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擇主
，輪迴仙主
「無論怎麼樣，源部尚書不能落入鋮王或是長公主手中，」東方晨宇輕聲說道，「也幸虧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我才有機可乘，倘若他們順其自然，在不暴露的情況下我反而無計可施。」
這說的是實話，正是因為鋮王、邢王和安璇長公主之間利益相關，才能讓他們相互猜忌，反而懷疑不到置身事外的東方晨宇身上。
「你又怎麼確定父皇會如那般處置呢？」黎王皺了皺眉說道，「如果父皇以實力為重，仍然任命文逸雲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這種重臣職位畢竟需要服眾，不可能選擇無德之人。更何況陛下如今偏心邢王，自然會藉此選擇侯應天。」
「偏心？這和應天大哥又有何干？」
東方晨宇放下酒杯說道：「侯應天實力和元煥相差無幾，相對比之下管理能力更強，彼時他也是最佳選擇，但讓陛下看中的是侯應天牆頭草的性格。」
黎王微微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應天大哥確實膽小怕事，當初追隨兄長也半是崇敬半是想找一個硬靠山。
「我明白了，」黎王冷哼一聲說道，「現在兄長死了，邢王得到父皇支持必定會強勢崛起，將來以應天大哥的性格絕對會為其做事。」
「殿下英明。」東方晨宇笑道。
「那你又何必和我說這些？你為邢王鋪出這條路，和不去找邢王？」黎王搖了搖頭，嗤笑著說道。
「在下可並非為了邢王。」
黎王猛地抬起頭，看向那露出狡黠笑容的東方晨宇。
「諸位怕是都覺得在下千里迢迢來到大荒都城是為了三角域吧。」東方晨宇說道。
黎王哼了哼：「難不成傳說中的天下第一才子只是為了金銀財寶或是美女佳人而來的？」
聽到此話，東方晨宇不由啞然.……這小子，莫名猜得還挺准。
「大吳王朝確實有意插足三角域之事，只不過再怎麼說也不會派遣我這麼一個在野之人。」東方晨宇故作鎮靜地樣子說道。
黎王有些不解，對東方晨宇的話半信半疑，難道這傢伙真的就是來遊歷訪友的？是自己太看重他的身份所以才想多了？
可真要如此，東方晨宇又何必出現在酒宴之上？
「天相樓才子榜攬括天下才子，除了璟王爺趙承雍之外，我東方晨宇自認無愧榜首之名，」東方晨宇自信說道，「突破先天之後，擁有在漩渦之中自保之力，又怎能辜負這世人皆知的名號呢？」
「沒想到這麼些年來如同閑雲野鶴般遊歷江湖的東方公子，心中也有一番宏圖，」黎王笑了，「而這宏圖僅僅在大吳王朝還施展不開？」
東方晨宇何嘗不明白黎王的意思：「大吳王朝生存艱難，故而團結一致又無異心，在下也不想無端生出事端給自家王朝帶來麻煩。」
「所以你就來大荒王朝來施展拳腳了？」黎王略帶不屑地說道，「原本以為東方公子身負奇才，卻沒想到也會為了權欲甘願做一個陰詭謀士……難怪會為邢王做事。」
「既然有一顆施展宏圖抱負之心，在下又怎會專註小事之上，」東方晨宇輕聲說道，「自古風雲大業，至偉，莫過於扶持新君。」
黎王冷哼一聲：「那我可要祝賀公子了，已經認準了自己的主君。」
半晌，東方晨宇並沒有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看著黎王，這灼熱的目光讓黎王心中一驚。
「侯應天追隨於太子殿下門下，同黎王殿下您一樣，深受太子殿下『親民愛民』想法的影響，倘若殿下有在下扶持，想要與邢王分庭抗禮也不過是彈指之間，」東方晨宇雲淡風輕地說道，「屆時侯應天會追隨誰，還尚未可說呢。」
「如果東方公子是要說笑的話，也請不要對我再多嘲諷了，」黎王自嘲地說道，「父皇對後宮嬪妃一視同仁，我母親更是不起眼，我的實力僅僅後天，天賦遠不如幾位兄長，就算奇迹發生，較之深得父皇聖心的邢王，恐怕應天大哥也不會選擇我的。」
「不知殿下可曾記得數年前陛下冊立東宮之日。」
「冊立東宮之日？」黎王稍稍回憶，隨即笑道，「我又怎會忘記？兄長在朝臣支持下位列儲君，而邢王的一時醜態也在都城中被傳得沸沸揚揚。」
「如果主君小肚雞腸，僅僅因為一時失利而六親不認，在下可絕不會追隨，」東方晨宇說道，「在下以為，侯應天大人也不會想要一個翻臉不認人的主君吧，除此之外，以他的性格也只有一個選擇了。」
東方晨宇又倒了一杯酒，遞給了黎王，可黎王沒有伸手去接，東方晨宇倒也不惱，只是把酒放在了黎王的身前。
「說了這麼多，看來無論是我是邢王，還是鋮王和安璇，東方公子都了解甚深。」
「身為才子榜榜首，又怎可盲目擇主？」東方晨宇自顧自喝著酒說道，「若不能扶持讓在下心悅誠服的主君，在下所要施展的宏圖抱負也就沒有意義了。」
「你是認真的？」
「殿下以為呢？」
