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既是神仙何不施法?
因為是皇上指名要的宮女,所以南宮離的住處就在養心殿的一處廂房中,安置好自己的東西,她換好新的宮女服,便一身輕鬆地往卧榻上一坐……順手掏出那玉葫蘆,將它給呼喚了出來。
「小妖物,我今日的舞,跳得如何?」如嫩蔥般的細指捏著那玉葫蘆的腰身,她一條腿盤著,另一條腿立著,整個就是嘚瑟的模樣。
玉葫蘆乾咳了兩聲,「我躲在暗處,何嘗看到你半點風采,不過,我的頭到現在還暈著,這倒是真的。」
「你一個葫蘆,居然還有頭暈這等事?」南宮離實在是很不解。
「主人,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是天上的神仙,神仙你可知曉?」
「是嗎,那你倒是呼風喚雨一個給我瞧瞧?如今南楚北部的百姓被旱災害得顆粒無收,餓死了多少人,你作為神仙,不應該趕快出來降雨嗎?」
玉葫蘆悶聲了。這,它還真不會,那是龍王負責的事情,它作為一個底層神仙,連一陣小風都刮不起來,別提降雨這等大事了。不過,看著南宮離突然憂傷的樣子,它有些於心不忍。
「主人,我要如何與你說呢。這凡塵中所有重大的事情,包括人的命數,其實早就在生死簿上定好了。
災難屬於大劫,大劫也是既定的運數。我們只能順其自然,在這場劫難中,不管是能挺過去的,還是不能挺過去的,都是命數。這對你對我對任何人任何上神來說,都是無能為力的。
主人,你經歷過,應該知道,雨水終將會降下來,只是,時候未到而已。主人,小寶物不想看你如此憂心,你笑一個,可好?」
南宮離饒有興趣地盯著這看似不起眼的玉葫蘆,嘴角上揚,輕笑了聲,「小妖物,你如此正經地與我說這些話,我還真不適應。不過,你放心吧,你的話我大概還是懂的。我只是很想知道,既然每個人的命數都是定了的,那為何我上一世能魂斷長水?」
「你這不是重生了么?你命不該絕於那一刻,所以因為你,整個時空跟著倒流了。」
南宮離輕輕嘆了一口氣。得,又回到以前的話題,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暫且不為難這小妖物了吧。
「知道了。小妖物,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可好?」南宮離突然把它舉了起來,「你說,我今日唱的那首歌,好聽還是不好聽?」
玉葫蘆瑟瑟發抖,舉這麼高難不成是想著若它說了不好聽便將它往地上一砸?
「好聽!主人的歌聲如……」
「如什麼?」
「如……哎呀,小仙實在是才疏學淺,主人你就饒了我吧。若是你唱得不好聽,那那些人為何一個個聽得都陶醉了。你都不知道,那幾個皇子的眼神,一個比一個還直……」
「你不是在暗處嗎?你如何看到那些皇子的眼神?」
「你在跳舞的時候,我偶爾也是會露出那麼一會兒來的。主人,不瞞你說,今日這一場亮相,怕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對你又會有別的想法了。主人你可得悠著點。」
「我也在想這一點,不過,此時我更想的,是歇息。」南宮離將玉葫蘆往身上一掛,身子往後倒去,另一隻手輕扯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上,閉眼睡了去。
二皇子府中,還傳來聲聲利劍劃過葉片的聲音,簌簌之聲,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
慕容胥的護衛黑風正背著手立在院中,他很想問二皇子一句,究竟還要練到什麼時候,但他明白,他主子嗜武如命,一旦開練,不到筋疲力儘是絕不會停下的。
兩個時辰后,月光已然傾瀉人間,利劍上的寒光與月光融匯在鋒利的劍鋒。
最後一個招式,慕容胥手持著劍,從石凳上到石桌上,一躍而起,劍鋒直指長空,而後人與劍直挺挺落下,反手一揮,他把劍插入一旁的劍鞘中。
今日壽宴上的南宮離,的確與他的妹妹有那麼一些相似。可是,今日的南宮離與他上次見到的南宮離很不一樣,這不是她真正的面目。
正因為敏銳得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慕容胥覺得,今日這一出,絕非偶然,南宮離很有可能是太子送到皇上身邊的耳目。
但是黑風說的不無道理,若要送耳目,為何送得這樣大張旗鼓,這不是在昭告天下打自己的臉嗎?慕容逸不像是會做這樣不聰明之事的人。
黑風盛了滿滿一碗熱好的溫酒,遞給慕容胥,「主子,喝一口吧,心中之事想必就解開了。」
「你怎知我心中有事?」慕容胥接過酒,問完話后,一飲而盡。
「自打主子今日見到那位宮女的歌舞后,眉頭便一直緊蹙著。主子,你若真的擔心那南宮離是太子派去的耳目,我再詢尋個機會,將她給做了便是。」
黑風以手做刀刃抹人脖子的姿勢。
慕容胥卻立馬制止了他的這個想法,「不!留著她。這個小姑娘,看似不簡單,不簡單的人都有趣。對了,讓你準備的一份賀禮,你備好了沒?我也該去送送禮了,那些個還執迷不悟站在太子那邊的朝臣,我得去鬆鬆土……」
「放心主子,都備好了。都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好東西,今日先歇著,明日我一一拿給主子查看。」
慕容胥的嘴角忽得上揚。
誰說皇位一定就是儲君的?誰說太子就一定能安然無恙地登上那個位子呢?
不到最後一刻,他慕容胥,絕不會認輸!
白莫寒自打回到質子府,連面具都沒有卸掉,一直坐在書房看書,但越是想要靜下心來,他的心卻越是亂得很。
今日南宮離望向慕容逸的那一眼,明明就是女人向自己男人的求助,眼底柔波緩流。
若不是真心屬於那個人,又怎會如此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這會兒的南宮離進東宮不過三月有餘,他們兩人之間的情分竟到了這種地步嗎?
若不是九歌突然出現,白莫寒可能會在書房患上那什麼憂心抑鬱病……
「主人,你那小徒兒托宮裡人送了封信到茶館,我這一拿到便趕快給你送過來了。主人,九歌是不是很懂事很……」
「閉嘴,信拿來!」白莫寒一把扯下人皮面具,一雙眼瞪著九歌,猛地向他伸手。
切……主人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九歌弱弱地把信遞了上去,又試探性地問了句,「主人今日心情不好么?是宮裡的酒不好喝,還是菜不好吃?還是歌舞不好看?」
「你若再多一句嘴,明兒起,你就負責那塊地的衛生吧。」白莫寒順手一指。
九歌順著他的手望過去,立馬閉嘴了。
想讓他掃茅廁?沒門!
白莫寒看著信封上「師父親啟」四個字,心裡莫名覺得自己扳回來一局。
他覺得奇怪,自己何時變得如此不爭氣了。
信里的字,筆畫娟秀,結構卻頗有一絲磅礴之氣,見字如見人,南宮離果然是個心中有正氣的女人,白莫寒再次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