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

  「你們都是怎麼回事啊,是豬嗎?我強調過無數次產量、產量,你們都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是吧、、、、、、、、、」 

  進廠的過程並不是太難,只是上了產線之後的日子會比較難過一點點而已,每天集合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被組長拉著罵一頓之後才開始上線,然後下班的時候又會被組長拉著罵一頓之後又才下線,不過黎夏然還算是能吃苦的哪一類型,管他的呢!他罵他的,我賺我自己的錢,互不相干罷了,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的話,日子也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來了。 

  每晚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裡之後,她就總是會縮在自己的床腳痛哭一場,雖然孕婦好像比較忌諱這些東西,可是那種伴隨著夜晚襲來的莫名的悲傷,卻總是會無時無刻的圍繞在她的周圍,黎夏然覺得自己很可憐,果然,她是屬於那種笨女人類型的,自己付出了一切不說,到頭來還什麼都沒有得到,多可憐啊! 

  「你在做什麼,你們為什麼什麼都做不好,都是豬嗎?動作能不能夠放快一點。」 

  她們的組長是個二十多歲出頭的男人,年輕是年輕,長得也不算好看,脾氣還很是暴躁,經常會在她們工作的時候不停的站在背後罵著,說實話,這樣十年如一日的流水線作業本來就會讓人產生無比厭煩的感覺,更何況還有一個大男人不停的站在你的背後聒噪呢! 

  「黎夏然,你和二線的人換一下崗位。」 

  剛剛分工作崗位的時候,她們的組長看她小模小樣的長得很是漂亮,所以便給她分配了一個相對而言較為簡單操作的崗位上,只可惜黎夏然這個人性子偏冷,又不太喜歡迎合他人的口味,一味的逃避組長的示好不說,態度也表現的是極為冷淡,也就是出於這樣的一種情況,她在這廠線的日子便更加是不好獃了。 

  「我不換。」 

  她低低的回了一聲。 

  「叫你換你就換。」 

  組長的聲音又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之後,黎夏然卻依舊是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頭也不抬的做著自己手中的事情,其實這種事情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假裝不想去懂而已,別人能得到優待那是因為別人有付出過,可是她黎夏然呢!什麼都沒有付出,又憑什麼做著這樣一件簡單又好賺錢的工作呢? 

  還是不理,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其實在生氣的時候和別人大吵大鬧還不如一句話不說來的殺傷力更強。 

  組長在一旁氣的發抖,奈何又不能上去抽她兩巴掌便更是惱火了,他上前推了黎夏然一把,可是她還是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裡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MD,我說話你聽見了沒有。」 

  畢竟還是有這麼多人在場,畢竟他一個組長的威嚴也是擺在這裡的,黎夏然這樣的態度也明顯是把他不放在眼裡,大庭廣眾之下,要他如何能夠掛得住自己的臉呢! 

  「嘭!」 

  一腳踢飛腳邊的板凳,那一聲巨響嚇得周圍的女孩子們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見組長作勢要衝上去揍人的時候,周圍的男人們也全都配合的上來攔住了他。 

  「給我放手,我今天非得要教訓教訓這個傢伙不行。」 

  「MD,竟然不把老子放在眼裡。」 

  「放手,全都給我放手。」 

  「放開他。」 

  瞄了瞄牆上已經顯示下午五點的時鐘之後,黎夏然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摘下頭上的帽子,取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直到最後退出那個座位,她都不曾抬起頭來看過周圍的人一眼。 

  「今天的工作我做滿了,麻煩結算好我的工資。」 

  沒錯,她黎夏然是缺錢啊,可是缺錢卻不代表她沒有尊嚴,,本來這樣壓抑的工作環境就已經讓她是很不習慣了,再加上偏偏又遇上了一個麻煩的組長,她想,走了也好,若是再這麼做下去的話,她可能真的會憋出神經病來。 

  果然,廠房外面的空氣要好的多得多,黎夏然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這樣令人神清氣爽的新鮮空氣,一邊努力的把自己的眼淚憋回眼睛里去。 

  委屈嗎?當然委屈了、、、、、、、、 

  現在想想覺得阿婆說的話確實也是對的,愛哭的女孩子命不好,所以黎夏然,為了自己以後能夠走好運的話,答應自己,從今以後都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伸出手拍了拍自己都幾近麻木的臉蛋兒之後,才起身朝醫院的方向走去。 

  對的呢!正好和醫生約好要去看看寶寶是不是有健康成長的呀! 

  倒也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竟然會有那麼多的孕婦來做B超,黎夏然拿了自己的號數之後,便走到診室外面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獨自一人等待著醫生的叫號。 

  「三十二號,庄琪。」 

  三十二號,庄琪。 

  三十二號,庄琪? 

  原來在她一直努力的做著一件事情之後,到頭來卻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天意的時候,還有人會去為之努力嗎? 

  就好像是現在的黎夏然一樣,從十六歲開始就守護著的一份愛情,到頭來竟然也是這樣的一種結局,該在一起的人終究是走在了一起,而那些原本就不應該相遇的人,到頭來也還是會分開的,她還能說什麼呢?是罵上帝?還是罵那個人? 

  不,她最應該罵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所以啊黎夏然,明明知道沒有結果又為何要去做那麼那麼多的事情呢!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庄琪,最後贏得人還是你。 

  「夏、、、夏然。」 

  聽見喬彥心虛的叫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便微笑著默默的把自己手中的牌號紙揉成了一團。 

  「做孕檢嗎?」 

  笨蛋,幹嘛要去問這樣明顯的事情來讓自己難堪呢? 

  「小琪說她不舒服,醫生讓我們過來這裡看一下。」 

  「哦,我感冒了過來拿一點葯,先走了。」 

  「夏然。」 

  喬彥輕輕的拍拍庄琪的手,示意讓她自己進去,而這一次的庄琪也是出乎意料的聽話,只是乖巧的點點頭之後便也就不再說些什麼了,女人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吧,在男人的傷害下一步一步的成長,一步一步的堅強,也一步一步的丟了自己。 

  喬彥的個子高,步子自然也邁的比常人要大一些,他很快的追上了匆匆逃走的黎夏然,在她躲進女廁所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麼感冒了,哪裡不舒服嗎?」 

  還真是有臉問出這樣的關懷的話來呢!黎夏然惡狠狠的甩開他的手,毫不避諱的迎上他的眼睛說: 

  「和你有關係嗎?你的老婆不再這個方向,走錯了吧!」 

  「夏然,別這樣。」 

  「別這樣的人是你,喬彥,永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永遠永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對著她說絕對沒有碰過庄琪一根手指頭的,又是誰曾經牽住她的手說要照顧她一輩子不離開的,所以喬彥,這就是你的誓言嗎?那還真的夠骯髒,夠醜陋的呢! 

  「你聽我解釋啊!」 

  「不聽,放開你的手,我噁心。」 

  她拼了命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來,可是對方卻又偏偏抓的她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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