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綉品
柳絮被拉到皇太后和皇太妃座下伏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殿里的其他秀女。當一個個的秀女上前福身行禮她也不曾避開，生生受下了這大禮，皇太后也只是慈祥的笑笑並不說什麼。
大多數秀女都得了石榴花簪，只有少部分不得體的給了香囊，說起一個讓人嫉恨的柳絮，還有一個便是閔秀珠。
本來，太后的貼身姑姑名叫秀珠，她一上前請安便被她人恥笑了一句。不過是太僕寺卿的女兒，被太后一呵斥便沒了聲音，倒是閔秀珠撿了便宜，能與太後身邊人齊名，生來就是為伺候太后逗得太后心花怒放，氣都消了不少。
雖然那被罰的秀女也挺無辜的，但是秀珠姑姑是貼身伺候太后多年，名字是太后取的又得太后心，她這麼一取笑不就惹著了。
「倒是會取名字的，和哀家想到一塊去了，孩子上前來，哀家給你親自戴上。」皇太后招手從托盤中取了一支，插入閔秀珠的髮髻中。太后親自賞賜，何等榮耀，殿上的人除了欒雲妝和柳絮都憤憤不平地死瞪著閔秀珠。可奈何人家壓根就沒當回事，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不受她們目光的洗禮。
現在的欒雲妝不會再認為閔秀珠蠢了，她恰似聰慧的，臨危不懼，有福氣啊！一句話都沒說，傻乎乎的樣子瞞了所有人，也騙過了所有人比柳絮還出風頭。
接下來，是考女紅的階段。雖說這不一定要會，太后和太妃也只是打發時間隨便看看，不作為選秀依據，但其中的表現還是占很大效益的。
每個秀女分發一個綉棚，幾根銀針幾縷絲線，即興發揮吧。欒雲妝懶，沒有與她人斗綉工，僅僅綉了一朵平常的牡丹，在眾秀女中算是最簡單的了。她知道這次比試壓根算不上什麼，這還沒進宮就表現太優秀會招人妒忌，她可是要走長遠路的人，沒有根基不能掙一時之氣。
周圍的人都忙開了，就欒雲妝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慵懶媚態，被角落裡的一名小太監看了個正著。欒雲妝察覺到視線，唇角含笑，繼續悠悠哉哉地刺啊刺。
殿上的兩個女人也不放過機會互相敲打，只聽珍皇太妃開口道：「唉～，看著現在這些小兒女真該感嘆咱們已經老了，看看一個個的，要不是這次皇上大選，本宮可要錯過這個機會了。看看宇兒還是皇上的兄長，可如今皇上中宮孩子都有了，我兒還沒有王妃，實在是讓人著急啊！」
「如此，你就從中挑一個吧，哀家覺著這些都是些好的，你或是寧王要是中意哀家必定賜婚。」太后附和著。
「這哪使的，皇上都沒選，哪輪得到宇兒。再者安王殿下也到適婚年齡了吧，您還得給他留意著點，我看他那不安分的性子，該找個王妃管管了。」珍皇太妃忙調笑道。
「哀家哪裡不知，只是弛兒……隨他去吧！還是緊著些寧王，都多大年紀了府中還只有側妃也沒個一男半女，不讓人看笑話啊！」皇太后無奈一笑。
「宇兒該多有福氣，太后姐姐親自為他挑選，他還不領情。回頭本宮一定好好說說他，竟讓姐姐你為他操這份心！」珍皇太妃一臉感激地說道。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欒雲妝早就百無聊賴的就差打哈欠了。
幾個太監宮女將各家小姐的綉品呈到了太后和太妃眼前，先由身邊伺候的秀珠等姑姑反覆驗看，太后眼角一尖，末了笑道：「這是誰繡的，短短一炷香竟能繡得如此生動活潑？真真比太妃娘娘頭上的原物什還好看。」
眾人抬頭見太後手中一方白緞綉帕上一支彩蝶寶石金釵活靈活現，與珍皇太妃頭上那隻無異，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珍皇太妃接過一看，眯了眯眼道：「是個仔細的人物，這麼個精巧的物件都能給你綉出來，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是誰家秀女？上前來給本宮瞧瞧。」
欒雲妝身後一粉衣女子裊娜起身，丹鳳眼遠山眉，指染丹蔻確實妖嬈，糯糯軟語：「從一品禮部尚書沈國圖之女沈玉潔見過皇太後娘娘、皇太妃娘娘。」
「沈玉潔？是禮部尚書次女吧？如此好手藝，果真是沈尚書的福氣，只是這金釵的一針一線你如何拿捏得如此準確，僅僅殿上這幾秒？」太后見是個妖媚的女子，頓時歇了心思，才說到寧王就急不可耐地要討好太妃，那正好把她選給寧王？
「回太後娘娘，臣女打小心思就細，對於首飾和綉品都是愛不釋手，方才一見太妃娘娘的金釵便起了心思以了全一份孝心，這金釵確實太配太妃娘娘。還望太妃娘娘莫怪罪。」她的聲音里有難以抑制的興奮，可惜，高興得太早。
「放肆！本宮堂堂天啟皇太妃，豈容你個小輩如此直視，不知禮數！再者，這金釵是先皇所贈之物，怎可褻瀆！」珍皇太妃漲紅了臉將那方絲帕扔向座下，暗想，想將這樣的女子推給宇兒？她還配不上呢！
「太妃娘娘恕罪，家妹並沒有任何詆毀之心，只是太過喜愛娘娘的金釵，想討份歡喜，不曾想觸怒娘娘。還請娘娘保重玉體切莫動氣。」撲通一聲跪下認罪的是，沈尚書的嫡女沈玉凝，是個厲害人物呢。清清秀秀的面龐，端莊秀雅的姿態，欒雲妝見著這對姐妹花，感嘆著皇宮內院美人真多啊，瞧瞧她自己不論怎麼保養都是年紀尚幼的嫩芽狀，一點發育的氣色的沒有。
「好了好了，太妃妹妹就別和小孩子動氣了，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個長輩讓人看笑話！」太后好言好語地勸著，手還撫上了太妃的手臂，瑪瑙護甲輕刮著太妃的金絲錦服。禮部尚書，許氏不要她左氏要，寧王不要那皇帝拉攏。沈氏可不是個省心的主兒，看他這嫡長女就知道，看似文靜實則？誰入了宮不狠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