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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案件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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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尷尬的氣氛并未持續很久,準確來說,只是一瞬。


  在彼此對視后,齊平立即打了個眼色,于是,聰慧的巡撫大人撫掌贊嘆:


  “這般排場,倒當真熱鬧。”


  目光,轉為色批模樣,以此掩飾神態異常。


  余慶扭頭,呵斥眾校尉:


  “看什么看,忘了自己職責所在了?”


  能入鎮撫司,或許并不多智慧,但起碼不蠢,裴少卿等人當即垂首,按住刀柄,目不斜視,做精銳護衛狀。


  心中瘋狂嘀咕:這里頭絕對有事。


  “哎呀,李大人怎么來了,這位是……”令官驚訝,忙提著裙子趕來。


  待聽聞,乃是京都巡撫親臨,登時綻放笑容,招呼落座。


  其余客人,則失望不已,已然明白,這等高官入場,沒自己的事了。


  當即,便有不少客人起身離去,齊平見狀,拉著洪嬌嬌,也混在人群中撤離。


  巡撫所在,定是焦點,他再留下,容易暴露。


  當然,也有一些客人,心有不甘,未曾起身,李琦與民同樂,也未曾包場,笑容滿面,在最前頭的位子坐了。


  “瑤光,快來見過巡撫大人。”老鴇捏著手絹,朝二樓招呼。


  很快,一道前凸后翹,披著紗衣,戴著面紗的女子走來,腳腕上,掛著鈴鐺,頭飾點綴珍珠,盈盈拜下。


  面紗上方,美眸盈盈。


  李巡撫驚訝,攀談起來,對聯比試也沒了必要,有丫鬟上前,撤去離開賓客的茶盞。


  “咦。”收到其中一桌,丫鬟驚訝,捧起一張寫好的紙。


  旁邊,書生失魂落魄模樣,見狀,瞥了一眼,意識到,是離開客人所留,本不甚在意,但很快,便是一怔,劈手奪過,拍案叫絕: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妙啊,此下聯當真絕妙!”


  再扭頭看自己寫的,自慚形穢,忙追問丫鬟:

  “這桌客人去了何處?可知是何人所留?”


  丫鬟道:“已然走了,是位小公子手筆。”


  書生一臉遺憾。


  “發生何事?”李琦正與胡姬談人生,忽聽角落騷亂,問道,隨行官員詢問,很快,一張只寫了下聯,尚未署名的白紙呈送上來。


  “好聯!”


  李琦乃是正經讀書人,進士出身,鑒賞水平不俗,登時驚訝。


  待問清情況,得知乃角落一名年輕公子手筆,心下了然,定是齊平所作。


  唔,除了詩才驚人,竟還懂文聯……李琦贊嘆。


  旁邊,曲意逢迎的瑤光姑娘也瞥見下聯,眸光微異,望著大門方向,卻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太尷尬了!


  大街上,齊平混在人流中,快步離開了青樓,走出好遠,心中的情緒才得以平復。


  洪嬌嬌倒是很開心的樣子……


  “接下來怎么辦?”她問。


  齊平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這樣也好,我方才還想著,我們去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若是巡撫去,倒遠比你我更合適。”


  洪嬌嬌問道:“為什么?”


  齊平認真道:“你想啊,假定鄭懷恩的確留下了線索,會留給誰的?”


  “朝廷!”女錦衣眼睛一亮。


  狗子,你還不笨嘛……齊平點頭:

  “沒錯,鄭懷恩在西北軍中,孤立無援,能倚靠的,只有朝廷,而什么人,比巡撫更能代表朝廷?


  從這個邏輯出發,如果瑤光樓內,有人知道什么,肯定會想辦法通知巡撫……恩,我得跟他說下,讓老李留心。”


  說著,他找了個偏僻的小巷,留下女錦衣望風,自己取出黃紙,書寫傳信:


  “頭兒,我有要事與你說。”


  不多時,收到回信。


  余慶:“說。”


  齊平:“先問一下,你們去窯子干啥。”


  余慶:“……你昨日說,要我們耽于享樂,以此放松西北軍的警惕。”


  我讓你們玩,不是這個意思啊……齊平無力吐槽,想下,自己苦哈哈,絞盡腦汁查案。


  你們倒是花天酒地起來了……不過,倒也是機緣巧合。


  齊平:“幫我轉告巡撫大人,莫要太操勞了。恩,說正事,我發現,鄭懷恩留下的畫里,所描繪的地方,就是這里……”