黎王審視著仍然坦然以對的東方晨宇，明白對方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應當知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種陰詭謀士，」黎王說道，「如果你的宏圖大業只是通過扶持新君而擁有無邊的金錢權力或是萬世流芳的名聲，就算將來功成名就，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如果在下的宏圖大業僅僅為了如此，那在下選擇鋮王豈不是更加容易？」東方晨宇回答道，「在下所追求的絕不於此，而且剛才也已經說了，謀士倘若一心向善，秉持赤子之心，其心計亦可成為治國寶典，永傳佳話。」
「你能在武會樓中預測我會出面作證，你也應該知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傷害到平民百姓，傷害到無辜之人，」黎王說道，「而你們為了尋得機會投毒，同樣讓那個無辜的侍女受到了傷害，不是嗎？」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而且有失必有得，為人做事總要付出代價，何況我也早早智慧了侍女及她的主人云疏月，那侍女也不過是無大礙的皮外傷，給予了賠償，」東方晨宇回答道，「而如此說來我也阻攔了武會樓的無辜之人嘗受拷問之苦，不是嗎？」
四目相視，黎王似乎在嘗試在東方晨宇的雙眸中找到幾分虛偽和歹毒。
「說真的，為了金錢權力，為了那至尊寶座，無論是鋮王、邢王還是安璇長公主，他們
都可以草菅人命，」東方晨宇幽幽地說道，「黎王殿下，您真的就如此甘心放棄，將太子殿下以生命守衛的江山社稷和平民百姓.……拱手相讓嗎？」
拱手相讓？
黎王不由眯起了眼睛，對於他而言，那至尊之位他既不在乎也無力觸及，如果將來是兄長登基，想必未來天下也會是繁榮盛世，他更沒有理由走上奪嫡之路。
「如若這世間君主都是如此狠毒無情，草菅人命，視百姓無物……」黎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在下也知道殿下您如今實力不高，恩寵不在，在朝中勢力全無，可您自幼和太子殿下一同長大，天賦不差能力不弱，而在下所最看重的，是殿下與太子殿下一樣的心性，那份以黎民為重的赤子之心，」東方晨宇正色直言道，「武會樓的一切，源部尚書的歸屬，就是在下今日擇殿下為主的見面禮，而源部也只有在殿下的掌握中才能發揮應有的價值，這世間天下也是如此。」
黎王凝視著眼前低眉淺笑的陰詭謀士，明明也只是個大不了自己幾歲的青年罷了，看上去卻比自己這個親王更有魄力。
他也在剛剛的談話間了解到這位大才子的心機和手段，卻是不愧於他那才子榜榜首之名。黎王年紀尚輕，卻也極為聰慧，他明白如果有這位大才子在側，那對於他來說遙不可及的至尊之位或許真有一線希望。
可是真的要去做么……倘若在這條至尊之路上，自己逐漸被污濁侵染，成為自己所厭惡的不擇手段的模樣怎麼辦？
「此次楠木山之行，兄長可要小心啊。」
沉默之際，黎王的耳邊彷彿響起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的談話，遠在三年之前的那個清晨，他與他最敬重的兄長分別也是訣別的日子。
「楠木山之中也都是些後天高手，我能有什麼危險？」面對黃成彥的提醒，黃成鈞笑著回答道。
「聽說那焚源古楠的力量極為強大，兄長可不要為了那些危險力量讓自己也深陷險境之中，」黃成彥看著兄長皺著眉頭說道，「再說了，兄長可是太子，自然要小心一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黃成鈞溫和地笑了笑，揮揮手說道，「不過追求力量又不是壞事，力量本身又沒有錯，得看你用這些力量做了什麼事……而且就算我身為儲君，擁有那麼大的力量，不也能和成彥你這樣相處嗎？」
「行了行了，兄長就知道對我說教。」黃成彥撇了撇嘴說道。
黃成鈞啞然失笑，隨即拍了拍黃成彥的肩膀：「堅持本心就好，成彥你要如此，兄長也和你一起。」
兄長被朝陽所淹沒的身影，至今存留還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一輩子的訣別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忘卻……
所以要去做！
根本無需去想那麼多，他的本心已經告訴他應該去做，要去得到它，得到那個至尊之位……就算是為了繼承兄長的意志，為了兄長所期望的那個太平天下，為了天下蒼生黎民。
黎王凝視著東方晨宇為他倒下的酒水中自我的倒影，緩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無論如何自己也會堅持本心，因為，兄長的意志會一直引領著，一直陪著自己的。