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賭酒(下)
剛一入口,腹中就察覺一團烈火燃燒,慕泠涯頓時苦笑,這酒比清河縣的清酒烈了不知多少倍,連忙暗自運功,將酒氣偷偷逼出體外。
尹璃玉輕輕哈了一口,笑道,「嘖嘖嘖,果然是濁酒,不過合我胃口。司徒將軍,聽聞你千杯不醉,尹某對此極為不服,不如······我們比比?」
司徒歆笑道:「尹君乃酒痴,天下誰人不知?我若是把你喝趴下了,豈不是········」
「放屁!我尹璃玉一生之中只醉過一次,自那次之後,便發誓絕不喝醉,你莫非不信?」
「我從未信過。」
「你·····」尹君這才正視司徒歆的眼睛,視線一對,頓時火花四濺,暗藏洶湧。
慕泠涯此時哈哈大笑:「信不信,你們兩個比比就知道了,小弟不勝酒力,為此,便給你們做個裁判吧。」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萬千熱意,一個平如靜水,倒也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似乎很有看頭。
司徒歆道:「隨我去酒窖。」說完當頭走去。
尹璃玉緊跟而去。
慕泠涯笑道:「這兩人斗酒,倒還有點意思。」說完,也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酒窖,一股撲鼻的醇香酒氣傳來,慕泠涯對此卻是有些皺眉,雖說自他出谷之後有時也飲酒,但畢竟是靠暗地裡運功逼酒氣爭的面子罷了。
牆面四周,燭光都被點亮,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酒缸排列著,也難怪此處有如此濃厚的酒香了,若是讓慕泠涯喝,估計一輩子也喝不完。
「說吧,怎麼個比法?」尹璃玉邊說邊打開一個酒缸的封蓋,用手指沾了一點吸允著。暗自點了點頭,味道似乎不錯。
司徒歆有些心疼的看著他:「別糟蹋我的酒,你開多少,務必喝多少,否則會腐壞。」
尹璃玉突然笑了,看著司徒歆,「此話當真?」
司徒歆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若你開封了喝不完,我就掰開你的嘴,往你肚子里灌!」
「好!」
尹璃玉說完,站在一排酒缸面前,一掌拍去!
這一掌帶出的是一陣掌風,將一排酒缸的封蓋盡數吹開!一個個數去,足有十個酒缸!
慕泠涯不禁有些錯愕,那可是酒缸啊!!!!並非小小的酒罈,一酒缸,可以灌滿十個酒罈。然而此時尹璃玉一掌打開十個酒缸蓋子,難道他一個人,喝得下?!
司徒歆眉頭微皺:「尹君,請你說道做到,務必在短時間內將十缸酒喝完,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尹璃玉大笑:「哈哈哈哈哈!笑話!我尹君一向言出必行,這十缸酒,我喝定了,只是,你拿什麼跟我比?要不,你喝十一缸?哈哈哈!」
司徒歆搖頭:「若是我喝十缸,即便不醉也要喝死,若你能喝完它,就算你贏!」
「如此·····尹某就不客氣了!」
尹璃玉說完,雙掌散出一絲熱意,輕輕沿著缸口往邊上一撞,酒缸就順勢搖了過去,尹璃玉看準時機,右腳探入缸腳的空檔,猛地一聲輕喝:「起!」
右腳順勢這麼一提,整個大酒缸直接被升到的空中。
尹璃玉順勢往地上一趟,就在酒缸即將下落的剎那,下身右腿當即頂在了酒缸上,雙掌拍出,將酒缸的酒化作涓涓細流,如同延綿不斷的長河,直往嘴裡倒。
慕泠涯在一旁看的暗嘆不已,若是換做他,即便不醉,也要喝的撐死。
一炷香時間后,整整一酒缸的酒盡數被尹璃玉喝下,但見他的小腹,毫無半點腫脹,看不出喝了一酒缸的樣子。只是面容有些潮紅,微現一絲醉態。
「再來!」
尹璃玉說罷,按照剛才的方法,再次一連喝下八個酒缸。
只剩下了最後一個!
地上,尹璃玉已是喝的爛醉如泥,但眼神始終清明無比。
「好酒!再····再····嗝······」
司徒歆看的清楚,敬佩道:「尹君不愧為酒痴,並未用內力將酒氣逼出,這最後一缸酒不必喝了,我司徒歆,佩服!」
尹璃玉當即破口大罵道:「放屁!我尹璃玉向來言出必行,所以江湖人送我一個君字!不過是一缸酒而已,慕賢弟,勞煩你把最後一缸酒給我取來。」
慕泠涯笑著應允,將酒缸提來,順著尹璃玉往他嘴裡倒。
待一酒缸喝下,細看尹璃玉,就會吃驚的發現他全身冒著熱騰騰的氣流。
司徒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尹君,十缸烈酒飲下,小心傷肝啊。」
「怎會?司徒將軍可別小看了尹某。」說完掌心往腹中一按,一口濁氣噴出,緊接著,一道熱氣便被運功排出體外。不過一會兒,整個人便完好如初,一派神清氣爽之色。
司徒歆暗嘆,好深厚的內力!若此人在軍中,定能封侯拜相!