  接著,他將自己的分析,猜測發送過去。


  蹲在茅廁,cos盥洗室之主的余慶高度重視。


  收起信紙,起身推門,回到大廳里,就看到一群錦衣望來,眼眸中,充斥著對知識的渴望。


  “回去再說。”余慶遞了個眼神過去,找機會,將這番話語轉告了李琦。


  巡撫大人頓時精神了,大手一揮:接著奏樂,接著舞。


  心中盤算,該如何創造機會,獲取情報。


  ……


  小巷里。


  齊平估摸著,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將黃紙塞入懷中,走到巷子口,說:


  “回去吧。”


  “好。”


  洪嬌嬌點頭,看著同僚心事重重的樣子,安慰道:

  “其實,你沒必要這般急的,這等案件,查個十天半個月沒結果,都很正常。”


  她不想齊平壓力太大:“要不閑逛下,放松心情。”


  齊平有點心動,但還是忍住了,說:

  “這兩天忙著查案,吐納修行都耽擱了,還是回去吧。”


  洪嬌嬌道:“晉級洗髓是個水到渠成的事,太急未必是好事。”


  趕路的這一個來月,齊平大部分時間都在修行,她有時候,都不明白,齊平急個啥。


  只有齊平知道,他心中始終有些隱憂。


  恩,大概是離開京城時,大先生與魯長老先后贈予的保命手段,導致他始終有種危機感,而非安全感。


  急迫地,想要跨入洗髓。


  這時候,忽然,前方街道上,駛來一串馬車,似乎是從城門方向趕來。


  板車上,堆滿了草原來的毛皮特產,隨行的,也是腰配彎刀的蠻人。


  類似的場景,臨城人屢見不鮮,知道,大概是天黑前,最后一批進城的草原商隊。


  引起齊平注意的是,商隊車上,盤膝坐著一個人影,披著斗篷。


  膝蓋上,橫著一根木杖。


  斗篷中露出的手骨節粗大,皮膚發紅,粗糙皸裂,似乎是名中年人。


  “你看什么呢?”等車隊走了,洪嬌嬌用手肘捅他。


  齊平搖頭,略顯困惑地說:

  “沒什么,就是覺得,打扮有點怪。”


  ……


  兩人回到茶樓后,沒再出去,雙雙進入打坐修行模式,接近凌晨時分,齊平收到了余慶的回信。


  信中,說他們并未發覺異常。


  無人找上巡撫,旁敲側擊過,得知,鄭懷恩的確來過這邊,但也只是吃酒,未曾睡過姑娘。


  沒有線索?


  齊平一怔,盤膝坐在火抗上,眉頭緊蹙,鄭懷恩的畫里,只有瑤光樓最為明確,難道不是那里,是周圍街道?


  好不容易尋到的線索,卻屢次受挫,讓他不禁生出動搖,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想多了。


  “我知道了,有消息再聯絡。”齊平提筆回信,陷入惘然。


  ……


  接下來的幾天,齊平又耗費了不少心思,在瑤光樓周邊打探,始終一無所獲。


  那幅畫,反復看了許多遍,也再沒有找到任何新的思路。


  巡撫隊伍,則按照齊平的指示,整日吃喝玩樂,時而督促西北軍,持續追捕鄭懷恩。


  但一天天過去,始終未有進展。


  這讓雙方,都不由焦躁起來。


  終于,在數日后的一個傍晚,烏鴉激動地返回,帶來了密諜們這段時間搜集來的情報。


  暗室內。


  桌上,燈燭暈染出的光輝,照亮了五人的面龐,齊平照例居于主位,洪嬌嬌坐在右手邊。


  烏鴉、琵琶與尖刀三名密諜正襟危坐。


  “按照您的吩咐,潛藏在軍中的密諜們搜集了相關情報,都在這里。”烏鴉將一疊紙張送上,認真道。


  “很好。”齊平心情也很激動,期待不已。


  當即展開,飛速瀏覽起來。


  旁邊,三名密諜不時提醒,補充。


  情報大體圍繞在倉庫與西北走廊兩個方向,有些重合,可以理解,畢竟諸多密諜,彼此并不知曉其余人的存在。


  尋找不同的信息源,相互對比,也是基操。


  “倉庫方面,主要的情報,圍繞著司庫官員鄭懷恩,我們嘗試核查他的失蹤,但得到的信息有限。”烏鴉慚愧地說。


  齊平毫不意外,西北軍高層敢于推出這人,肯定做了準備,查不到更多,正常。


  “不過在把守關口的軍卒這里,我們得到了重要情報。”烏鴉說。


  齊平這時候,也翻開了整理好的卷宗,揚眉,道:

  “李朗?回鄉省親?”


