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鳳凰涅磐之熙園喋血（五）

  在隨後召開的內閣會議和御前國家安全會議上楚王永渂及其附屬一派異口同聲地表示要對此次事件相關人員進行嚴懲，『帝國新文化運動』中央領導小組成員之一的文宣部大臣左乙光更親自在一社三報-——天龍通訊社.《天龍日報》.《帝國日報》.《帝國新報》等主要媒體上刊登署名文章《滌掃塵埃，重鑄軍魂！帝國軍隊不應成為新文化運動的化外之地！》，借秦王永淳此次的謀逆事件將矛頭直指帝國國防軍！楚天雄和龍紹鋒等軍方高層早就看穿這是永渂集團企圖以新文化運動之名染指甚至控制軍隊，於是聯名寫了一道奏章陳述保持軍隊穩定對於帝國復興的重要性同時又闡明會在適當的範圍內推行嘉明御準的新文化運動來推動軍隊的改革。 

  嘉明其實對於永渂等人的所做所為已由最初的放任甚至放縱逐漸開始感到厭煩以至厭惡，起初推行『新文化運動』的本意是為了儘快改變官場貪污腐化懶散拖拉等諸多毛病，以及讓國民更好地適應帝國現代化所帶來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方面尤其是對傳統帶來的衝擊和改變；而讓永渂領銜一則是為了讓作為皇嫡子和親王的他能有所歷練，同時也是向世人昭示這場運動皇家將以身作則帶頭示範！只是讓天佑皇帝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親自御准並推動的這場運動到如今卻完全變了味道！他已時不時地接到各地秘查使和巡察官們呈報關於永渂集團利用新文化運動掃除陳規陋習之機破壞文物古迹，更讓他不能容忍的是還有人藉此中飽私囊和大肆打壓排斥異己！而今次雖說是永淳罪有應得但仔細想來卻也和永渂的步步緊逼不無關係，不過最讓他感到心寒齒冷的是身為親胞弟的永渂不但沒有替兄長說情反而迅速地和他劃清界限並要求嚴懲不怠！那一副大義滅親的嘴臉讓嘉明想起來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不過即便如此嘉明依然沒有放棄永渂，不為別的只因他是自己和明賢皇后蕭無憂的嫡子！但隨後發生的一件事不但改變了他的想法同時也深刻影響了整個帝國未來行進的方向！永淳謀逆案中的核心人物公孫賀在潛逃途中因遭受不明身份人士的追殺竟逃進了M國大使館要求政治避難，M國大使深知事情的嚴重性絲毫不感怠慢火速接通華士頓總統府，金里安總統原本也是個聰明睿智的人他在緊急國安會議上力排眾議採納了國務卿赫辛的建議決定在保證公孫賀安全的前提下和天龍朝廷接觸談判並最終將人交給對方！嘉明在獲知這一事件后大為震怒決定派金衣衛親自到大使館提人進行御審，這一審到不打緊居然審出了天大的陰謀！公孫賀為了保全家人在嘉明御前和盤托出永渂對永淳所作出的一系列謀划和其野心膨脹急欲登上太子寶座並將手伸向內閣和地方甚至軍隊的事實；嘉明在遭受這一系列沉重打擊后終於支持不住當場口吐鮮血昏厥過去。 

  由於事發突然，參與御審的寧王嘉瑜和上官雲楚天雄三人急忙中斷審訊並將公孫賀交由金衣衛看押在大內軒轅閣，同時急傳太醫前來診治並奏請皇貴妃沈媛前來會商；沈媛聞報飛速趕過來時嘉明還未醒過來，她慢慢走近御榻強忍心中的悲痛問躬身侍立在下面的太醫：「蔡先生，陛下一向身體都好得很，怎麼今次還醒不過來呢？」嘉瑜等人也都帶著同樣的疑問把目光齊唰唰地望向太醫院掌院大臣蔡妙春，只見他誠惶誠恐地垂首奏明：「回稟娘娘，陛下是一向身體很好不錯.……但今次應該是急火攻心的流毒侵入中樞神經所致，微臣只能是儘力保全陛下的性命安全……至於何時能醒過來臣真的無能為力！」「你說什麼？治不好陛下我就蹋平了你的太醫院！」楚天雄怒不可歇地一把揪住蔡妙春的衣領悲憤地吼道。 

