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藏拙
「當然可以,請隨我來。」
碧落轉身來到一處樓梯前,看起來可以直通星月古塔的每一層。
一路來到最高層,敲響了大門。
婭洛音將門打開,看到慕泠涯和碧落,便讓他們進來了。
「慕公子,前幾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婭洛音開口第一句,便是對慕泠涯道歉,態度誠懇,神情也顯得楚楚可憐。
「姑娘請起,碧落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了,不過是個誤會而已。更何況之前你就把我的傷治好,此刻也並無大礙了。」慕泠涯笑著回應。頓時也讓婭洛音產生了好感。
「我也就長話短說了,渠勒國這些天一直找不到慕公子,此刻不再搜尋,定是換了個法子。想必是派了重兵把守兩個城門,守株待兔。我們除了要救出洛音的家人,還要想一想辦法,如何逃出這渠勒國。」碧落在一旁道。
慕泠涯突然笑道:「如何逃,我們可忽略了一個人。」
碧落沉默片刻,「你說的,是亞克西?」
慕泠涯笑著點頭。
「我倒差點忘了他,前幾日我就讓亞西克在渠勒國四處打探消息,想來他也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碧落苦笑。
三人在屋內商議片刻后,慕泠涯和碧落便離開了,兩人又回到了地下,慕泠涯和粟崢繼續研究火藥,碧落則出去尋找亞克西。
而此刻,在渠勒國的一處酒樓內,亞克西正坐在角落裡靜靜的喝酒,他的鄰座,坐著渠勒國的四個士兵,此刻正在吃飯,口中不時談論這有關慕泠涯的事情。
「嘿,你聽說了嗎?這都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是沒有找到慕泠涯,他是不是真的早就離開渠勒國了?」
「我也不知道,想來不可能。古勒大將軍派了重兵把守兩個城門,除非慕泠涯長了翅膀飛走了,否則絕不可能離開這裡。」
「唉,如果他真的藏起來來了,那到底會藏在哪裡?難道還會隱身不成?」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快點吃飯吧,吃完繼續幹活。」
亞克西聽完,雙眼閃過一絲笑意,心中得意說道。就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也能找到慕公子?他的天人合一我可是親眼見識過,即便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走過,你們也察覺不了。
這個星期以來,亞克西已經把渠勒國轉了個遍兒,還找到一個防守薄弱的地區。
此刻,酒樓里又來了一個女子,一身綠衣,眼眸清冷。正是碧落。
她也看到了亞克西,來到亞克西桌前,共同飲酒。
亞克西不自覺的身軀一僵,在和碧落單獨相處的時候,他總是能察覺到一股冷意,這種冷意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且毫無徵兆!
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等對面四個士兵離開后不久,也結了賬一起走人。
一路來到地下室,在看到慕泠涯以後,亞克西心中的寒意也慢慢的消散了。
四人又是一陣商議。
夜裡。
亞克西一副商人打扮,隨行一輛馬車,由兩隻駱駝拉著,在街上行駛。
夜裡本就沒有什麼人,街道上也顯得極為寂寥,亞克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的方向正是城門,看樣子像是要出城門。
於此同時,渠勒國的王宮裡,碧落穿了宮女的衣服在道上緩步前行,她身邊不遠處,慕泠涯、粟崢兩個身穿一襲黑色的夜行衣,在一個個裝飾物後面穿梭。粟崢的速度極快,卻走得毫無頭緒,每次慕泠涯都要跟緊這隻猴子,生怕露出馬腳,被人發現。
碧落裝扮成宮女以後,雖然來往的人都不認識她,但清冷的目光目不斜視,那些宮人也沒想那麼多,各自離去了。
「公子,這裡好大啊,我怎麼感覺碧落姐姐也迷了路,找不到婭洛音姐姐的家人了。」粟崢對著慕泠涯低聲說道。
慕泠涯輕輕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閉嘴,隨後緊跟著碧落。
幾人在王宮裡繞了好久,最後出現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這裡經過的宮人並不多,且只有一間破敗的屋子。碧落仔細的觀察了一圈,確定無人後,方才敲響了那屋子的大門。
但過了很久,也沒人回應。
慕泠涯來到碧落身邊,皺了皺眉道:「裡面似乎無人,我們直接進去吧。」
這門未鎖,推開以後,放眼看去皆是殘破的器具,上面已經攢了厚厚的一層灰。
