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龍明珠(二)

  永淳攜王妃進宮謝恩一事也是他們夫妻倆當天晚上商量後作出的決定，一來藉此緩和修復父子間因皇后之薨而引發的緊張關係，二來也順便帶著媳婦給自己的親娘蘭妃請安；無獨有偶，楚王永渂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乎兄弟倆便在天極門前不期而遇。 

  「大哥，想不到你也來了.……而且還是和嫂子一起！果然是夫妻同心吶……哈.……哈哈哈.……」永渂一下車便走過去跟永淳夫婦倆打招呼開起了玩笑；永淳笑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輕聲說道：「看來二弟的楚王府也被咱們庄妃娘娘給攻破了呀！」永渂不禁俊臉一紅訕訕言道：「大哥，你不覺得庄妃和咱們母後有幾分相似么？昨天她到我府上說的那番話即便是鐵石心腸也被溶化了！」永淳還沒開口王妃卻是深有感觸地說：「二弟你也看出來了么，我第一眼看她就覺得她特別親切.……而且她的品行才氣竟也不輸母後半分……」說到這感覺似有不妥便不再說下去，沒想到兄弟二人卻都並不以為意，永渂還說：「嫂子這麼一說我才發覺她的一顰一笑神似咱們兒時看到的母后……」說著竟不覺又傷感起來；永淳輕輕拍了一下弟弟的後背安慰道：「二弟，咱們都要好好的……母后可在天上看著呢！」 

  三人來到天極宮紫辰殿，一番通傳之後天佑皇帝命三人進殿陛見；三人進入殿內才發現原來庄妃竟然也在！「兒臣給父皇母妃請安！」三人上前參拜口中恭恭敬敬地說道，嘉明似乎心情不錯一揮手道：「你們都來啦，嗯……很好，都坐吧！」待三人坐定后沈媛連忙讓人端上七寶參湯給王妃服用，並親自上前替她把了把脈后微微一笑道：「嗯，脈象平穩.……切記要保持心情舒暢！」秦王妃欲起身道謝被沈媛一把按住道：「一家人何必這麼見外！」 

  永淳和永渂忽然雙雙上前在嘉明面前「撲通」跪下俯首道：「兒臣不孝，惹父皇生氣了！若不是母妃一番點醒.……兒臣差一點兒犯下大錯！請父皇赦兒臣等不孝之罪！」嘉明長嘆一聲道：「都起來吧！朕不怪你們！」沈媛趕緊上前攙起他們兄弟倆笑道：「快起來吧，父子間哪有隔夜仇的！」 

  「謝父皇！謝母妃！」永淳永渂兄弟起身又分別向嘉明和沈媛深深一揖，嘉明微微一笑指著沈媛對兩個兒子說：「怎麼樣？你們的這位皇姨娘遠非你們想像的那樣吧？」永淳永渂兄弟倆互相對視了一眼又都羞愧地垂下了頭；倒是秦王妃大大方方地回道：「兒臣早在大學時代便已久仰母妃盛名！昨日一見又有幸親身受母妃一番教誨.……心中早已是銘感五內！」 

  沈媛與她年紀相仿被她一口一個母妃地叫，饒是她這般見過大世面的也禁不住粉臉微紅地連連擺手道：「快別這麼說.……作為陛下的妃子皇家成員我只不過做了我該做的！」嘉明見到她那嬌羞的模樣煞是可愛不覺心神蕩漾，礙於子媳在場只得呵呵一笑道：「你豈只是做了你該做的呀！在民間來講你是做了一家的女主人該做的！」沈媛垂首一福謝恩道：「臣妾不敢當，這宮裡永遠只有一個女主人——那就是明賢皇后！」一番話說得永淳永渂兄弟倆心頭一熱，也讓一旁的秦王妃更加刮目相看和尊敬自己這位年輕的『婆婆』。 