  情報上顯示,就在鄭懷恩失蹤前,把守通往草原的西北走廊的軍官之一,有個喚作李朗的,突然向軍中告假,欲要回鄉省親。


  駐守邊塞的軍官,每年都有回鄉假期額度。


  這看起來,是一份很正常的申請,但出在這個時候,便敏感了起來。


  烏鴉道:

  “是的,西北走廊很大,分為十幾個關口,不少軍官輪換駐守,此人,只是其一。


  軍中密諜得知此事后,更進一步,搜集了與之有關的情報,得知,其離開前,與一名為‘馮五’的商隊首領多次見面。”


  見齊平疑惑。


  琵琶上趕著解釋說:


  “馮五是專門跑草原,替中原商人收皮子的一個地頭蛇。


  生意做的不小,混得很開,很多從外地來的商客,沒有草原上的路子,便會從他手里收皮貨。


  故而,此人的商隊,經常往返關內外,與守關的軍卒,也較為熟絡。”


  齊平眸光凌厲:


  “這個馮五還在臨城嗎?還是也消失了?”


  尖刀說道:


  “還在,但一月前,便宣稱受了傷,在家休養,將商隊交給手下人做,我調查過,這兩日,其一直廝混在城東的一座賭坊中,出手闊綽。”


  暗室內,燭光跳躍了下。


  洪嬌嬌與齊平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眸中的興奮。


  苦等了數日,終于得到新的線索……齊平深吸口氣,問道:


  “你們有什么想法?”


  烏鴉沉吟了下,謹慎道:


  “守將李朗是在京中傳來消息前離開的,看似一切正常,但,不敢保證,其是否有別的手段,提前聽到了風聲……


  那地頭蛇馮五,受傷的時機,也頗為巧合……我們的想法是,可以嘗試打探下。”


  齊平思考了幾秒,道:


  “不用那么麻煩,知道他在哪就好辦,尖刀,你換套衣服,帶我找到他。”


  身形微胖,略有些靦腆的尖刀點頭:


  “是。”


  ……


  又一個夜晚到來。


  臨城,東區,街上還熱鬧著,未到宵禁的時辰。


  一座頗有規模的賭坊內,烏煙瘴氣,充斥著汗臭味,賭徒們圍繞在賭桌旁,臉龐赤紅,大呼小叫地呼喊著。


  骰子嘩啦啦搖動聲里,時而響起大笑,或失望的嘆息。


  “晦氣!”


  某張桌旁,一名容貌丑陋的中年人罵道,似乎頗為不爽。


  旁邊,一名賭徒笑道:“五爺,您今兒的手氣,可不比昨日。”


  馮五吐了口痰,罵道:“都怪那小娘子,吸干了老子運氣。”


  另外一名賭徒幽幽道:


  “要我說啊,這就是報應,人家夫君跟著你跑了一趟商,人就沒了,說什么給蠻子殺了,回來把人寡婦占了,這事,嘿。”


  馮五瞪他,揮手要打:“你找茬?”


  旁邊幾人攔住,彼此,卻都心知肚明,知道他是個什么貨色,也知道,這位五爺近來脾氣很差,每日飲酒賭博,時常與人爆發沖突。


  一番勸解,馮五扭頭便走,掀開布簾,才發現,已然入夜。


  扯下腰間酒馕,噸噸灌了幾口,他搖搖晃晃,邁步朝住處走去。


  途經一條巷子時,突然覺得哪里不對。


  下一秒,一道黑影兜頭飛來,馮五悶哼一聲,被尖刀打暈,撈在手里。


  ……


  “嘩。”


  當馮五再次醒來,是被酒水潑醒的。


  他驚駭發現,自己正處于一間陌生的房屋中,跪在地上,身上被牛皮繩捆綁。


  一條穿著夜行衣,遮住頭臉的高大漢子,將酒馕丟下,壓著嗓子說:


  “老大,好了。”


  馮五茫然抬頭,努力睜大眼睛。


  就看到,前方一張椅子上,坐著一道人影,戴著斗笠,臉孔掩藏在黑暗中,正以一種怪異、倨傲的姿態端坐。


  身后,還杵著另外一名類似打扮的人。


  齊平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俯瞰這個爛人,沙啞著聲音,低沉笑道: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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