  「住手天雄！你幹什麼？別忘了這是陛下的寢宮.……娘娘還在跟前呢你還這麼放肆！」上官雲一把拉開楚天雄低聲喝斥道；沈媛終於忍不住任憑兩行清淚緩緩滴落輕聲說：「相爺別責怪楚大人了.……你們誰能告訴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見嘉瑜等人眼神有些猶疑不定便讓蔡妙春等人先行退下同時吩咐：「關於皇上昏迷的事禁止漏出一點風聲！如有違者本宮將嚴懲不怠！」嬌聲細語中卻是透露堅決果斷隱含殺氣！這般氣勢就連久經沙場的楚天雄也不禁心裡凜凜然為之敬佩，上官雲心裡也是不禁為這位皇貴妃的處事手段暗暗點贊，他和嘉瑜交換了一個眼神見對方點點頭便將今日嘉明召集他們三人御審公孫賀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說了一遍而後又說道：「娘娘，如今陛下昏迷……而此事又關乎帝國安危！事關重大臣等不敢擅專，娘娘在陛下身邊隨侍輔佐多年深知陛下處事風格.……如今陛下既不能視事而儲君又尚未立，兩位成年皇子又身陷入困境無法參與朝政；因此臣斗膽請娘娘作出決斷！」「請娘娘決斷！」嘉瑜和楚天雄也都異口同聲躬身恭恭敬敬地奏請道。 

  沈媛聽他們這麼一說不由得一楞旋即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千萬不可……我不過一介女流也從未參與過朝政，再說即便是賢德如明賢皇后都謹守後宮不幹政……怎能因我而破例！」「皇嫂，今時不同往日呀！如今皇兄不能理政.……臣弟此刻更要避嫌，放眼整個皇室唯有你的身份和地位最能服眾！事情緊急就請皇嫂不要再推辭了！」嘉瑜心急如焚地勸諫道；沈媛默不作聲地看著彷彿正在沉睡的丈夫——叱吒風雲傲視天下的天佑皇帝，心裡不由一陣陣如刀割般的痛，兩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輕輕捧著的嘉明仍然溫暖如初的手心。 

  正當嘉瑜和上官雲及楚天雄眼巴巴地望著急盼沈媛的答覆時，卻見她慢慢將嘉明的手放回並整理了一下蓋在身上的錦被后霍然起身堅毅決然地說：「好，本宮答應你們！但是在此期間非特別重大事務就請王爺和相爺還有楚大人以及蕭恆商議決斷.……不過一定要詢商李相爺后才可發布實施，重大朝政你們商討后將結果呈與本宮以皇上名義頒旨；如有不能決斷者則由本宮和你們四大臣及李相共同決斷！」言下之意已是決定替夫君承擔一切。 

  當天晚上沈媛便依從李清揚及四大臣的建議以天佑皇帝的名義召見楚王永渂及文宣大臣左乙光，當兩人一進宮就被金衣衛率領的禁軍衛隊所控制並直接押往軒轅閣暫時軟禁，同時對其餘同黨迅速展開抓捕；一時間各種流言滿天飛！為穩定國內形勢並使帝國的重心再次回到經濟建設上來，沈媛再次以天佑皇帝的名義詔告天下宣布自即日起暫停『新文化運動』並凍結中央領導小組及其下屬機構！除此以外朝廷還將適時派出巡視組到各州視察因『新文化運動』失序對各地經濟社會發展破壞程度的調查取證工作。 

