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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我是你大圣爺爺

  黎明,大牢內,凄厲慘叫聲回蕩不絕。


  當夏侯族人再次被腳步聲驚醒,驚懼地發現,牢房外的獄卒開始點名:


  “夏侯文明,出來吧。”


  那名未及弱冠的青年顫抖起來,恐懼地往后縮。


  這幾日,詔獄對他們的審訊還在繼續,每天都要輪流點名用刑。


  今天輪到了他。


  “爹……爺爺……”青年驚恐地向長輩求助,五十多歲的夏侯元紹不忍地側頭,老侯爺則置若罔聞。


  任憑他被獄卒拖走。


  連日的折磨,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尤其在前兩日,老侯爺“大義滅親”后,這群溺水之人,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開始躺平。


  ……


  獄卒拖著名叫夏侯文明的青年,一路穿過走廊,進入一間刑訊室,里面擺放布滿尖刺的鋼鐵器具。


  夏侯文明劇烈掙扎,下一秒,頸后遭重擊,眼一翻,昏厥過去。


  齊平收回手刀,淡淡道:“出去。”


  兩名獄卒恭敬垂首,小步離開,齊平蹲下,開始從頭到尾,打量青年的每一處細節,在腦海中完成建模。


  許久后,他捏起面具,在面上覆蓋。


  身形微微扭曲,他變成了夏侯文明的模樣。


  “神乎其技。”


  身后,莫小窮贊嘆:


  “不只是面部,連身形皮膚,乃至傷口都偽裝了個七八分,很難想象,這只是玄階法器,我過往也見過一些易容的術法,都做不到這么完美。”


  ‘夏侯文明’將扒下來的囚服穿在身上,好奇道:


  “易容術法很常見嗎?”


  他接觸的不多。


  莫小窮說道:“不算多,但江湖上也有一些流傳,不過效果都一般。”


  齊平忽然想起了魯長老送的鷹擊,心想這面具不會也與首座有關吧。


  不……那就太變態了。


  拋下雜念,他說道:


  “等一陣把我送過去,這樣就可以保證對方不脫離掌控,若無魚上鉤,我就嘗試用這個身份套話。”


  莫小窮點頭,手腕一拋,將魚鱗大小的玉片丟過去:

  “帶上這個,我們好確定位置。”


  齊平一手攥住,將其塞進舌頭下,扭頭望向監牢的通風口。


  外頭,正透出第一縷晨曦。


  ……


  秋宴要召開了。


  這個消息昨日放出,很快便在鎮撫司傳開。


  各位千戶、百戶都要參加,席間回溯過往,展望未來,總歸是正式場合。


  平素日夜住在詔獄的莫小窮也會罕見地離開。


  東城,小院里。


  天氣轉涼,黎明時分起了白霧,荒草沾滿露水,一派凄涼。


  障眼法覆蓋的區域內,一個環形陣法已然成型,庭院周遭,按照方位擺放金石草木,花臂僧人靜坐其間,戒刀橫于膝上: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他咧嘴一笑,唇齒極為紅潤,仿佛染了血。


  ……


  城中某處。


  一名輪班的獄卒打著哈欠,往外走,儼然是沒睡醒的模樣,給秋日的涼意一激,打了個哆嗦。


  仿佛察覺到這有人注視過來,扭頭朝一側小巷望去。


  下一秒,瞪圓眼睛,正要驚呼,卻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口鼻,拖入巷中。


  ……


  詔獄深處。


  鐵門再次響了起來,夏侯族人驚醒,木然地望向門口,看到熟悉的獄卒,拖曳著‘夏侯文明’,折返回來。


  血腥氣彌漫,‘夏侯文明’衣服都是濕的,仿佛昏迷了,死了一般,顯然遭遇了刑訊。


  “滾進去!”


  獄卒打開牢門,蠻橫地將青年丟進去。


  后者痛呼一聲,卻如尸體般,躺著不動。


  沒人在意,因為類似的一幕,每個人都經歷過,也都習慣了。


  在長久的折磨中,他們只盼著抽中的是別人,不是自己,侯爵府本就淡漠的親情,消失殆盡。


  人們緊張地等待著下一個是誰,然而,可惡的獄卒卻竟沒再念人名,冷笑道:


  “今兒秋宴,算你們運氣。”


  秋宴時,無法參加的普通校尉、衙役、獄卒也會各自聚餐,刑訊暫緩。


  眾人齊齊松了口氣。


  老侯爺眼眸微睜,秋宴?


  “文明,你如何了?”