三人走了一圈,將屋子翻了個遍,除了一個小木匣子以外什麼都沒有,且這小木匣子被一個生鏽的鎖鎖住了,也不清楚裡面放著什麼。
碧落沉吟片刻,便將小木匣子帶走。
「想必這裡有父母留給洛音的東西,我們走吧。」
此刻也不再偷偷摸摸的出王宮,慕泠涯說完,兩隻手同時拉起碧落和粟崢,往天空一步踏去。
碧落的手一顫,但此刻早已在半空中,手下意識的抓緊了慕泠涯。
她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望著慕泠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很快便來到了閣樓外,婭洛音一直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看到三人去而復返,身旁並無他的家人,心緩緩沉了下去。
「洛音,我們並未見到你的父母,找了很久,只看到了這木匣子。」碧落說著,將小木匣子遞過去。
婭洛音早已驚慌失措,一把接過木匣子,神情充滿了無助與慌亂。
她顯然認得這木匣子,連忙把掛在脖子上的鑰匙取下,打開了有些生鏽的鎖。
木匣子內,放著一把古樸的木梳。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但當婭洛音看到木梳以後,眼眶中的淚水早已止不住的掉落下來。
碧落連忙過來安慰她,勸慰了好久,婭洛音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當她拭去臉上淚水的時候,瞳孔中多了一絲寒意,慕泠涯明白,這是恨。
「這木梳是在我小時候阿爸阿媽送給我的禮物,後來國王看中了我,要納我為妃。我寧死不從,他便抓了我阿爸阿媽作為要挾。在那時候,我就把這木梳給了他們,木梳在,則阿爸阿媽在。若這木梳不在他們手中,那就說明·······」說著說著,婭洛音神色黯然,透著落寞的哀傷。
「在我們去那屋子的時候灰塵已經很厚,想來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難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什麼都不知道么?」慕泠涯輕聲問道。
婭洛音搖頭,「國王名義上納我為妃,卻並未碰過我。他看中的,其實是我的箜篌。而箜篌在這西域里,只有我和大祭司會彈奏。但是,他從不讓我出閣樓半步,一旦被他發現,他就要殺了我父母。我不想害我的父母,所以······」
慕泠涯輕輕一嘆,自古紅顏多薄命。在中原如此,想不到在西域,也是亦然。
此時此刻,亞克西已經來到了城門口,古勒早已經把他和馬車都搜了個遍,卻始終不肯放他出城。這也使得亞克西大怒,到了最後乾脆撒潑在地上滾來滾去,也讓古勒無可奈何。
「好一個精明的渠勒國王,箜篌在星月古城地位極高,若是把你軟禁起來,等於渠勒國擁有了在星月古城的話語權!」碧落寒聲道。
「不對啊,洛音姐姐,你為什麼不飛鴿傳書給星月古城的大祭司來救你呢?」粟崢有些疑惑,心中不禁懷疑婭洛音變傻了。
「沒用的,早在數百年,九件古樂的主人就各有不合,從而各自散去。雖說這些年來關係有所緩和,卻也只有雷公鼓的鼓神薩托斯一族聽命與星月古城。我們幼年雖見過大祭司,並向她學習箜篌。但如今十餘年過去,早已沒了當初的師徒之情。」
婭洛音神色黯淡,望著天際,眼中充滿了迷茫。
「閑話容后再說,亞克西似乎也撐不住了,我們該走了。」慕泠涯看向遠處城門,目力之下,把亞克西撒潑的畫面全部印在瞳孔之中。
婭洛音苦澀一笑,「我人離去倒也無妨,但箜篌是古樂,感受到神像的渲染,就會被吸引,難以離開。」
說著,她望著眼前高大的星月古神像,極為無奈。
「那我們應該如何,才能帶走箜篌?」慕泠涯心中一沉。
「毀去這神像,箜篌自然就可以帶走。可神像極為堅固,即便你能毀去,也要出現巨大的聲響,我們想要逃出渠勒國,也變得極為困難。」
慕泠涯心中頓時一個疙瘩,婭洛音說的不無道理。毀去這神像,一招寂靈印足矣,但是巨大的聲響傳出去,白痴都知道這裡出問題了,想要逃跑,愈發的不可能。
到底該怎麼辦!
粟崢突然道:「我曾經偷學了雲兒姐姐一套崑崙點倉手,後來尹哥哥又給我梳理指導了一番,練至大成,可定天下萬物。若是打通了祖竅中脘穴,威力還要恐怖。只是我內力不足,平日里抓小鳥倒是尚可,但定這龐大的石像······」
慕泠涯眉頭一挑,「你這臭小子竟然還在藏拙!這崑崙點倉手我也聽姑姑提到過,本來她也想教我的,但被我推辭了。想不到你竟然還偷學!」
粟崢頓時露出委屈的神情。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婭洛音一陣憐惜,連忙對著慕泠涯道:「慕公子你就別怪他了,這內力不足尚且好辦,公子只需將內力傳輸給崢兒,我和碧落會吹奏古月遺音曲穩固崢兒的內力。而崢兒只需在毀去神像的時候定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