  夷州夷北市元山7號別墅，蕭無憂在此間召集包括章曉月和周子奇以及戴明堯在內的黨內核心會議；她見大家都用詫異和不解的眼神等著自己開口，於是便抬頭看了看身後的師姐，慕容雪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伸過來和她的手緊緊相握；「今天請大家來是有一件事要向你們說明的……在座的既是跟隨我多年的最親密的同志和戰友，同時也是我們黨內最核心的決策層，所以這件事我必須先跟你們作一個說明然後再由黨中央向全黨同志宣布.……」「不是.……，姐姐你到底想要幹嘛？」章曉月似乎預感到有些不妙帶著哭腔問；蕭無憂微笑著拍拍她的手繼續說：「我打算從即日起辭去人民黨主席一職.……」「我反對！」「我也反對！」戴明堯首先站起來表示反對，周子奇也緊隨他表態；章曉月則全然被這一消息震呆了。 

  蕭無憂仍然是帶著最迷人的淺笑-——但明眼人都看出來有種無奈和傷感的勉強，她招手讓戴明堯及周子奇坐下才慢慢解釋道：「我作這個決定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師姐剛剛帶回來的絕密消息：帝國天佑皇帝病重！朝中政局動蕩！這對我來說於公我參與創辦人民黨的初衷本就是為了解救國家於危難並幫助國家走向富強民主文明的現代化之路，而於私對我而言……那昏迷不醒的人是我的丈夫！我的兩個孩子也因權力鬥爭兩敗俱傷難逃法網！因此無論於公於私我都必須回京都.……況且這也是我們一直期望的讓帝國走向民主化的最好的機會，雖說它對我來說是那麼的殘酷和殘忍！」說到動情處她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晶瑩的熱淚。 

  一席話讓能言善辯如章曉月等無言以對，周子奇只是神情哀傷地不住搖頭，戴明堯眼神獃滯無助地坐著一動也不動；「姐姐，你走了我們怎麼辦？人民黨又該怎麼辦？」章曉月淚流滿面地望著她一生中最崇拜的人問道；蕭無憂抽出兩張精美的面巾紙遞給她展顏一笑安慰她道：「傻丫頭，你現在可是一州之長呢！而且是帝國目前唯一的民選女州長！還有.……我準備向黨中央常務委員會推薦周子奇同志回任黨主席！！」顧不上周子奇章曉月驚愕欲言她接著說：「再說我只不過是離開夷北回京城而已，即便我暫時回不了夷州我們還是可以隨時視頻見面呀！況且我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我們一定可以在京城見面的！」 

  「真的嗎？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章曉月破涕為笑雀躍歡呼道，也許只有在這裡在蕭無憂面前她才放下了身為州長的衿持和穩重；隨後蕭無憂詳細說明自己離開后的對人民黨以後的大政方針安排的建議，對於周子奇提出不肯回任黨主席而極力推薦年輕能幹的章曉月兼黨主席從而可以做到『以黨領政』，她認真地予以分析解釋：「以黨領政對於一黨獨裁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但請大家別忘了我們黨一直就是旗幟鮮明地反對獨裁才得到人民的擁護打敗了曾經獨裁的社民黨最終得已執政的！而且我們的最終目標是不僅僅在夷州執政……在不久的將來還要在全國執政，那個時候我們同樣需要經得起人民用選票來檢驗！況且我希望未來無論是哪個政黨執政都應該做到以國家利益至上，而不是受到黨內利益的牽絆！再者政府首腦本身事務繁忙.……若是再為黨務傷神就難免會分心而使政務決策有失偏頗，更會給政敵以有失公允的借口！當然我們黨的世代交替和幹部隊伍年輕化同樣也要大力推行下去，所以子奇同志回任黨主席肯定是暫時的……但為了目前局面的穩定也只有辛苦你了！」 

  蕭無憂一番發自肺腑的真知灼見讓在座的人聽了無不為之動容也暗自慚愧不已，果然身處頂層的人看事情就是不一樣！大家感動之餘也都紛紛表示理解並服從蕭無憂的安排。 

  於是蕭無憂當即決定馬上通過絕密聯絡方式通知京都的寧王嘉瑜和上官雲，並通過他倆告知庄妃沈媛自己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皇上身邊，請他們安排此行的絕密和方便性！同時她懇請戴明堯留在夷州如她在時一般輔佐幫助人民黨，戴明堯竟叩首泣聲表示願聽從她的一切安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畢竟蕭無憂於他有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