  嘉明先是詢問了兩位皇子的近況，勉勵他們在各自的崗位上要更加充自己，以便將來才能被委以更大的重任！隨後便說到永渂大婚的事情上來，在徵得永渂的同意后嘉明決定此次大婚讓沈媛全權負責，秦王妃原本想從中協助但因其懷有皇室長孫養胎要緊而被否決！沈媛提出讓三公主永薇和寧王妃協助自己，因為這三人年紀相仿更重要的是感情也很不錯！嘉明略一沉思后便點頭答應了她，畢竟宮裡蘭蓉二妃平時也都深居簡出不大理事。 

  一家人就這麼其樂融融地聊了近一上午，嘉明索性就在紫辰殿傳午膳並讓兩子一媳一起用膳，沈媛還為此貼心地特意吩咐自家翠微宮小廚房做了幾道三人愛吃且對養胎大有裨益的精緻小菜。 

  用過午膳后永淳方想到要去探望生母蘭妃，嘉明欣然答應並囑咐以後可以多進宮來看看她；永渂則留下要商討更多大婚細節問題，於是永淳夫婦便拜別告退出了紫辰殿穿過天寧門轉向東六宮的長寧宮。 

  永淳和王妃牽著手跨進長寧宮門，「奴婢等見過王爺王妃！」長寧宮主管女官率宮女們參拜道，永淳一罷手道：「都起來吧，娘娘呢？」「娘娘聽說王爺王妃要過來高興得不行.……一大早便招呼奴婢們忙活著做一些您和王妃愛吃的點心和小菜，估計現在正歇著呢！」主管女官回道；永淳聽罷心裡不由一陣愧疚，長久以來只覺得自己的這位生母太過樸實，和皇后淑妃比起來實在是螢火之光難與太陽爭輝！但如今看來這慈母之心卻絲毫不惶多讓。 

  「兒子（媳）給母親請安！」永淳夫妻倆攜手走進殿內見蘭貴妃正倚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於是輕步上前問安，紫菱一睜眼便看見郎才女貌的一對壁人就在自已跟前，她不由得揉了不起揉眼睛仔細一看：沒錯，這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淳兒還有兒媳婦！她慌忙起身一把抱住兒子喜極而泣道：「兒子.……你終於來看娘了！」永淳心頭一熱顫聲道：「孩兒不孝.……這許久也未曾來給母親請安！」紫菱拭去眼角的淚水轉身拉著永淳和王妃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破涕為笑道：「來了就好！為娘知道你如今是朝廷重臣公務繁忙……只要你們有心就行了！」永淳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寬慰她道：「母親放心，兒子如今馬上就要到宮裡當差了……父皇已打算讓兒子出任大內禁衛軍副統領（宮內廳警衛局副局長），以後您隨時都可以見到孩兒了！」 

  紫菱高興得連連點頭叫好，又轉身看到肚子已是微凸的佳媳感嘆道：「一轉眼我也就是要當奶奶的人了.……歲月不饒人吶，要是皇后還在看到這一切該多好！」說到動情處竟又流下淚來；王妃在一旁急忙掏出絲帕遞給婆婆安慰道：「娘娘放心，皇后善良仁德必定早天上含笑看著咱們呢！」永淳沉默了片刻后沒來由地問了一句：「母后不在了，這宮裡如今可是庄妃在主事？她待宮裡眾人如何？」 

  紫菱略一沉思后說：「庄妃這人雖說年輕，但知書達禮為人處事到是公正周到……還頗有幾分皇后之風呢！尤其對我們這些宮裡的老人兒特別尊重，之前我和雪姐姐還以為她會恃寵而驕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裡.……這其實說來除了人家出身書香世家外,她跟隨皇后一段時間的言傳身教耳濡目染也有很大關係！」永淳一笑說道：「看來傳聞不虛呀！如今看來不光是父皇和宮裡有福了……也是我皇家和帝國之福呀！」王妃在一旁也笑著附和道：「是呀，走了一位賢后還留下一位賢妃，母后她真是什麼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