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調查
「夫人，大夫說這次小產許是吸食了麝香等物，婢妾一想便只有那熏香。可那香是夫人賜的哪有不用之理，再者我也挺喜歡，可裡邊卻有那些害人的東西，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孩兒。夫人！請您將各位姐姐的熏香也拿出來，給大夫驗驗，我倒不是說什麼，只是這香是柳姐姐進的，夫人賜的，冤枉了誰可就不好了。」誰也沒想到她會要查香，而不是直接指誰，看來她自己也不確定，柳氏怕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好好，你快起來！綠荷快給姨娘找個軟墊！秋竹快去把各姨娘房裡的香拿來，有正在點的就拿些來。」金氏一聽只是查香，還好，她早有準備。
待驗完香，所有人的香里居然都有麝香。柳氏不敢相信，讓大夫再驗。她記得昨晚之後明明只在王氏和她自己的香里投了，怎麼才一晚就都有了？這下該要拿她是問了！
金氏看著她得意的臉漸漸消失變得慘白，暗想，這次要打得你永無翻身之地。
王姨娘一看，便覺得不對勁，柳氏說是夫人不讓她倆再生下老爺的孩子，就往香里投了麝香之類的物。如今卻不是這樣，夫人、蘭姨娘都用著香，那天去東合苑，柳氏那裡果真沒有熏香味。昨夜的大夫在柳氏等人沒來前便說那香不尋常，看來柳氏是知道所以才沒用，可恨自己昨夜還信了她！柳如煙！你好狠，居然想坐收漁利！老娘讓你一敗塗地！
「砰——」金氏聽了結果假裝憤怒一手拍桌站起身來，質問秋竹：「這些香都是從哪拿的？」
「回夫人話，夫人和蘭姨娘的都是正點著的和箱子里的各拿了些，王姨娘那因昨個小產便沒點是從香盒子里拿的，柳姨娘那卻是才點上便拿來的。」秋竹嚇得跪倒在地，忙磕頭道。
「嗯！你說說進各苑時的情況，像什麼香味濃淡之類的？」金氏繼續追問。
「回夫人、各位姨娘，王姨娘屋裡是最濃的，其次是夫人和蘭姨娘，至於……柳姨娘那卻是……卻是沒有這香料的味道！」秋竹怯生生地望了一眼柳氏。
「賤婢！你胡說！夫人那天就說了，我不喜歡那香可以不點的，容得你在這亂嚼是非！」柳姨娘將沏好的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秋竹的身上，幸好她低著頭否則非毀容不可。
金氏見她還要上前胡鬧，秋竹是婢女當然不敢還手，但她是欒府管家的女兒，況且劉管家還隨著老爺出去了，要是真傷著了傷得嚴重了那怎麼向老劉交代！她忙出聲制止：「柳姨娘！本夫人在審問，她有說錯的地方本夫人自會處置，何時輪到你做主？還是你想取而代之？」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時心急，萬萬不敢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還望夫人明察！」柳氏這才消了氣焰，扶著腰身下跪。
這時的王姨娘把一切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秋竹是老爺的人，沒必要說謊，倒是柳氏行為有些過激毛躁。她張口打斷柳氏：「既然柳姐姐說不喜那香，為何又將它進到府里？更何況姐姐你曾說過那香對孕婦極好，為何不見姐姐用？」
「是啊！那天去柳姐姐院子里也沒聞到任何香味，該是許久不用之物。是姐姐說的，燃盡一次，香味持久繞樑三日不散。可姐姐那……」蘭姨娘順勢插了幾句，最後一句更是說得不明不白，但在場的人都已知曉。
「即便如此，但奴婢一開始並不知道裡邊有這些東西，夫人也是找人驗過的，定是在夫人派人分發時，給人鑽了空子。」她繼續反駁道，暗想，小月不是說老爺這時候回來么？怎麼還不見來？再不來可就……
隨即，身後傳來腳步聲，柳氏忙眼淚嘩嘩直掉，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眾人見她這突然的舉動便知她動了小心思，想躲過這一劫，誰料，她算對了時間卻算錯了來人。來人是劉管家而不是欒城，劉管家只是領命來告知眾人，他要去指導幾個孩子讀書練字，便先去了，待晚飯時再一塊敘敘。
柳氏沒想到的是欒雲妝早早地就帶著雲飛和雲意去門口守著了，等一見到欒城的身影就湊上去迎接，央求著他到書房指導她們習字。欒城耐不住幾個娃娃撒嬌賣萌加軟磨硬泡，他只好囑咐劉管家去東明苑向夫人報備一下，他便隨著幾個粉嘟嘟玉琢般的小孩去了書房。
在東明苑前廳跪著的柳姨娘一聽這消息，暗知逃不過，便仗著自己有孕，想出個新法子。只聽她「哎喲」一聲，又捂著肚子，一聲連著一聲，不停歇地喊疼。
本來金氏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她在劉管家面前這副姿態，不做點什麼顯得她這個主母心胸窄沒有容人之量，不知情的人亂傳出去，敗壞了欒府的名聲！她急忙命人將柳氏送回東合苑，讓管家親自護著回去，又重新命人去請大夫。
這次來的依舊是黃石，他給號了脈，說：「太太這身子無礙，保養得挺好。往後切勿動氣，保持心情愉快即可。」
「那用沐香閣的『久和』是否能緩解些？」不料王姨娘又來那麼一句，黃石沒想太多就接了話說：「不可啊！這位太太，『久和』雖好，卻傷身，特別是孕婦，極易造成小產！」
眾人大驚，王姨娘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原來害她孩兒的不是今天查出的麝香，而是攢了許久的「久和」香料。柳氏一定是知情的，難怪她從不讓她去東合苑，有什麼事都是在後院交代好的。
柳氏見來不及阻止，只能任他把話說完。該死的！居然是個不認識的新學徒，回頭得整整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
聞訊趕來的欒城見自己的愛妾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見他一來便眼眶紅紅，自然心疼的不行。他張口欲責問屋裡的人，卻見金氏在對他使眼色，金氏一直是個賢惠知禮的人，該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