此刻尹璃玉在慕泠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拍去身上塵土,對司徒歆道:「司徒將軍,說來今日的比酒,一點也不痛快!只我一人飲酒,了無生趣啊。」
「那尹君是想讓我也飲下幾缸酒不成?」司徒歆問道。
四目相對,隨後便是一陣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瘋也瘋夠了,司徒將軍,在下冒昧打擾,並無冒犯軍隊之意,只想來這嘉峪關看看這傳說的武林同盟會!」慕泠涯插話道。
司徒歆只是笑了笑,「我司徒歆忠於朝廷,對於江湖之事素來從不過問,只是那林昊天借我嘉峪關之地,召開了武林同盟會,公子若是有興趣,便往西再走三里的旭州去瞧瞧,那裡,就是武林同盟會的地方。」
「多謝將軍指路。」慕泠涯謙和道。
說完就往外走去。
尹璃玉淡淡一笑,對司徒歆道:「將軍的酒,尹某他日,還要來喝的。」
「好!只要尹君想喝,我這裡,有的是!」司徒歆豪氣的說道,目送兩人出了營帳。
待他們走遠,口中喃喃自語:「連名滿天下的尹君都和神仙公子兄弟相稱,那慕泠涯,不簡單。」
······
今夜的京城,寧靜而溫馨。星子閃閃爍爍,月亮還未出現。
殊途晏扣響了傅伯的門。
門裡蠟燭光芒漸盛,隱隱有棋子敲擊棋盤的清脆聲音。殊途晏笑著推門進入,燭火映在他普通的面容上,有幾分觸目驚心的異色。
「二小子,有些日子沒陪我下棋了吧。」傅伯把棋子擺好,抬頭看殊途晏。殊途晏只著了一件中衣,白色在夜色下總顯得單薄。
「是啊,上次陪傅伯下棋,大哥在旁邊對我冷嘲熱諷,小妹一直瞎指揮,而……流婷還是在的。」殊途晏坐下,端詳著棋盤上的殘局。
傅伯嘆了口氣,燭火映襯下的蒼老面容,有幾分悲憫地看著殊途晏。
「二小子,萬事想開,莫要執著。你們年輕啊……年輕的時候執著一件事情,怎麼也解不開,到老了就會像我這樣的糟老頭子啊,沒人管沒人疼的。」
殊途晏執起一子:「傅伯,瞧你說的可憐兮兮的,你還有家人,還有個二小子陪你下棋呢。」說罷他落子,一盤殘局,兩邊大龍皆毀,棋路斷壁殘垣,不可連接。
傅伯左手捋著鬍子,右手抓起一顆子,比劃了半天,最後下在了殊途晏落子的右上方。
「完嘍,老了老了,做事不果斷了,要是我年輕的時候,管他有什麼陷阱呢,遇神殺神,遇佛弒佛。」
殊途晏再次感覺到了久違的熟悉感,多少年不曾予傅伯下棋了呢。他的食指關節處有節奏的敲擊棋盤,斗轉玲瓏是這套棋的名字,沒顆棋子上都刻有北斗七星陣勢,下在暗色的棋盤上,當真有一種掌握天體運行的肆意快活。
「傅伯您啊,寶刀未老呢。」殊途晏搖頭無奈道。
傅伯看殊途晏落子,之後到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正色的問:「二小子,你帶回來的那丫頭,是什麼來路?」
殊途晏一頓,目中飛快掠過流光,他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還不是透露的時候……」
話落,傅伯落子,棋子打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傅伯大笑:「你小子啊!就會弄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
殊途晏笑而不語,兩人落子速度漸快。你來我往不分輸贏。
「跟傅伯說說,這小丫頭,是不是大公子相好?」
啪——
殊途晏的棋子落地了……
他嘴角奇異的抽搐一下,然後淡定的撿起來棋子繼續下,口中說道:「這話傅伯你真應該當著顧姑娘和大哥面說,今兒你可把我的面子刷的一點都不剩,他們這笑話看的我牙痒痒……」
傅伯心虛的輕咳一聲,打個馬哈哈打算把這個話題繞過去:「呵呵,二小子啊,你看這棋路……嘶……這棋路複雜啊!」
「……啊?」殊途晏看著棋盤,喃喃道:「明明已經解開了?難道有暗棋?!」他低下頭細細研究。
傅伯暗暗送了口氣。
同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燈光下,殊途斐的面容忽閃忽閃的,顯得有些陰森。
他一字一頓的念著一個名字:「顧紫筱……顧紫筱……」
他拿起剪刀剪了剪燭芯:「父親覺得,這顧紫筱會是什麼來頭?大公子帶著他來本家,是有什麼目的?」
殊途南寧閉目養神,聽著自家兒子的猜測,他嚴肅道:「斐兒,你一天就想些有的沒的,那女子或許只是大公子的客人。唉,斐兒,做人不能心機太深,聰明反被聰明誤……」
殊途斐有些不耐煩的道:「爹,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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