軟肋:「拾光,確實,他媽和那個女人,的確是我帶著女兒離開的最主要的原因,現在事情解決完了,我確實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不說他,我自己現在也能保護好我的女兒,我和他之間不只是有這些阻礙。」那個女人,是原意對她母親的稱呼。
原意默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拾光:「這兩年我想的很清楚,我自己也能帶好孩子,何必再讓自己攪進季白那個旋渦里呢?」
「可是,你應該知道,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對孩子始終是有影響的。我們兩個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她們修鍊的如何堅強,她們始終都是孤軍奮戰,沒有退路。
就像是身下無根的飄萍,沒有歸處。
「我會考慮的,大不了我再給呦呦找一個繼父。」原意眼神四處張望,明顯的自欺欺人。
「你做的到嗎?」
拾光一句話問的原意呆愣,本來拾光想趁勝追擊,一語道破原意的內心的,恰巧阿姨這時候帶了圈圈回來。
「寶寶快過來看看,這是誰啊?」
「乾媽!」圈圈脆生生的叫著拾光,直把拾光的心都喊化了。
「圈圈還記得乾媽呀,外面好不好玩啊?」孩子回來了,有些話題自然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拾光逗了一會兒圈圈,就下線了。
真好,不管怎麼樣,自己總不會是一個人的,至少她還有原意,現在還有圈圈。
換了身衣服,拾光決定去買點菜回來,她私心裡希望再和岑徠相處的最後的這些日子每一天都是開開心心的。
也許岑徠以後回憶起來,她也是一個不可替代的存在。
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十二點了,窗外的燈火已經熄滅的差不多了。
拾光坐在餐桌邊,看著已經冷掉的食物,顫顫巍巍的拿起筷子,卻始終沒有勇氣去夾一筷子菜。
心中像是被什麼壓著,死死的透不過氣。
下午的時候岑徠明明說要回來陪她吃晚餐的,可是現在他都還沒有回來,沒有一個電話回來,為什麼呢?
他去哪裡了?
現在跟誰在一起呢?
拾光緊緊的捏了捏筷子,然後又一臉平靜的放下,認命的起身去收拾一點沒有動過的菜肴。
當她將最後一盤菜端進廚房的時候,岑徠也開門回來了。
他一句話也沒說,神色上似乎有些疲憊,脫了外套就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你回來啦?你吃過晚餐了嗎?」拾光站在廚房門口,小聲的問,這時候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一耳光。
「對不起,我下午去見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就忘了跟你說要晚點回來,你吃過了嗎?」岑徠捏了捏眉心,轉頭看著拾光。
「沒關係,我我吃過了,我給你倒一杯水吧!」拾光心裡又慌張又著急,不小心轉錯了方向,不小心磕到了頭。
咚——的一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明顯。
岑徠幾乎是一瞬間跑到拾光的面前查看她的傷勢:「磕到哪兒啦?手不要動,我看看。」
岑徠拿開拾光擋在額前的手,紅了一大片。
「痛不痛啊?」岑徠輕輕的替拾光吹了吹。
拾光沒什麼表情,獃獃愣愣的站在那裡。
因為岑徠一靠近拾光,拾光就聞到了一股不屬於她的女性香水味道,還有他白襯衣衣領上淡淡的口紅印子。
拾光伸出手擋了擋:「我沒事,一點都不痛。」
岑徠伸手去拉拾光,拾光身體不自覺地往後躲了躲:「我沒事。」
岑徠先是詫異,而後立刻反應過來,「沒事就好,那我先去洗澡。」
拾光勉強扯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