  夏侯元紹適當關心了下兒子,卻只得到氣若游絲的呼吸聲。


  他也沒在意,上一個受刑的是他,如今沒力氣關心別人。


  ……


  “今日秋宴,本官要晚些回來,你等盡心巡查,不得懈怠。”


  詔獄門口,盛裝打扮的莫小窮淡淡說道,旋即離開。


  朝秋宴所在酒樓趕。


  那邊距離鎮撫司不近,宴會開場還早,但這種事,總得在領導抵達前就位,他的離開并不突兀。


  抵達酒樓時,不少錦衣已到,彼此打趣閑談,只是卻沒誰來找他。


  雖同屬一處衙門,但所有堂口對于掌管詔獄的莫千戶總是避而遠之。


  莫小窮也不在意,拿起茶壺,坐在窗邊喝了起來,扭頭望向外頭,陽光普照,人流漸密。


  “真的會有魚上鉤嗎?如果有,你可未必安全啊。”莫小窮正想著。


  忽然,一道濃眉大眼的身影在他面前坐下。


  是洪廬。


  “有事?”莫小窮揚眉。


  洪廬板著臉,忽然隱晦地打量了下周圍,見無人靠近,拿起茶壺,作勢給自己倒了一杯,低聲說:

  “齊平的事,衙門里傳的是真的?”


  莫小窮似笑非笑:“怎么想起來問這個,可有些違背規矩了。”


  關于齊平的調查細節,整個衙門,只有杜元春與莫小窮清楚,幾位千戶一無所知。


  洪廬無奈,心說你以為我想問,還不是昨晚自家女兒死纏爛打,要他打探。


  要知道,涉及大案,彼此問詢本就是大忌,是在給莫小窮送把柄。


  “再等等吧,會有結果的。”莫小窮含糊地說了一句。


  洪廬很不滿意,正要再問。


  忽而,酒樓里騷亂,兩人朝窗外望去,看到一襲黑紅錦袍,下了馬車。


  李桐跟在身旁,至此,詔獄的第二重保護傘也已離開。


  ……


  詔獄。


  當晨光刺破薄霧,來到了清晨換班的時候,值夜的獄卒回家,新來的應卯。


  將散未散的薄霧中,一個獄卒走了過來,持握腰牌,驗過身份,就要往里走,忽然給守門的攔住:

  “老六,怎么沒精打采的,沒睡好?”


  那名獄卒頓住腳步,嗯了聲。


  守衛道:“今兒秋宴,中午大家聚聚,你記得把手里的活忙完過來。”


  “恩。”獄卒點頭,朝里走去。


  守衛有點疑惑,心想今兒怎么這般不愛說話,搖搖頭,沒再多想,畢竟誰都有個煩心的時候。


  另外一邊,“老六”跟著其他獄卒,進了詔獄,卻沒有去應卯,而是辨認了下方向,扭頭進入了‘乙’級牢房所在區域。


  詔獄分甲乙丙丁。


  甲級乃是關押厲害修士的,乙級看押高官貴胄……夏侯一家,雖老侯爺也是修行者,但修為已經被廢,故而分在這邊。


  大抵是因為秋宴,以及莫小窮離開的緣故,詔獄今日的守衛格外松懈。


  他有驚無險地過了幾道關口,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捅開了鐵鎖,他終于看到了夏侯一家。


  “可是夏侯爺?”


  獄卒站定,目光在驚恐醒來的眾人間掃過,落在頭發花白,面無表情的侯爵身上。


  眾人一愣,老侯爺渾濁地眼眸看過來,借助走廊燈火,隱約可以看到一張陌生的面龐。


  不認識。


  “是老夫,你是何人?”老侯爺沙啞著聲音問。


  獄卒露出笑容,忙道:“回稟侯爺。我是二爺派來的,特來搭救你們。”


  安靜。


  利用易容法門,將自己偽裝成“老六”的江湖客臉上帶著笑容,心想這些人大概會很驚喜吧。


  只希望莫要歡喜的忘形,發出動靜來,恩,自己得及時打斷。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牢房內,聽到這話語,夏侯氏族人先是一愣,旋即,眼神古怪起來。


  沒人說話。


  沒有激動和興奮,也沒有驚喜與急切……此刻,不要說幾個男丁,即便是那些女眷,也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


  這一刻,就連躺在地上裝尸體的齊平都無語了下。


  他從打被丟進來后,為免暴露,一直沒動彈,精神卻高度緊繃。


  對于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


  外面,究竟是否有人會踩進來,他并無把握,就像他對莫小窮說的那樣,這只是個試探。


  若是成了,是意外之喜,不成,則可以反證老侯爺的清白,也不用在費力氣審問。


  故而,方才聽到有人來,便豎起了耳朵。


  等確認一切當真如自己預料般,有人上鉤,他先是一喜,但旋即,便覺得對方的臺詞有些耳熟。


  似乎有些失算了……


  安靜的氣氛中,五十余歲,神情枯槁的夏侯元紹終于第一個打破寂靜:

  “我二弟已被朝廷誅殺……”


  江湖客道:


  “夏侯大爺有所不知,當日臨城之戰,二爺肉身雖湮滅,但神魂被草原大巫師救走,此刻,正在金帳王庭做客。”


  一樣的臺詞。


  對上了。


  夏侯元紹吸了口氣,心中了然。


  大概是上一位奸細被老爹舉報后,外頭的人失去了聯絡,又派了一位過來。


  倒也是鍥而不舍了……可憐二弟派來的援軍,一片忠心,卻……唉。


  他深深嘆了口氣,有些愧疚。


  這時候,江湖客也察覺出不對了,對方的反應與他預想中大相徑庭,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不禁問道:“大爺何故嘆息?”


  夏侯元紹憐憫地看了這獄卒一眼,慘笑著擺手道:


  “我等已然認命,無須救援,你……趕緊走吧,唉,罷了,你既已到來,恐怕是走不掉了,是我等對不住你了。”


  隔壁的女眷們也是臉色晦暗,眼圈發紅,嘆息連連。


  一副毫無求生欲的姿態。


  臥槽……你們別這樣啊,跟他走啊……躺尸狀態的齊平急壞了。


  眼瞅著大魚上鉤,若這般便走了,就麻煩了。


  這一刻,他甚至有起身開口挽留的沖動……但又不符合人設。


  走廊中。


  江湖客心中一凜,警鈴大作。


  什么意思?

  讓我快走……我已然來了,便走不掉了……莫非,其中有詐?


  我中了圈套?

  這一瞬間,他想到許多,臉色變幻,手腳冰涼。


  “臨關依舊在?”


  突然,就在這時候,始終面無表情,觀察來人的老侯爺開口問。


  卻是一句古怪的話。


  江湖客一怔,回答:“夏日照山河。”


  聽到這句暗語,老侯爺長長吐了口氣,眸中刺出精光,起身沉聲道:


  “你有法子帶我們離開此地?”


  見江湖客警惕,老侯爺臉頰抽搐了下,說道:


  “莫慌,發生了一點意外,但與你無關。”


  江湖客松了口氣,雖滿腹疑問,但見侯爺鎮定,便也放下心來,警惕地看了眼走廊盡頭,急聲道:

  “稟侯爺,我等已做好萬全準備,現下便可帶諸位離開。”


  說著,他先用江湖“萬能鑰匙”將兩間牢房打開,旋即袖口一抖,取出一張卷起來的佛貼。


  渡入真元,默念咒語。


  “祭!”


  下一秒,佛貼凌空漂浮,燃燒成火,繼而,那火焰中,竟撐開一道一人高的空間門。


  對面,便是一座略顯虛幻的小院。


  隱約間,可以看到庭院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盤膝誦念,維持陣法。


  傳送法寶……


  這一刻,躺在地上的齊平眼瞳驟縮。


  他想過對方可能有的救援方案,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直接,通過類似道門符箓的法寶,強行搭建一道傳送門。


  此等術法,絕非尋常。


  恐怕,此物乃四境神隱層次大修士所留……神通層級,不至于有這般神異。


  難不成對面是神隱?


  不……不可能,那等強者在京都出手,道院和書院不會毫無所覺。


  起碼,首座那個心思深沉的老頭子不會忽視。


  據我所知,空間術法極為深奧,想帶著這許多人離開,那對面小院距離詔獄絕對不會太遠。


  大概率就在京都某處。


  這一個瞬間,齊平腦海中閃過許多個念頭,耳畔,先是安靜,然后才傳出慟哭之聲。


  那是喜極而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一刻,看到空間門打開,夏侯族人縱使無比虛弱,遍體鱗傷,卻猛然間生出無窮的力氣。


  瘋狂地爬起來,奔出牢房。


  死死咬著嘴唇,壓抑著本能的哭音,生怕驚動詔獄的獄卒們。


  “文明,起來了,我們有救了!”


  齊平正思量著,忽然看到夏侯元紹走過來,試圖將他拉起,卻哪里拉得動?

  齊平洗髓境的身體,要比普通人沉重。


  他忙借力起身,假裝半扶半爬起來,好在驚喜中的夏侯元紹并未察覺異樣,只當是自己太虛弱。


  一時間,夏侯族人跌跌撞撞朝空間門鉆去。


  齊平一步跨入,但見陽光刺目,天高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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